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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兩人之間并沒有發生過什么尷尬事,大家還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伙伴和朋友。 她的話音剛落,林司業也聽到了自己的聲音,平靜得仿佛沒有波瀾的水面,卻只有他自己知道水下的波濤洶涌:“好久不見。” 鹿姜也風輕云淡地回他:“好久不見。” 并沒有過多的寒暄敘舊,一切都是那樣的平常,仿佛昨天才剛剛見過。 略聊了兩句,鹿姜問道:“今天這么有空過來?” 聽到這話,林司業就開始說起了正事:“我這次回來是過來辦事的。” 說到這里,林司業示意鹿姜和他單獨說話。 鹿姜帶著疑惑看了他一眼,還是跟著走了。 兩人走到角落里,林司業才繼續道:“我帶過來的小孩,叫賀延年,是我戰友的孩子,他父親在一次邊境摩擦中犧牲了,她母親生他的時候難產去世,父母兩邊的老人也都沒了,我們本來是想送他去福利院,后來商量了下,還是想找個親戚幫忙照顧。” 林司業在的部隊駐扎在西南邊境,如今雖然沒有大規模戰爭,但小的邊境摩擦卻是不斷,賀延年的父親就是在一次摩擦中犧牲,賀延年的外婆外公早已經去世,母親是獨生女,沒有旁的親人了,父親這邊人丁也不興旺,只剩下一個奶奶在京城照顧著,但在半年前,賀奶奶突發腦溢血去世了,賀延年被送到邊境在軍屬院生活,原本大家是要賀延年去福利院,但賀延年不愿意,林司業和他父親交好,又聽說他有親戚在蓉城,便請假幫忙跑這一趟。 “找到蓉城來了?”鹿姜聽完大致的情況,自然地問了下去。 林司業答道:“我去查了戶籍資料,賀家人丁不興旺,只還有個姑婆嫁到了蓉城。” “姑婆?那得多大年紀了,至少五六十歲了吧?”鹿姜算了算年紀。 姑婆,那就是賀爺爺的jiejie或者meimei,差不多和她爸一個年紀了。 “六十多了。”林司業點了點頭。 “也不知道還在不在。”鹿姜道,“而且,這關系有點遠了吧?也不知道人品如何,愿不愿意。” 林司業嘆了口氣:“對啊,但延年不愿意去福利院能怎么辦?如果實在不行的話,只能在部隊里找找也沒有愿意收養的人家了,至少信得過一些。” 賀延年不愿意去福利院,林司業也能理解,而且去福利院必然是要去京城的福利院,離得太遠了,他們這群兄弟也放心不下,所以林司業也寧愿付出更多的時間去奔走,希望賀延年能夠好好長大。 “不對啊,那你來找我干嘛?不會是我們家親戚吧?沒人姓賀啊?”鹿姜突然問道。 她又仔細回想了一圈,發現自己的親戚里面的女性確實沒有姓賀的,倒是有個姓何的,關系遠了去了,不禁猜測道:“改姓了?” “沒有沒有,你們家確實和賀家沒親戚關系。”林司業擺了擺手,接著道,“你還記得你外婆以前做傭人時候的主家嗎?。” 被林司業這樣一問,鹿姜立刻回想起來。 鹿姜的外婆以前是在大戶人家做傭人的,那是個和善人家,對待傭人也很照顧,因此鹿姜的外婆一直會對家人說起曾經的主家和當年見過的世面,只是主家在特殊時期被舉報,轉眼間家族分崩離析,四處流離,幾乎不剩下幾個了。 鹿姜的外婆念著恩情,還曾經給他們送過東西,差點被舉報了,一直心有余悸,到后來很少提起了。 “記得,但好像不姓賀啊。”鹿姜有些疑惑,她這么依稀記得那家人姓顧呢? “姓顧。”林司業肯定了她的話,“那是賀家姑奶奶的夫家。” “哦哦。”鹿姜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可是,你找我也沒用啊,找我媽可能還有用些。” 鹿姜的外公外婆前些年就已經去世了,哪怕林司業想問也找不到人,倒是鹿奶奶可能還知道一點,至少記得比鹿姜多。 林司業又何嘗不知道,只是不知道林父林母是怎么和鹿奶奶說的,咬口不說,一個勁兒地讓他來問鹿姜。 他也只好來找鹿姜了,也能趁這個理由來見鹿姜一面。 只是不管如何地洗腦自己,勸說自己,告訴自己是被迫的,他是為了辦正事。 其實說到底,不過就是想要來見鹿姜,卻又不敢罷了。 林司業訕笑道:“我問過鹿姨了,鹿姨說記得不太清楚了,好像是出國了,叫我來問你,可能你還記得一些。” 鹿姜點了點頭,算是相信了林司業的話:“那你怕是白跑一趟,我也記得好像后來顧家的人都出國了,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林司業點了點頭,臉上也不沮喪:“沒事,我再去問問其他人。” 他說完又頓了頓,道:“沒有白跑。” 鹿姜彎了彎眼睛,微張著嘴,好似要說什么話。 林司業正欲側耳去聽,卻被一聲大吼打斷了。 “鹿老板,出來收下貨。” 外頭有人高聲喊道。 鹿姜趕緊應了一聲,朝著林司業道:“應該是冰箱來了,我出去收下貨,你要是不忙著走,就再歇會兒吧,這會兒太陽正曬。” 林司業被這一打岔,頓時尷尬與羞澀又涌了上來,哪里還敢多待,轉身就要走。 鹿姜也不攔他,自顧自驗貨去了。 倒是來送貨的人來回瞧了他們幾眼,朝鹿姜開起了玩笑:“鹿老板,這是有情況?什么時候的事啊?之前還是之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