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真是瞎了眼，瞎了眼啊！哈哈哈哈！”馮婉妍嘆罷，便仰頭大笑了起來。

    謝晚芳神色淡然地看著她，對張德貴說道：“既然她不肯選，那就張內(nèi)侍你幫她選吧。”

    張德貴好像已經(jīng)等搞死馮婉妍等了很久，聞言二話不說就應(yīng)了喏，然后伸手就揀了白綾——馮婉妍剛剛得罪過他，他若是幫他選死法，自然會選更難受痛苦的那種。

    謝晚芳瞥了一眼他手里的白綾，心知肚明。

    被絞住脖子的瞬間，馮婉妍就開始掙扎起來，張德貴和手下內(nèi)侍一個絞著白綾，一個按住她的雙手，都下了死力。

    謝晚芳轉(zhuǎn)身走到門邊看著檐外的藍(lán)天白云，思緒有片刻的放空，好像什么也沒有想，又好像，想了許多。

    往事歷歷而過，那些曾經(jīng)受過的感覺似乎還清晰著，但卻已不再讓她疼痛憋悶了，她如今似乎終于可以平靜地回溯過往，然后對自己說：沒事了，芳兒。

    不知過了多久，身后傳來了張德貴復(fù)命的話語：“大將軍，已處置好了。”

    謝晚芳返身走了回去，半蹲在在早已沒了聲息的馮婉妍身邊，伸手探了探她的頸脈，與此同時(shí)目光也從她歪斜的不大正常的頭上緩緩移到了脖頸，只這樣看了一眼，便知剛才張德貴是弄斷了馮婉妍的頸骨。

    “嗯。”她收手站了起來，吩咐道，“此間后事便交給你了，我去向圣上復(fù)命。”

    張德貴滿臉堆笑地將她送出了門，手下內(nèi)侍瞧著他的樣子不免好奇道：“張哥哥，你方才為何要故意激怒那婉嬪呢？反正她都死定了，有謝統(tǒng)領(lǐng)在她連風(fēng)浪都翻不起來，您何苦把那藥膳的事說出來惹她發(fā)瘋，還險(xiǎn)些傷著。”

    “你懂什么，”張德貴看著謝大將軍從容遠(yuǎn)去的身影，意味深長地笑道，“云相那邊的意思是婉嬪怎么死不重要，重要的是須得讓大將軍爽爽快快地把心結(jié)給解了，你說能有什么比讓她看見自己的仇人臨死前絕望地發(fā)瘋發(fā)狂更解恨的？再者說了，她那副小人得志的樣子爺爺還真看不慣，閹人又怎么樣，她不照樣死在閹人手里？”

    “狗屁倒灶的東西，還真以為圣上多喜歡她呢，我呸！”張德貴說著，滿臉不屑地往地上啐了一口。

    ***

    京中風(fēng)波平靜下來之后，蕭弘便下旨讓謝晚芳與顧照之一起率大軍前往甘南清理亂黨欲孽，將甘南大都督高蒼就地革職，連同其左右副將戴罪押送回京，若遇軍中相助頑抗者皆視為叛逆即刻鎮(zhèn)壓，格殺勿論。另，抄姜氏一族，相關(guān)主要參與者全部下獄待死，其余人流放北境。

    最后便是需順便把晉王的家眷

    都帶回京都來，與晉王一并圈禁于王府中。

    謝晚芳從宮里接了旨意出來便直接回了幽竹里，她這幾天都住在這邊陪著云澄休養(yǎng)身體，想到自己這一去至少也需幾個月，她少不得要對他多叮囑兩句：“雖然現(xiàn)在朝廷也沒有什么大事要你cao心，但你還是要多多休息，圣上已經(jīng)答應(yīng)我了等這趟回來就親自為咱們主婚。”

    云澄不由笑了笑，說道：“放心，就算今日就與你拜堂我也行的。”

    他這話不過是想說自己現(xiàn)在恢復(fù)的感覺挺好，就算多走兩步或是略耗些精神，也不至于需要人扶著了，誰知話音剛落，就見到謝晚芳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我覺得……你可能還不行。”她說這話的時(shí)候臉上還可疑地紅了那么一紅。

    云澄愣了一下，旋即反應(yīng)過來她理解錯了自己的意思，喉間當(dāng)即被嗆出兩聲輕咳，面色微有些不自在地道：“這種事，你還是不要說得太絕對。”

    見她眸中隨即流露出訝然和好奇來，他立刻說道：“這些問題還是留待成親后再討論吧。”

    謝晚芳驚訝地看著他，突然間噗嗤一下笑出了聲，巴著云澄的胳膊便笑道：“原來你也會害羞！”

    云澄無奈失笑，難掩尷尬地道：“不是害羞，只是……談及這些對你會有冒犯，不大好。”

    她聽他這么說，更是覺得新奇得很，頓時(shí)就將自己起先那點(diǎn)兒不好意思給拋去了九霄云外，伸出雙手去捧住了云澄的臉，嬉笑道：“那我若是非要你今日從了我呢？”

    她一貫曉得云澄是只狐貍，卻萬萬不料他還有這樣像兔子的時(shí)候，好想逗一逗啊！

    謝晚芳說完這句充滿了調(diào)戲意味的話便雙眼發(fā)亮地盯著他，仿佛他接下來說的話會讓她記住，并能留待取笑他一輩子。

    于是她就看見云澄當(dāng)真像是不大好意思地微微垂下了眼簾，用低輕的聲音對她說道：“既然你想，那我也只好從了你。”

    謝晚芳：“……”她臉上一燙，那熱度瞬間像是燒進(jìn)了心里，慌得她有些手足無措，張口便結(jié)巴地道，“我，我才不想呢！”然后丟開手就跑了。

    “誒，這又是要去哪兒？”云澄看著她慌張的背影，忍著笑喚道，“大將軍不要我了么？”

    “本將軍去軍營遛遛！”謝晚芳逃似地遠(yuǎn)遠(yuǎn)如是嚷道。

    云澄笑笑，隨即轉(zhuǎn)過頭又想起什么，不禁面露忖思之色。

    “花林，”他招呼了自己的近身隨侍上前，猶豫了一下，說道，“你過兩日抽個空幫我去找兩本書來，去外面找，別到宮里問。”

    花林沒太反應(yīng)過來：“相公要的是什么書？”

    云澄清了清嗓子，淡定道：“就是那種，帳中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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