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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蝶遲疑了下,還是小聲道:“妾身、妾身只是覺得,就這么待在宮外,也挺好的。” 顧玄啟氣得一拍桌子站起身來:“你就這么待在宮外,置孤的名聲于何顧?”之前她沒真的跟他,他才縱容她待在宮外。昨晚她主動獻吻,他還以為她想通了,沒想到她還是一根筋想待在宮外!他為了她諸般妥協,她為什么就不肯為他退讓一步?他連封號都為她擬好了! 宋蝶被拍桌子聲嚇得一哆嗦,她也知道自己硬要留在宮外是有些自私,但她就是不想進東宮。待在這別院,她還可以自欺欺人,假裝太子只有她一個女人。 進了東宮,她就得直面東宮一眾嬪妃,還得時刻擔心自己會不會失寵,太子若翻了別人的牌子她定會爭風吃醋。時間長了,再深的感情也會被磨滅。等有朝一日她失了寵,卻也不能再出宮了,她這一輩子就葬送在深宮里了。 “妾、妾身……”宋蝶有些想解釋幾句,卻又覺得這些想法實在說不出口。 顧玄啟見她吞吞吐吐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當她對他壓根沒有幾分情意,當即沉下臉來:“你既不愿進東宮,日后這別院孤也不會再來了。”說完怒氣沖沖地掀了簾子走了出去。 宋蝶想要出聲挽留,但張了張嘴到底沒發出聲音,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太子離開了。 她靜坐在桌前,想到太子那句不會再來別院說的那般決絕,她一時心痛不已,眼角也不自覺地滴下眼淚。她仿若未覺,沒拿帕子擦,只默默地任由眼淚往下流。 想著她和太子表明心意后,不過一夜.歡好,就要從此斷絕關系,便傷心難抑,感覺往后的日子一下子昏暗下來。 枯坐許久之后,宋蝶才掏出帕子擦了擦面上已干的淚痕,想著出去看看雪停了沒,誰知一掀簾子,卻見太子就站在檐下,肩頭還飄落了許多雪花。 宋蝶眼圈又是一紅,她還以為他早就走了。卻原來,他一直沒走,就站在外面。 她走上前,輕聲問:“殿下怎么一個人站在這兒?”張公公去哪兒了?怎么也不勸勸太子,這么站在檐下淋著風雪,著涼了可怎么辦? 張公公此時正遠遠地蹲在院子里一叢樹下,身體都快凍僵了。沒辦法,太子用眼神勒令他們離開。他又不能真的離開,這才偷偷回轉貓在這樹下。看著太子在檐下淋著許久風雪,他也著急啊,卻又不敢出聲提醒宋娘子,怕惹怒了太子殿下。 顧玄啟聽到身后傳來小婦人的聲音,他身體微僵,也沒回頭看她,只道:“孤甚熱。” 宋蝶看了眼他肩上飄落的雪花,又看了眼院中積得厚厚一層的雪,實在看不出來哪里熱了,不禁沉默下來。 過了一會兒,宋蝶見太子還是站在檐下沒有離開的意思,便壯著膽子走近前去,伸手勾住他的手指,想要拉著他回屋子,卻沒拉動。 “冰天雪地的,怕是路不好走,殿下今晚要不留下來歇一夜?”宋蝶柔聲邀請道。 顧玄啟這才回轉身子,跟著她進了屋。 進屋后,宋蝶連忙幫太子把外袍脫了,又拿干帕子幫他把頭發擦干,以免明日鬧頭疼。 院子里,張公公見宋娘子終于出來將太子牽了進去,這才瑟瑟發抖地站起身來,匆匆回前院換了身衣服,帶著姜湯熱湯去了后院。 顧玄啟喝了姜湯,又沐了熱湯,才上床挨著宋蝶躺下。 見宋蝶背對著他,便掰著她的肩膀讓她面向他,這近距離一看,才發現她眼睛紅得像兔子。 “哭了?”顧玄啟撫著她的臉問。 “妾身沒哭,是那會兒風雪迷了眼睛。”宋蝶急忙搖頭否認,因為太子要走就哭紅了眼什么的,實在太丟人了。 “哦?那孤幫你吹吹。”顧玄啟說著湊上前。 說是吹,卻是從眉眼一路吻到嘴唇,宋蝶被他親得喘不過氣來,又擔心他親著親著又要做那種事,忙推開了他。昨晚一夜荒唐,她腰腿現在還酸疼著呢。 顧玄啟用指腹摩挲著她被他吻得紅艷的唇瓣,低聲問:“孤公務繁忙,沒辦法日日出宮來看你。即便如此,你依舊要留在宮外么?” “妾身能得殿下偶爾垂憐,便心滿意足了。”宋蝶小心翼翼道。就算進了宮,難道她還敢奢求太子專寵她一人么? 既是偶爾垂憐,自然要好好垂憐。顧玄啟眸色晦暗,翻身壓了上去。 這一夜,宋蝶感覺自己本就酸疼的腰都快被太子掐斷了。 雪輕落,風急掣,紅梅點點花枝折。燈芯燃,交影纏,長夜漫漫濃香顫。 翌日,顧玄啟親了親宋蝶的唇瓣,才饜足地離開。 宋蝶再次睡到日上三竿,卻差點連床都起不來了,也就引得采南再一次的抱怨。 “殿下不顧惜少夫人,少夫人您自己得懂得拒絕啊!” 宋蝶有些羞愧,不是她不想拒絕,只是昨夜那種情形,她哪兒還敢拒絕?她堅持留在宮外已經惹惱了太子,她怕她一拒絕,他一怒之下真的會離開,且再也不會回頭。 昨晚她以為太子離開了,那心痛的感覺現在回想起來,心口還隱隱發疼。 她不知道,昨晚顧玄啟一怒之下說出那句話后同樣心痛難忍,這才在離開屋子后止了腳步,在檐下站了許久。 后來她主動邀請他留下來,他才順著臺階下跟她回了房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