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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杜賀生到了瓊林宴上,此時人未曾到齊,官家也還未來,先到的進士們大多被人拉住說話了,杜賀生到了就先找譚仲白,因先前裴顥那里已是大抵定下了的,見他被人圍著也不cao心,便徑直走到譚仲白身邊,“這就是譚郎吧!” 說來不巧,在跟譚仲白說話的一個官員正是許貴妃之父許季舒,另一個官員是中書門下的,看到杜賀生過來便笑道:“云豐兄。”許季舒也跟他拱了拱手,二人如今可以說是勢同水火,女兒皆在宮中,都是四妃之一,杜賀生又參過他兒子,此間有不少好事者已經看了過來。 杜賀生卻是對許季舒友好一笑,看向譚仲白道:“我是中書門下給事中杜賀生,早就知道譚郎英姿了,今日見了更是歡喜得很。” 譚仲白立刻向他行禮,杜賀生趕緊扶了他,就要執了他的手向一邊去,許季舒跟那名官員便笑著過來攔住,許季舒道:“譚郎就在此地與我等說說話,今日已經騎了這許久的馬,定是累了的。” 杜賀生詫異他對新科進士都能如此諂容,嘖嘖道:“果真果真。”頗有些陰陽怪氣的意味,那名官員本就是湊個熱鬧,怕兩人爭吵起來就站遠了些,留譚仲白在二人當中。 第72章 “云豐兄這是何意?”許季舒聽著他的話便不大樂意了,也陰惻惻地看著杜賀生。 此時譚仲白也察覺到了不對,怕是二人有恩怨,讓自己在此受了氣,剛要說告退就聽杜賀生一笑:“我說譚郎君果真一品人才,我家后日春宴,想邀他去玩耍,怎么,季舒兄也要同去么?” 許季舒本就不是靠讀書做的官,怕自己嘴拙又叫他拿了把柄,這杜賀生跟御史臺薛芝交往甚密,若是他再讓薛芝參自己一本,那可劃不來。況且方才這譚仲白對自己也冷淡得很,這女婿怕是搶不到了,便拱拱手離開。 杜賀生看他走了才跟譚仲白說話,“我家春宴確是后日所辦,明日我就叫人將帖子送到你家中去,后日派人去接你來。” “不必勞煩……” “不勞煩。”杜賀生打斷他,看他一表人才也十分滿意,問道:“那日遣了媒人去你家,令堂說要再斟酌斟酌,我卻是想問問你的意見。” 譚仲白不料他竟如此直接,畢竟是個年輕人,帶了些羞赧道:“我一切都聽家母的。” “你先聽我說來。”杜賀生將他拉到一處亭子中,“我家有個鹿鳴院你可曾聽說過?” 他猶疑地點點頭。 “你既知道,我家一門三進士,都是在鹿鳴院中讀書的,我幾個女兒,自四五歲就跟著兄弟們一起上學,家中專門請了先生教導,皆是作得詩賦的。我這四女兒于詩詞書畫上更是精通,琴棋這些更莫要提了,你看,這些都是她閑時寫的詩文。”說著他就從懷中掏出一冊書來,遞給譚仲白。 譚仲白聽著如此女子哪能不心動,又怕遭誆騙,打開詩集看了起來,又聽耳邊絮絮不停,“她的畫更是一絕,當年官家金明池召見我家三個女兒,就是因她三人合作之畫,此事你可知曉?” 譚仲白翻著詩集點點頭,“有所耳聞。” “等你春宴來了我家,我帶你看看她的畫,我幾個女兒之中……唉!允之你過來!”他本還跟譚仲白講著杜杙,就看見有幾人圍了陳允之說話,立馬高聲喊了他來,譚仲白目光從詩集移開看向他,他才指著遠遠走過來的陳允之笑道:“這是我家長女的夫婿,二甲第四十七名,那幾個看他年輕以為他未有家室呢!” 譚仲白這才知道了厲害,算上女婿,這杜家進士不少啊! “岳父!”陳允之聽到招呼就趕了過來,杜賀生忙介紹二人認識,“這是譚仲白,二甲三十四名,我邀了他后日春宴去家中園子游玩。” 陳允之立馬明白了過來,親切地同他招呼起來,杜賀生看譚仲白這樣子就明白事情成了七分,作勢要離開,“仲白呀!我在那邊看到幾位同僚,過去跟他們說說話。” 譚仲白立馬起身送他,杜賀生卻看向他手上的詩集,譚仲白才看了幾篇,正為才情所動,還有些不舍,不過到底還是懂禮節的,將詩集合上雙手奉還了。 杜賀生心中得意,面上卻嚴肅起來,將詩集揣進懷中,對陳允之使了個眼色就離開。 陳允之心中明白他的意思,雖心中情感仍然矛盾但是在此等大事面前還是分得清的,一有人過來說話他就表明身份是杜家的女婿,還主動介紹譚仲白給諸人,外人看來只覺得譚仲白已跟杜家約定了,譚仲白哪里會看不出來,不過也樂在其中,光是那本詩集就已經讓他心馳神往了。 杜賀生又去找了裴顥,他也是大紅人,身邊不僅有嚴淶此等大員,還有些勛爵之家,杜賀生先前還覺得他板上釘釘,看到嚴淶卻不敢肯定了,還是走過去說了話,“見過嚴參政、見過國公爺。” “云豐啊!”嚴淶看到他喜道,“你家女婿這回考得不錯!還是你眼光好,不似我等,只能等結了果子才來摘。”他話中意思昭然若揭,一邊幾個國公、爵爺也紛紛說起來。 杜賀生拱拱手,“不過是他讀書勤奮罷了。”他看著面前這諸人,又看裴顥在其中頗為享受的樣子,一時間心中搖擺,見嚴淶同他介紹了自己后他也不曾上前來說話,心中便知媒人那約定恐是做不得數了,便淡淡道:“我家后日春宴,想邀好友同僚前去,探花郎若是有空,我明日叫人送帖子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