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既然克拉克知道怎么喚醒這只蟲子。那蟲子，說不定和他有什么關(guān)系。”

    蔣欣悅沉吟：“如果說和克拉克……曾經(jīng)一度他們還算是朋友，一同冒險過不少次。我去查一下記錄，也許還能知道他們?nèi)ミ^什么地方。”

    事情居然出乎意料地在這個地方有了進(jìn)展，一群人將信息核對一下，赫然發(fā)現(xiàn)，其中有三個地方建立著曾經(jīng)屬于克拉克投資的實驗室。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似乎就被串成了線。

    就連卡特都覺得忽然有了目標(biāo)。

    “之前一直搜尋他，但是完全沒想過可能在這種地方。”

    他興致勃勃地前往新的地方，蘇珊倒是很期盼他能帶回來一個好消息。

    只是回頭看到薛穆山，她不由得多問了一句：“你和卡特以前不是搭檔嗎？我以為你們會一直同進(jìn)同出。”

    薛穆山微微地笑了笑：“是啊，我們曾經(jīng)一度是搭檔，但是，上次……”他示意了一下，蘇珊頓時明白：“上次他精神力暴動。”

    “那次之后，他就被邊緣化了。”

    雖然他的經(jīng)歷很傳奇，事情最終也有了很好的結(jié)局，但是，他身上已經(jīng)被打上了標(biāo)簽。

    “你知道的，他那次的爆發(fā)來得特別突然也特別兇猛。”薛穆山斟酌著對蘇珊說：“對我們這種人而言，不怕你受傷，就怕你出現(xiàn)意外情況，破壞了任務(wù)不說，還對其他人照成干擾。”

    蘇珊明白了他的未盡之意，卡特的爆發(fā)來得毫無預(yù)兆，從此成為了其他人眼中的不安定因素。

    “加上他的血統(tǒng)問題……大家總是會想更多。畢竟，他的血統(tǒng)問題本身就讓他在其他人眼中是一個潛在的不安定因素，現(xiàn)在得到確認(rèn)，這個標(biāo)簽大概很難摘下來了。”

    “這對他不公平。”蘇珊不由得替他抱屈，得到薛穆山的搖頭：“確實，但是，對其他人來說，任何不安定的因素都會成為他們性命的終點。”

    一陣可怕的沉默之后，薛穆山嘆息：“我想，他大概也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

    蘇珊想，原來這就是為什么卡特說自己有了新的想法。他應(yīng)該也發(fā)現(xiàn)了在自己頭頂?shù)倪@層透明天花板，看不見，卻實實在在地?fù)踉诹俗约呵斑M(jìn)的道路上，讓他失去更進(jìn)一步的可能。

