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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蝶正驚訝著,就聽見馬蹄聲傳來,她抬頭一看,馬上坐的正是晌午才離開的太子殿下。 馬行到近前,只見太子翻身下馬,走到她跟前,眸中滿是不悅:“你就這么聽著旁人罵你,既不還口,也不還手?” 宋蝶很想辯解她其實正要讓人堵了錢氏的嘴把她扔出去,但還沒來得及就被他搶先了。 她攤開手心,露出那顆金錁子,眼神熠熠地看著他:“這金錁子可是公子的?” 顧玄啟掃了眼她白嫩的手心,點點頭:“這潑婦滿嘴胡言,便點了她的啞xue,免得她再聒噪。” 晌午巨響過后,他本來想去礦山查探一二,結果行到半途就遇到從礦山下逃出來的人,一打探才知根本不是什么山崩,而是整座山都塌了。 好好的山怎會突然塌掉?即便那礦山已被于宏振開采了大半,也不至于這么巧,他今日剛要親自去探查就突然塌掉了。除非,是有人故意炸塌的。 看來于宏振已經發覺有人在探查礦山的事了,這才寧愿將礦山炸掉也要毀掉證據。 礦山的證據既然毀掉了,于府密室里那批私制兵器就是唯一的證據了。為免于宏振悄悄將那批兵器運走,他才掉頭準備回城。 路過這村莊時,想起他今日若不是湊巧救了那小寡婦,又被那小寡婦留下用膳,恐怕礦山塌掉之時,他正好在礦山里查探。他雖有輕功,卻也抵不過山踏地陷,定會命喪在那礦山之中。 如此想來,那小寡婦無形中又救了他一次。 于是,他沒有直接回城,而是調轉方向往趙家莊子上去。誰知遠遠的就聽見一個老潑婦在叫罵那小寡婦,還口口聲聲野漢子小白臉的,難聽得很,待走近了,才意識到那潑婦口中的野漢子小白臉竟是指的他,當真是荒唐至極! 又聽那潑婦罵小寡婦白眼狼不孝女,小寡婦卻傻呆呆的不知回擊,他便直接彈了個金錁子封了那潑婦的啞xue。 正想著這小寡婦為何如此呆傻總是任人欺負,就見她突然翹起嘴角沖他盈盈一笑,嘴角還露出個小梨渦,顧玄啟心神一蕩,竟覺得她這一笑可令百花失色,嬌顏似花更勝花,他頭一次發現這小婦人竟可以美到這般地步。 顧玄啟微微失神,聽到小婦人說了句‘公子屢次出手相幫,妾身感激不盡’,他回過神來,卻沒多想,只別開眼去,淡聲道:“舉手之勞,不足掛爾。”說完便讓袁銳將那潑婦扔遠一些,省得礙眼。 宋蝶說的屢次自然包含了殿春花行那次,確認了那日讓鐘文彬‘跪瓷請罪’的就是眼前這位太子之后,宋蝶既感激又羞愧。 原來太子早就救過她,且施恩不圖報,她卻在他用紫藤花環而不是重金酬謝她時嫌棄他摳門,她可真是鉆進錢眼里了。 不過難怪那日在假山,太子會請她這么個陌生人幫忙送信,原來在那日之前,太子就已經見過她了。幸好她最后還是守了誠信,去于府將他救出來了。 太子多次救她幫她,她自然也該投桃報李,便主動邀請道:“天色已晚,公子可要留下用頓晚膳?廚下正準備做烤魚呢。” 顧玄啟想到自己親自網的那條魚,便點頭應了。 進了莊子,到了正廳一看,見桌上比晌午離開時多了個白瓷花瓶,花瓶里插了一捧白色小花,看起來倒像是那會兒在河邊見到的野花。 顧玄啟不免疑惑:“你既是開花行的,想來不缺奇花異草,為何要摘些野花回來?” “這,”宋蝶有些難以啟齒,卻還是解釋道:“妾身幼時家中養的花都是要賣了換銀子的,只能尋些野花回家插瓶點綴。今日去河邊看見這點地梅,就隨手摘了些回來。殿下不覺得這點地梅雖是野花,卻并不比那些奇花異草差么?” 原來這小白花叫點地梅,雖然小巧玲瓏的不算難看,但比之奇花異草還是差遠了。顧玄啟心下腹誹,但小寡婦既然喜歡,他便違心地點了點頭,又問:“孤晌午網的那條魚呢?” “殿下放心,那條魚妾身命人好生養在大缸里,絕不敢吃它。”宋蝶討好道。 顧玄啟瞥了她一眼:“既網了上來,為何不吃?” 宋蝶訝然,但太子既然說要吃,她便吩咐下去讓下人將那條大魚收拾干凈,待會兒單獨烤了給太子吃。 烤魚架子就架在庭院里,采南秋籬帶著幾名下人一起翻烤,晌午網的那兩桶魚蝦足夠大家解解饞癮了。 烤魚是提前用佐料腌好的,佐料由宋蝶親自調配,里面加了一種叫野蘇子的草藥,可以使烤魚鮮香四溢,味道十分獨特。 以至于那條大魚烤好后顧玄啟一個人就解決了一大半,剩下一小半他分給了宋蝶,宋蝶又分了些給棠棠,于是一整條大魚就這么被解決了。 顧玄啟得知烤魚的佐料是宋蝶自己配的,不由好奇:“你先前不是說捕到大魚都要賣了換錢,又如何想到這烤魚的方子?” 宋蝶微有些赧然:“妾身幼時總是吃不飽,捕到小魚小蝦雖可以留著自家吃,但分給妾身的卻極少,我那繼母常給我那繼弟開小灶吃獨食,我卻只能餓肚子,妾身后來便留了個心眼,捕到大魚就先偷吃一兩條再把剩下的帶回家。這烤魚方子里最重要的一味野蘇子就是那時偶然發現的。” 顧玄啟想到她那繼母的刁鉆樣,不難想象她幼時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早知她在那潑婦手下受了這么多苦,他方才就不該輕饒了那潑婦。只點了一個啞xue,真是便宜那潑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