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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大聲斥罵道, 說完便沒好氣地將手里的丹藥推到了一遍,底下的弟子戰戰兢兢聽著,也不敢吱聲, 而在旁邊,躺著好幾個氣若游絲的弟子, 因著吾君山混戰, 受傷過重,眼看就要咽氣了。 “真是的,為什么要去那種小地方買!”掌事師叔嘆了口氣, 也不是想怪罪他們, 只是這些弟子傷勢太重,尋常應付小打小鬧的丹藥沒有效果, 得去問那些正經丹修要,“算了算了, 畢竟是十萬火急,這丹藥你們自己拿去分了吧,哎, 畢竟還是——” “師、師叔!” 忽然, 一把聲音非常震驚打斷了他的話。 掌事師叔眉頭一擰, 非常暴躁,“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 這名弟子一臉見了鬼似的指向他身后,“詐、詐尸啦!” 遠方忽然傳來雞鳴。 原本渾身是血奄奄一息躺在床上的弟子突然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中氣十足喝道:“該練功了!咦?” 話音落, 便對上一雙雙錯愕的眼睛。 這時,嘩啦一聲。 這名弟子低頭一看,他身上的傷從肩膀一刀砍到腰際,連肚皮也砍破了,里面的腸子稀里嘩啦流出來,見狀,他有些尷尬地把腸子撿起來又塞回去。 氣氛冷凝沉默。 片刻,他突然抬起頭,滿臉驚恐:“我、我好像詐尸了!” 他現在是不是應該死一下比較合理! 可是他一點也不痛啊! “……”掌門師叔懵了一會兒,忽然,猛地將之前被自己推到一邊的丹藥瓶撿起來打開塞子,頓時間,一股清香溢出,他愣了一陣,緊接著失聲喊道:“上品養元丹?!” 與此同時,陸陸續續有其它門派也發生了同樣的事情。 經當時在場的弟子回憶:“說來也怪,馬掌柜平時三步不離鶴蘭閣,但那天卻破天荒不在,與之代替的是個白凈漂亮的姑娘,那會兒時間緊急,我也沒仔細看……但現在一想,平時還沒有這么多高階丹藥,她一出現就有了,這說明什么?” “說明她是個丹修啊!而且是能煉出這么多上品養元丹,想必是個極其厲害的丹修!” “她身上就是有一股丹修才有的香氣!甭管丹修的香氣是什么香氣,反正她一看就是丹修!而且還是賊厲害那種!” “我猜她是個上玄級煉丹師!” “上玄級?!天啊!除了榜上赫赫有名那幾位,已經幾百年沒有出現過生面孔了!” 玉銘城多了個上玄級的煉丹師,這消息一傳十,十傳百,各門派間多多少少都有其余門派的jian細,不多時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了這件事。 祖師爺遺留下來的秘寶重要,但一個上玄級的丹修同樣重要。 一時間玉銘城外堵滿了大大小小的修真者,小心翼翼地在角落里觀察。 “……” 聶云笙面無表情地瞥了一眼門外的大樹,好幾個人趴在上面,一個個瞪著一雙好奇的眼睛瞅過來。 ……這些人是不是以為她瞎? 鶴蘭不關心這些,她好久沒有離開過煉丹室,當下只是興致勃勃地看著大街上人來人往,一邊嘰嘰喳喳地說話。 “尊上,這是春天來了嗎?好多春天才開的花現在也開了。” 這個問題也是玉銘城其他人的困惑。 一瞬之間,玉銘城千樹萬樹開,這異象來得又快又突然,但眾人只能猜測,是不是附近哪里有福源寶地現世,充盈的靈氣催化了玉銘城的植物,使其重煥生機。 但事實上,這種猜測也差不多。 聶云笙支著下顎,沒應聲。 總不能告訴鶴蘭,因為她舊傷初愈,一時不察,靈氣外泄,加之原型是一株植物,洶涌澎湃的靈氣卷得全城的植物跟她一同開花吧? 是的,嚴格來說,聶云笙不算是人。 她用上千年的時間修出靈識,又用上千年的時間化出人型,最后用上千年的時間去做一名丹修。 她煎熬的時間要比旁人長了太多太多,所積累的因果也要多上成千上萬。 聶云笙不算善人,是以天道絕不可能讓她輕易渡劫。 “還差最后一味藥了……” * 無定宗。 東武道人面色陰沉,大殿中鴉雀無聲。 顯像石中映著個身姿纖細的姑娘,她懶洋洋地倚著桌子,漫不經心的模樣,正是聶云笙。 沉寂片刻,一人戰戰兢兢地站出來說道:“當初靈吹真人,正是被她所殺……” 靈吹真人,即陳心心的師父,當初冤枉聶云笙搶奪鬼哭草,反倒被散盡真元而死。靈吹作為東武的師弟,雖然不怎么成器,但到底也是無定宗眾多弟子的師叔,在無定宗地位甚高。 這么一個人物死了,無定宗自然不會善罷甘休,幾番調查,才得知當時的情況。 具體怎么殺的,他們并不清楚,聶云笙怎么殺得了這樣一個高手,他們同樣不清楚,但東武只求一個結果。 良久,東武神色緩和,瞇了瞇眼,“是她?” “是,傳聞中,玉銘城那位上玄級的煉丹師,也是她。”見東武不出聲,那人小心看了他一眼,遲疑道:“不如我們現在就帶人過去為靈吹師叔報仇……?” 靈吹一死,這分明是沒有把他們無定宗放在眼里! 簡直是一巴掌打在了他們臉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