    于是，蘇珊更希望他能回來了。到時候，也許兩個人可以好好聊一聊。

    但是，在他回來之前，空間的升級先一步到來。

    因為有蔣欣悅不計成本的推廣，空間這些時候的升級進(jìn)度漲得飛快，后期幾乎是rou眼可見。

    艾伯特感嘆：“所以我們一直用錯了空間嗎？”想一想，倒也并不覺得可惜，至少他從中得到了不少想法與成果。

    在進(jìn)度條滿了之后，蘇珊就選擇了升級，然后，她捂著胸口陡然坐起來，全身上下冷汗涔涔。

    她終于明白空間是什么了。

    空間來自遙遠(yuǎn)的過去，星際時代的人類離開的那顆星球，被大多數(shù)人類拋棄的那顆星球。

    這不過于宇宙中常見的一幕，在文明的進(jìn)化史上也許會無數(shù)次地發(fā)生。

    忽然有一天，來自另一個世界的生命降臨了這顆星球，而這些生命擁有不同于這個宇宙的規(guī)則與生存方式。

    它們沒有實體，似乎是生活在另一個空間。他們沒有善惡，就算是同類直接也相互搏殺，以同類為食，也以其它智慧生命為食。

    這也是它們不得不離開原本宇宙的原因，因為沒有誰歡迎這樣的鄰居。

    它們降臨在這顆被人類拋棄的星球上，在那里失去控制，相互搏殺，零落的肢體與這顆星球融為一體，漸漸地，星球有了朦朧的意識。

    在與最終的那個勝利者的斗爭中，星球意識慘勝，幾乎奄奄一息。

    它幾乎要死了，帶著這顆星球一起。

    也許是它的運(yùn)氣，那些生命的原生宇宙，某一天又與這個宇宙發(fā)生了碰撞，然后，落下來一些靈魂。

    將這些靈魂吞噬融合，星球的意識開始了自己的自救之路。

    于是，有了在撫育院里醒來的蘇珊，也有了星際時代連綿不絕的蟲災(zāi)。

    那些失去的記憶依舊朦朧，但也讓蘇珊的眼淚落滿臉頰，痛苦溢滿心間。

    她是星球，所以可以輕易擁有其他人無法達(dá)到的精神力；她也是蟲母，一切蟲子變異的源頭，于是能夠輕易吸收那些蟲子殘留的精神力；也許她還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靈魂，帶著格格不入的，不屬于這個世界的氣息。

    她想，也許這就是自己一直覺得，其他人不可以信任。

    因為，從本質(zhì)上來說，她確確實實地與他們不是同樣的人。

    “難怪空間找上我，因為我就是空間嘛。”靠在窗前，她對著自己微微地笑了笑。

    “所以，我還需要什么？”

    需要人類的精神力，需要能量，需要讓自己恢復(fù)的所有東西。

    現(xiàn)在，距離恢復(fù)已經(jīng)不遠(yuǎn)了，不過，在這之前，還需要先做一件事。

    卡特忽然發(fā)現(xiàn)，剛剛打起來還很麻煩的蟲子好像忽然就失去了所有的鋒芒，就好像它們真的變成了一只只普普通通的蟲子一樣。

    他顧不得去細(xì)想這些，帶著人沖進(jìn)了這個地下實驗室。

    一陣凄厲的哀嚎穿越了距離傳過來：“為什么？！為什么？！我明明已經(jīng)快要成功了！”

    第64章 存在

    卡特在找到克拉克之前,一直以為需要經(jīng)歷艱苦卓絕的戰(zhàn)斗，才能取得勝利。在追捕克拉克的過程當(dāng)中，他已經(jīng)見識過這個看起來不過是一個普通聯(lián)盟商人的人到底有多難纏。

    不管是藏得無影無蹤的能力,或者是找到他的過程中遇到的那些麻煩,都彰顯著這位并沒有自己等人想象的那么簡單。

    他的研究很可能已經(jīng)獲得了現(xiàn)實的成果，可以極大地增強(qiáng)他的能力。

    但是,卡特沒有想到，事情完全出乎自己的意料。

    在沖進(jìn)那個地下實驗室的之后,所有人都聽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哀嚎，仿佛正在經(jīng)歷世界上最為痛苦的事件一樣。

    卡特帶著人突破實驗室的自動防衛(wèi)機(jī)制上前,看到頹然倒在地面上，不停喃喃自語的克拉克。他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其他人的入內(nèi)，只是瘋狂地看向虛空：“明明就在這里的,哪里去了呢？”

    他似乎已經(jīng)失去反抗的想法，但卡特上前的時候,他卻猛地抬起了頭。

    “你們以為這樣就能抓住我了嗎？”他兇狠地說：“不可能！”

    卡特心中一驚,躲避的手勢剛剛做出來，龐大的壓力就從虛空中浮現(xiàn)出來，重重地壓在所有人的身上。

    這是……超乎了所有人想象的強(qiáng)大精神力。

    卡特的腳步一頓，重重的力量落在他身上,讓他的膝蓋不由自主地彎曲。身體無法抵抗這樣強(qiáng)大的力量,已經(jīng)不自覺地開始顫抖。

    其他人驚駭?shù)乜粗死耍浑p雙眼睛瞪得滾圓，卻無法邁開腳步。

    卡特頂著壓力向前走了兩步,就再也無能為力，難以向前。

    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空間的聲音無機(jī)質(zhì)地響起：“檢測到權(quán)限者陷入……設(shè)定程序……開始反擊。”

    下一刻,克拉克再次哀嚎起來。

    卡特眼睜睜地看著他在自己面前捂住頭，熟悉的姿態(tài)讓他想起自己當(dāng)初精神力暴動時的場景。那樣的姿態(tài)，幾乎一模一樣，就好像有人在切割自己的靈魂。

    身上的壓力一輕，所有人都站了起來。

    “抓嗎？”有人輕聲問：“這個樣子，好像是出了什么事。”

    卡特舔了舔牙齒：“抓。”

    但是，當(dāng)他被押解到地面，已經(jīng)有人驚叫起來：“他昏過去了。”

