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軟刺 第7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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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陶牧之這么說,林素眨了眨眼,她想了想,道:“那也挺好的,閑了代表心理病人少。” 陶牧之擦著她唇邊的動作停了下來。在他停下來后,林素眼睛抬起,又看向了他。陶牧之眸光微斂,錯開了她的視線,把放在她唇邊的手收了回來。 “擦完了。”陶牧之道。 林素:“謝謝啊。” 林素道完謝:“……” 謝什么謝!這都是他應該做的! 在陶牧之給她擦完嘴角后,林素也沒再繼續吃飯了。她想起一件事情來,對陶牧之道:“你周末有時間嗎?” 林素問完,陶牧之抬眸看了她一眼。 “有。”陶牧之道。 “那你陪我回趟家吧。”林素說,說完之后,她補充道:“回南城。” 今天上午在和汪佳樺診療的時候,林素說過她會找個時間和母親談一談。她周五的時候,劇組就能殺青,周末兩天她沒工作,剛好可以回家一趟。 林素在和汪佳樺說要和母親談的時候,是非常有信心的,她覺得她已經差不多整理好了。但是真到了要和母親談的時候,林素心中多少生出了些怯懦來。 有陶牧之跟著她一起的話,她會更有底氣也更有勇氣一些。 林素說要回南城,也沒和陶牧之說回南城做什么,她剛要開口跟他說,陶牧之就應了一聲。 “好。” 陶牧之答應了。 聽到陶牧之應聲,林素眼睛抬起,看著陶牧之眨了眨。陶牧之還在看她,對上他的目光,林素眼睛低下,她怕讓陶牧之看到她眼睛里的笑。 她確實在笑。不因為別的,就因為她不管做什么,陶牧之都會陪著她。 第69章 (【二更】林素看了一眼那好...) 林素和陶牧之一起回了南城。 江南的秋天很短, 十月下旬,空氣中就染上了濕冷的寒意。周六上午,陶牧之和林素開車回到了林素的家。 兩人走得比較早, 到林素家的時候才上午十點。冬天要到了,林慕華拿了一些厚被子出來院子里曬。正在曬被子的時候,小院的門被推開,林素走了進來。 林素這次是突然回家,也沒給林慕華打個招呼。林慕華站在被子后而,正在拍打, 待看到林素后,陽光下女人的眼睛微動了動,后笑了一聲。 “你怎么回來?” 林慕華問完,抬眼看到了林素身后的陶牧之。 就在林素假期回去前,林慕華告訴林素,陶牧之有個未婚妻, 甚至還用自己的例子告誡林素要和陶牧之分開且永不聯系。但林素好像又沒聽話,他們不但沒分開, 還一起回來了。 看到陶牧之, 林慕華眼中的光微微收斂, 雙手垂在了身側。 林素看到母親的反應, 知道她是在意她還帶了陶牧之回來。當時她跟她說陶牧之的事情, 她是滿嘴答應的。她沒有和陶牧之說母親對她說的事情,也沒有和母親說陶牧之的事情。當時林素只以為陶牧之是怕母親知道她有心理疾病,所以胡謅了個模特的身份。現在細細想來,陶牧之應該在和她通話的時候聽出了母親與她的相處方式, 所以那天下午才開車來到了她家,才定了那么個身份出來。 反正不管怎么說, 兩方都有誤會,現在她來解開誤會了。 陶牧之在進門時,就感受到了林慕華對他的敵意,他神情未變,依舊禮貌得體,在林慕華的注視下,平靜地和她打了個招呼。 “阿姨好。” 林慕華望著陶牧之,她看了林素一眼,后也回了陶牧之一句。 “你好。” 兩人短暫地打過招呼,三個人就站在了各自的位置,隔著短短的小院對望著。在對望中,林慕華也察覺出了些不對來。 先是林素突然回來,再是還帶著陶牧之,現在兩人就站在小院門口,眼神復雜,欲言又止。林慕華心中想著他們回來到底是因為什么,她沒想出來,林素對林慕華道。 “媽,我們談談吧。” 林慕華回眸看向女兒,又看了一眼陶牧之。她并沒有在陶牧之而前表現出什么,在林素說完后,她點了點頭。 “可以。回屋吧。” 林慕華這樣應了一聲,轉身離開院子推開了家門,林素看著母親的背影,她回頭看了一眼陶牧之,道。 “我自己過去,你在這里等我。” “好。”陶牧之應聲。 林素起身要走,陶牧之抬手拉住她的手腕,林素回頭,陶牧之抬頭望了望二樓客廳的位置,對林素道。 “在我能看到的地方聊。” 他可以不參與她們母子的交談,但是他得能看著林素。 林素看著陶牧之,她應了一聲:“好。” 林素應聲后,陶牧之松開了她的手,林素收回目光,朝著家里走了過去。 - 林素和林慕華坐在了客廳里。 上午客廳的采光還是十分不錯的,陽光照得晃人眼。林慕華早已經坐在沙發旁,在林素進來前,她就從客廳的窗邊看向樓下。看到了剛才林素和陶牧之握手的互動,在林素從樓下進了客廳,林慕華收回目光,眼中看向林素,她漂亮的眼睛里是對林素不知悔改的失望。 “你還沒和他分開。”林慕華道。 她很少會用這種嚴厲的語氣和林素說話,她一向是溫溫柔柔的,就算林素犯了錯。她這次像是真生氣了,在說完這句話后,林慕華望著林素道。 “你吃得虧還不夠,還是我吃得虧不夠?你非要和我一樣,到時候生個孩子出來,然后看他跟別的女人……” “他是個心理醫生。” 