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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蝶把這些東西都收拾到一個包裹里系好,正想著還有沒有什么遺落的東西,就見太子推門進來了。 他踱步到她跟前,眸光深幽地看著她,溫聲問:“可舍不得?” 宋蝶愣了下,倒也不至于舍不得這山坳,畢竟她隨時可以回來住上兩日。但和太子的這幾日相處,或許她會記上一輩子。 顧玄啟見她呆愣著不說話,輕笑一聲道:“孤答應你,以后還會過上這樣的日子。” 宋蝶滿心疑惑,直到跟著太子出了山坳,她都沒想明白,什么叫以后還會過上這樣的日子?難道他以后還想陪她回來住上兩日?可揚州城的事一解決,太子應該很快就要回長安了,又怎會再回來? 下山后,宋蝶和太子共乘一輛馬車,聽他和車外的蕭四公子一路閑聊,才弄明白他們是如何反敗為勝俘獲于宏振的。 原來,早在太子發現于宏振私造兵器時,就派了人去徐州借兵,馬車外那位領頭的將軍就是徐州武寧軍節度使熊大人。 另外,太子還在于宏振手下的兵將中安插了幾顆釘子,又讓吳刺史假意投靠于宏振,許是因為太子斷了吳刺史最疼愛的小兒子的腿,于宏振竟沒有懷疑吳刺史。 前幾日于宏振滿城搜捕太子,若沒有吳刺史派人從中擾亂視線,或許她和太子藏身的這個小山坳早就被發現了。 于宏振本想抓到太子后讓他意外身亡,畢竟眼下還沒到起事的時機,沒想到武寧軍突然兵臨城下,他率兵抵擋了兩日,直到昨日,吳刺史和兵將中太子提前埋下的那幾顆釘子與城外武寧軍里應外合,迅速拿下了于宏振及其親信。 也因此,此戰傷亡極小。而在太子的最初計劃里,本可以不費一兵一卒拿下于宏振,偏偏于宏振不知何時對太子起了疑心,那日在莊子上設下埋伏險些要了太子等人性命,這才有了這一戰。 弄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宋蝶對太子敬佩不已,難怪這幾日在山坳中太子極其淡定,絲毫不擔心會落敗,原來他早就運籌帷幄胸有成竹了。 回城的路上經過小鎮,到宅院接上袁銳采南等人,宋蝶也將多日不見的棠棠緊緊抱在懷里。 “娘,你別不要棠棠,棠棠以后一定會很聽話很聽話。”棠棠在她懷里小心翼翼道。 宋蝶眼睛一酸,摸了摸他的頭,柔聲道:“傻孩子,娘怎會不要你?娘只是臨時出門辦了些事,娘辦完事馬上就回來接棠棠了呀,是不是?” “那娘答應棠棠,以后永遠都不要丟下棠棠。”棠棠奶聲奶氣道。 “好,娘答應棠棠,以后永遠不會丟下棠棠。”宋蝶說完親了下棠棠的臉。 棠棠先是有些害羞,緊接著抱著她的脖子在她臉上吧唧親了一口。這吧唧聲在馬車里實在有些響亮,宋蝶覷了對面的太子一眼,卻見他從袖中掏出一塊素帕遞給她。 宋蝶愣了下,不明白他為何突然給她帕子。 “擦擦臉上的口水。”顧玄啟視線在她臉上停留了下,又掃了眼始作俑者棠棠,眼神頗有些嫌棄。 宋蝶臉一下子紅了,忙接過帕子將棠棠親在她臉上的口水擦干凈,擦過口水的帕子宋蝶自然沒還給太子,只胡亂塞進袖中,也不敢再看太子,只抱著棠棠縮在角落降低存在感。 回城后,馬車一路行駛到趙家門口才停下,宋蝶向太子道了聲謝,便抱著已經睡著的棠棠準備下馬車,卻聽太子說了句:“孤這幾日會在府衙,夫人若有事,可派人來府衙求見。” 宋蝶怔了怔,想到太子應該是怕她再像上次那樣被人威逼欺辱,忙點頭應下。 回到趙家后,宋蝶先把棠棠放到床上蓋好被子,才喚了采南等人問了下這幾日的情形,得知她們這幾日在鎮上宅院平安無事,偶爾有來搜查的也蒙混了過去,并未受到什么驚嚇,才放下心來。 得知棠棠這幾日哭了好幾次,宋蝶便有些后悔當時丟下了他。但當時情況危急,她只能做此選擇,一來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太子一個人引開追兵,二來太子一旦出事,她們也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好在如今一切都塵埃落定,于大人和其親信一并落網,太子不會再有危險,揚州城也恢復了安寧。 一連數日,宋蝶為了補償棠棠,每天從早到晚陪著他,教他寫字陪他玩耍給他做好吃的,這孩子才不再擔心她會丟下他了。 府衙,顧玄啟召見了從長安請回圣旨的張海,由于張海回京請旨時于宏振還沒公然謀逆,因而這是一道密旨。 密旨上命他將于宏振及其叛黨扣押回京詳審,并指定由聞志鵬暫時接任淮南節度使一職,聞志鵬是尚書令聞泰初的侄子,本是從三品云麾將軍,一下子接任正二品節度使,哪怕只是暫任,也算是飛躍了。 一旁蕭成逸頗有不平:“殿下在揚州出生入死立下大功,他聞家憑什么來搶這份功勞?” 顧玄啟鳳眸幽深,卻并不意外父皇的這道旨意,父皇春秋正盛,自然容不得儲君勢大,哪怕他從出生就被立為太子,又是父皇親自悉心教養大的,在這種時候也只能暫時韜光養晦。 他此次來揚州散心便是這個緣故,沒想到一趟散心之旅反倒揪出一樁大案。 這份功勞他可以不要,卻不能便宜了聞家的人。 “放心,該你的功勞少不了。”顧玄啟安撫蕭成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