    克拉克最終也沒有得到屬于自己的審判。他被收押不久，就陷入了與蔣永輝一樣的長眠當(dāng)中。也許有一天他們會醒過來，讓其他人知道當(dāng)初發(fā)生了什么事。也許沒有以后。

    不過，通過克拉克留下來的一些資料，也許可以窺見當(dāng)初發(fā)生了什么。

    對卡特而言，這個漫長的任務(wù)總算是完成了。只是，他沒有如愿地得到到培訓(xùn)精神力的名額，他被放了長長的假期。

    見到蘇珊的時候，看到蘇珊臉上為自己抱不平的想法，他反而放松地微笑，按住了她：“沒什么，這很正常。”

    蘇珊被他按下來，好容易平靜一點，看到他這副無所謂的樣子，也嘆了一口氣：“所以你是怎么想的？”

    “我曾經(jīng)想過，要做到元帥的位置，然后為像我一樣的人爭取更好一點的待遇。但是，做得越多，我越發(fā)現(xiàn)，這很難。”

    蘇珊皺眉：“所以？”

    她其實還有很多話想說，至少想要做元帥這個問題，對他來說，只要他肯答應(yīng)蔣欣悅的金錢投資，似乎也不是那么困難。

    不過，他的想法更重要。

    “所以，我不準(zhǔn)備這么干了。”他露出了一個堪稱爽朗的笑容：“我要回家去，用空間里的東西讓他們變得更加優(yōu)秀，讓他們就算擁有外人怪異的目光，也能走到更好的路上。”

    “只有我一個人是沒有用的。”他對蘇珊眨眨眼：“我從蔣欣悅那里拿到的分紅，夠我買一個小小的星球了。雖然小一點，但是對前期的我來說，應(yīng)該也夠了。”

    蘇珊的表情忽然就微微地變了變：“你是想要弄一顆星球，將它變成那些非純?nèi)祟惖木劬拥兀砍蔀榉羌內(nèi)祟惖臉穲@？”

    卡特愣了一下：“雖然我沒有這么想過，但是我覺得，大概就是你說的這樣。”

    于是，在他對面，蘇珊的微笑起來：“我有一顆星球想推薦給你。在那里，不需要空間，也可以實現(xiàn)你的目的。”

    “咦？”

    卡特看著她對自己俏皮地眨眨眼，默默地捂住了胸口。

    四個人齊聚的那一刻，艾伯特與蔣欣悅的目光情不自禁地落在了蘇珊與卡特身上。

    與最初的那一次相遇相比，這兩個人實在是變化了太多。如果不是這些變化他們都是看著一點點發(fā)生的，也許會懷疑，是不是換了人。

    坐下來閑聊了片刻，話題不可避免地落在空間上。

    “這次空間的升級條件，很奇怪啊。飽含愛意的物品十件。這個條件實在是讓人摸不著頭腦。”

    蘇珊在旁邊微笑不語，看著興致勃勃的卡特：“我覺得這個反而好找。愛嘛，有人就行。之前那幾個特殊環(huán)境的才算不好找吧。”

    蔣欣悅莞爾：“但是，愛才是世界上最難得到的東西吧。很多時候說愛不愛的，其實大多數(shù)人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愛。”

    蘇珊吐槽：“你是在說自己嗎？”

    “我確實不懂。”蔣欣悅居然坦然地承認(rèn)了：“所以，這個我大概是真的幫不上忙。”

    她的臉上帶著薄薄的輕愁，畢竟空間升級了之后，也并沒有什么能夠幫助蔣永輝恢復(fù)的東西。

    艾伯特試圖從科學(xué)理論方面分析一二，但很快就選擇了放棄：“我大概也沒有辦法。也許只能靠你們了。”

    蘇珊無奈地攤手：“我也無從下手啊。”

    四個都自覺不太懂愛是什么的家伙在那里呆呆地相互看了看對方，最后大笑了起來：“算了算了，這個真的只能看運(yùn)氣了。”

    話題終于被輕描淡寫地劃了過去，艾伯特問起蘇珊的近況：“你在研究院這邊已經(jīng)呆了這么久了，還準(zhǔn)備繼續(xù)待下去嗎？”

    蘇珊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最近的事情要告一段落了。”

    她說起賀拉斯那邊的情況：“最近的研究很穩(wěn)定，也不怎么需要我了。喬安他們似乎也摸索到了訣竅，剩下的只剩下對外公布。軍部那邊也不再需要我，說了給我一個名譽(yù)稱號，我馬上就可以功成身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