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上官博那些人的嘴臉，謝晚芳突然覺得有點惱火。

    “班頭，”她叫住涂勇，借了一步說話，“倘若我們贏了呢？”

    涂勇笑了：“想法倒還挺遠(yuǎn)大。”又道，“贏了你自然就能入得貴人的眼，同昌公主也喜歡騎射，沒準(zhǔn)兒就把你留在府里陪她了。”

    “不不，我這人沒那么個命，怕給公主帶霉運。”謝晚芳擺了擺手，說道，“我就一個要求，若是我?guī)е蹅凓椚広A了，您可千萬替我保密別說是我出的餿主意。然后呢，再高抬貴手，放我該去哪兒去哪兒就成，那些貴人我可一個得罪不起。”

    涂勇打量了她片刻，倒是出乎意料地沒有嘲諷她，而是相當(dāng)干脆地點了頭：“行啊，你若有這個本事，我留你在這兒倒是屈才了。不過話可說在前頭，這回要是贏了，分的那些賞賜……”

    謝晚芳立刻道：“我的就是您的！”

    “識相。”涂勇面帶贊賞地道。

    ***

    接下來的日子里，為了應(yīng)付六月初三的“獵鷹”，身體終于已基本康復(fù)了的謝晚芳也不再于cao練中劃水，并開始有計劃地準(zhǔn)備起來。

    時間轉(zhuǎn)瞬即過，很快便到了六月初三當(dāng)天。

    也不知是為顯出公主府的奢華大氣，還是為了激勵鷹犬處這些人，同昌公主拿出來的彩頭委實真不算少，至少銀錠還是有那么一盤的，讓此時正缺錢跑路的謝晚芳看著都忍不住有點兒心動，但她站在人堆里遙遙朝坐于公主下首的上官博望去時，她又知道自己只能放棄這些身外物。

    不然若落入上官博的眼中，她遲早先交代在這里。

    之后正如涂勇所言的那樣，鷹奴們也人手得到了一把弓和相配的箭囊。謝晚芳拿到后看了一看，發(fā)現(xiàn)這些箭果然都是特制過的，箭鏃處用布裹棉做成圓頭粉撲狀取而代之。

    為了區(qū)分，鷹奴們用的是面粉，世家貴族一隊則用的是紅石花粉。

    同昌公主從侍女手中接過令箭，卻是又轉(zhuǎn)而雙手遞到了上官博面前，笑容中帶著幾分示好地道：“今日既然右相在場，這令箭還是要您來發(fā)方顯激勵。”

    上官博也不推辭，仿若走過場一般笑著起身道了句臣恭敬不如從命，就將令箭接了過來。

    “公主，”有侍衛(wèi)忽然快步自園外而入，拱手稟報道，“右丞相和駙馬到了。”

    謝晚芳微怔，當(dāng)即轉(zhuǎn)頭望去，下一刻，果然見到云澄正帶著左右從人自園外款款行來。

    他今日穿了身淡青色的廣袖長衣，仍是那副仙風(fēng)道骨的隱士風(fēng)姿，若非腰間佩著的那半枚白玉魚符，倒真是讓人難以看出他的丞相身份。

    對比同為丞相，此刻亦在現(xiàn)場的上官博，謝晚芳打心眼兒里覺得當(dāng)真是一個在俗世外，一個在世俗里。

    同昌公主顯然也很驚訝于云澄的到來。

    但她很快便回過神并親自迎了上去：“云相來了？”

    謝晚芳居然聽出了她聲音中突如其來的三分軟糯，頓時想起以前曾聽邱氏提過這位公主并不滿意她的駙馬，甚至在朝中還有相好，

    她當(dāng)下不由為云澄捏了把汗，擔(dān)心他羊入虎口。

    只見云澄面色如常地含笑施禮道：“見過公主。臣路遇張駙馬，聽聞公主府上今日有盛事，冒昧應(yīng)邀，還望公主不要介意。”

    眾人這才注意到在他身后半步還跟著個相貌平平的錦衣男子，正是同昌公主正經(jīng)婚嫁的駙馬。

    公主本人也像是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駙馬也來了，于是不大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干笑道：“怎會，云相公可是貴客。”言罷又呵斥從人道：“還不請云相和駙馬入座？”

    云澄又看向站在對面的上官博，抬手亦禮道：“宏嘉公。”

    上官博略回了一禮，似笑非笑地說道：“還以為云相不喜歡圍獵之事，早知如此我便該早些相邀才是”

    云澄道：“宏嘉公客氣，我不過是和張駙馬搭個伴，來此見識見識各位的風(fēng)采罷了。”

    張駙馬適時地在旁邊拱了拱手。

    眼見下人們很快在公主身邊和左下首分別添了個座位，有些人便回過味兒來，這張駙馬怕是自己都不在公主的安排內(nèi)，還好意思把左丞相給拉來當(dāng)借口，擺明了就是想在眾人面前掙個臉唄。

    奇怪的倒是云相居然真的會來這種以上官丞相為主的場合，還這般單槍匹馬的，看上去也不像是打擂臺。

    謝晚芳在不起眼的人群角落里旁觀著這一幕，卻是不由默然失笑：這人哪里是被張駙馬拉來當(dāng)借口，分明是他在利用人家做擋箭牌吧！

    只是她也有些納悶，不知他為何會來這里？

    第42章 拔萃

    同昌公主實在沒想到云澄會來這里，照理說他是個文臣，且身體又不大好，連上回皇家圍獵圣上都只是讓他作旁觀，想當(dāng)然他定是對這些沒什么太大興趣的，更何況“獵鷹”向來都是以勛貴為主，誰又會料到他竟然不介意與上官丞相同臺呢？

    早知她就該自己來發(fā)令了，現(xiàn)在已將令箭交到了上官丞相手里，卻是斷不可能再易于他人。

    同昌公主正有些為難于要如何來圓這個場，卻聽云澄已先問道：“宏嘉公是要親自發(fā)令么？”

    上官博便貌似平靜，卻又明顯透著兩分得意之色地一笑，說道：“承蒙公主謙讓。”

    同昌公主怕云澄對自己有意見，立刻笑著補了句：“上官丞相乃我大盛名將，有他發(fā)令也對眾人是個激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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