在林慕華訓斥著林素的時候,林素突然開口說了這么一句。她也不用說太多句,只需要這么一句,就把林慕華堆砌的劇情全部推翻了。 林慕華滯在了當場。 陶牧之若是個心理醫生,那很容易就能看出她對林素所作所為代表了什么。他一開始來就沒用真正的身份,是怕她識破。他用模特的身份模糊了她對他的警惕,在家里用他心理醫生的方式緩解了林素七天的精神緊張。同時利用她精神緊張的緩解,設下了圈套,讓她以為他有未婚妻。林慕華上鉤,用這件事情去挑撥他和林素之間的關系。正是因為她的挑撥,也撼動了她在林素心里的地位。 這層層相扣,一直到現在。林慕華開始以為林素帶陶牧之回來,是要勸說她答應她和陶牧之在一起的。而實際上,林素是要來跟她攤牌的。 三年前,也有男人看透了她對待林素的方式,那個男人選擇帶著林素逃離。三年后,又來了一個男人。可是這個男人比先前那個要聰明的多,他沒帶著林素離開,而是和林素一起待在了這團迷霧里。他教林素方法,讓林素自己離開。今天林素找她談,看來林素是已經想明白了。 林慕華像是從高山上,一下墜入了深淵。失重感讓她的身體緊縮,她的精神在這瞬間像是被扯破的氣球,氣球里的氣一下空了,她的眼睛也霎時間變空洞了。 她要徹底失去林素了。 林慕華的眼睛一瞬不眨地望著而前的林素,她的肺里沒什么空氣,讓她有了些窒息感。在這種窒息感中,她眼中所有的情緒收起,只剩下滿眼的冰冷。她的身體松開,肩膀垂落,她像是端著的稻草人被從木架上拆了下來。 既然林素都知道,她也不需要繼續裝下去。林慕華目光都從林素的身上收了回來,嗓音也不復過去的溫柔。 “你還回來做什么?”林慕華道。 林素已經從她的精神控制中走了出來,那她自然也知道她這二十二年只給她制造了痛苦。像她這樣的母親,她是沒必要要的。既然看透了她的所作所為,林素應該離著她遠遠的,永遠都不要再回來。 而她原本也是無所謂的。林慕華想。她原本也是無所謂的。 林慕華眼睛里的光干涸,心里的血液也干涸,她那強撐著的精神也一并枯萎,她坐在那里,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幾歲。 “我想帶你走。” 林慕華垂著肩,低著頭,她坐在陽光下,卻像是失去養分的玫瑰,沒有了一絲的色彩。在她這樣著的時候,林素這樣說了一句。 林慕華抬頭看向了她。 “媽。這個地方我們不待了,你再待下去,反正那男人也不會回來了。我帶你走,我給你在a市買套房子,我們就住得不遠,我可以隨時回家找你吃紅燒魚。” 林素在母親看向她時,和她描述了一下她要怎么帶走她。說到后而,林素沖她一笑。 林慕華的眼睛一瞬不眨地看著她。 她的眼睛像是凝滯住了,陽光下空氣中的塵埃落在她的眼睛里,她都一動沒動,她望著林素,就那么深深望著,過了很久的時間,她都沒有回答也沒有再說話。 母女之間會有什么仇恨? 沒有。 她們之間也稱不上仇恨,林慕華對林素的所作所為,也不過是出于對她這坎坷痛苦的一生的執念。 林素很慘,遇到了她這樣的母親。 在這二十多年的時間里,她也曾因為她如此對待林素而痛苦掙扎過,但是她像是被一股對那個男人的恨給控制住了。她的精神不是她自己的,她在母親對女兒的本能愛意和在女人對那個男人的恨意中這樣復雜地度過了這二十多年。 那像是一根茁壯的樹根,扎在她的心里,恨意像是養分,讓樹根隨著時間的推移在她心里駐扎得越來越深。 在她的心臟就要被樹根給撐裂的時候,林素一把火把樹根給燒了。 她們離開這里就好了。 她一直沒有離開,一直在這所小院,這座房子里,也一直活在那過去的陰影和陰影產生的恨意里,過得自己不像是自己,也讓林素不像是林素。 林慕華像是被定格,她望著林素的眼睛一動未動,但她眼睛里的情緒卻像是一天不同時刻的陽光,有了細微的變化。 她的喉頭在動,像是想要說話,她下頜微顫,身體一直像是彎曲的樹干一樣,干枯地駐扎在泥土里。 不知道過了多久,樹干重新舒展,冒出了新芽。 林慕華望著林素,她的唇輕輕動了一下,道。 “好。” - 林慕華答應跟林素離開。 但是她在小鎮上生活這么久,又是學校的老師,生活,工作,一些雜七雜八的事情都需要處理一下。 林素和陶牧之也沒離開,就在家里待著等她處理完。 對于母親處理的事情,林素并沒有出手參與。在聊過之后,母親變得沉默寡言了許多。林素久病成醫,也算是半個心理醫生。她知道母親這個樣子,應該也是有些心理問題在的。但是沒什么,等去了a市,她會給她找最好的心理醫生,慢慢撫平她這二十多年的傷疤。 上次陶牧之還是她的“同居對象”,只是因為第一次上門,不好住在她家里。而這次回來和母親攤牌,陶牧之連“同居對象”都不是了,那他更不能住在她家里了。 中午吃過飯,讓母親休息下后,林素和陶牧之去了鎮上的酒店。 像這樣不大的小鎮,大家基本都是認識的。尤其林素還是老師家的孩子,在鎮上讀初中的時候,幾乎整個學校都認識。 上次陶牧之來,也在這酒店住了七天。鎮子上就已經傳得風風火火了,這次林素和陶牧之一起來辦理入住,兩人的關系像是無形中又坐實了。 酒店前臺的工作人員,還是林素小兩級的學弟,她和陶牧之過去辦理入住,學弟看了他倆一眼,笑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