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影地點選在了cao場前的石階上，后邊是高聳的教學(xué)樓，不遠(yuǎn)處立著的北城一中的標(biāo)志建筑——三只樣貌不同的手，托舉起發(fā)光的恒星。

    有人說，標(biāo)志的真實意思是，“高中三年頂個球”。

    下午，cao場上的人不少，熙熙攘攘的。

    輪到七班時，已經(jīng)過了好一會兒。班主任周琳在一旁催促著，“大家找到自己的位置，快點站好。不要耽誤了等會兒自習(xí)的時間！”

    同學(xué)們朝空著的臺階蜂擁而上，鹿汀拉著林佳喬和趙可人站在角落里。旁邊負(fù)責(zé)排隊形的徐馳朝她揮揮手，“鹿汀，往后面站，往后面站！”

    鹿汀看了眼身邊的林佳喬，并不想挪位置。后排的女生卻拍拍她的肩，“你比我高，站后排來。”

    鹿汀懵懵懂懂的，被旁邊的人拉上了一個臺階。還沒站定，又被推搡著往中間走了幾步。

    隊形總算確定了下來。鹿汀站的位置不算正中間，卻和林佳喬、趙可人隔開了好些距離。旁邊站著的是盧茵，女生理了理頭發(fā)，問鹿汀，“我看起來怎么樣？”

    “挺好的。”

    盧茵打量了鹿汀幾眼，幫她理了理額頭上的碎發(fā)。

    前頭的攝影師正在調(diào)相機參數(shù)，大家擺好姿勢、翹首以待。突然間，cao場上刮起了大風(fēng)。

    旁邊挨著顆老槐樹，風(fēng)過的時候，樹嘩啦啦地響著，葉子紛紛揚揚掉落在人群中。

    “啊，才整理好的。”

    “攝影師，等等等等，我們還要準(zhǔn)備一下。”

    “發(fā)型又亂了。”

    鹿汀感覺有什么輕飄飄地落在了頭頂，正想用手摸，那東西卻被身后的人拿開了。

    她回過頭，看見了程澈。對方站在她正后方的臺階上，手里是剛從她頭上摘下的落葉。

    他俯視著她，目光冷冽，還是那張漠然的厭世臉。

    鹿汀被這眼神嚇了一跳，腦袋卡殼了幾秒，才轉(zhuǎn)回身來。

    兩分鐘后，大家再次擺好姿勢，攝影師舉起右手，開始倒數(shù)。

    “三——”

    “二——”

    鹿汀的腦子里鬧哄哄的，回憶起同學(xué)們臉上促狹的笑意，又想起程澈看向她深沉的眼睛，隱約明白了什么。

    大家肯定是故意把她擠這兒的。

    鹿汀感覺奇怪，卻又說不上來，忍不住再次回頭看了一眼。此時的程澈，也在看她。

    兩人的距離極近，陽光從男生的頭頂灑下，呈現(xiàn)出讓人窒息的英俊。深色的眼睛沉浸在陰影里，有難以捉摸的薄霧。

    鹿汀一愣，動作就此定格。

    攝影師數(shù)下最后的秒數(shù)。

    “一！”

    直到周圍的同學(xué)整齊地念完“茄子”，鹿汀才回過頭來。

    她有些懵。

    所以，已經(jīng)照完了？

    學(xué)生們哄然散去，三三兩兩走向教學(xué)樓。

    鹿汀腦海里回想著剛才的場景，正低著頭，突然后背被人猛拍了一下。

    耳邊響起了趙可人中氣十足的聲音，“少女，怎么無精打采的！”

    “哦，”鹿汀道，“我剛才照相的時候，沒看鏡頭。”

    快門按下的那一瞬間，她看的是程澈。

    竟然還是距離不到三十公分的對視。

    “沒關(guān)系，”林佳喬安慰她，“我剛才也眨眼了。”

    回到教室的時候，程澈已經(jīng)坐在座位上了，他面前攤著數(shù)學(xué)試卷。修長白凈的手指握著筆，一邊在草稿紙上寫寫畫畫。

    鹿汀將自己的試卷也拿了出來，寫完幾道題，沒什么興致，習(xí)慣性地趴在桌上打起了盹兒。

    一開始還是淺睡，漸漸地，呼吸變得深重。少女薄薄的氣息落在紙上，書頁輕輕晃動。

    近在咫尺的程澈，隱約能感受到吹在手背的氣流。

    他被這呼吸攪得心煩意亂。

    數(shù)學(xué)大題寫到一半，筆滑到指尖，開始熟練地轉(zhuǎn)動起來。他不動聲色地側(cè)頭，看向身邊的人。

    鹿汀似乎是睡著了。睫毛很長，在眼簾之下密密麻麻地遮著。嘴唇輕啟，一呼一吸的，有孩子氣的可愛。

    看得出來，她的白是天生的，純凈的奶色沿著脖頸向下，一直延續(xù)到耷拉的領(lǐng)口。

    身材瘦瘦小小，胸前的起伏卻不容忽視。從這個角度看去，曖昧的淺溝若隱若現(xiàn)。

    程澈一怔，腦海有熱流經(jīng)過，指尖旋轉(zhuǎn)的筆瞬間飛彈了出去。

    心情變得更亂了。

    他突然想起中午在食堂里，對方跟朋友所說的話。

    因為被他的人格魅力吸引，不知不覺喜歡上了他？

    擔(dān)心喜歡的人影響學(xué)習(xí)效率，所以要求換座位？

    這么奇葩的理由，虧她想得出來。

    第12章 12

    十二

    到了周日，鹿國寧又出差了。

    鹿汀重獲了自由。可家里少了個人，總感覺冷冷清清的。

    因為每天被鹿爸爸拉起來背單詞，鹿汀養(yǎng)成了六點自然醒的習(xí)慣。她迷糊地爬起床，去廚房煮了和mama兩人份的養(yǎng)生粥，又回到房間開始背課文。

    安安靜靜復(fù)習(xí)到七點半，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打來電話的是隔壁班的艾琳。

    “鹿汀，下午有空沒？”

    “有事嗎？”

    艾琳笑，“你忘了？今天是你青梅竹馬的生日。”

    “……”鹿汀聽見“青梅竹馬”四個字，有些頭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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