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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松開手,拍了下戚瑤的手腕:“晦氣。快放手。” 她拉著戚瑤站起來,死透的許夢婉就這么倒進了泥水里。 “她生前當過蠱皿,身懷劇毒,就這么放著怕要為禍蒼生。” 邵棠向著李長玉,“幫忙支個結(jié)界。” 藍色的結(jié)界展開,雨水和雷聲都被隔絕在外。 邵棠捻出引火訣,戚瑤照做。 大火熊熊而起,邵棠等了一陣,向屏障外壓陣眼的李長玉打了個手勢—— 開。 結(jié)界撤開的同時,邵棠作印引雷,劈碎了那具焦尸,冷風一吹,干干凈凈,挫骨揚灰。 邵棠拍了拍手,抬頭,就看到兩雙直勾勾的眼。 “我知道你們想問什么,回去細說。” . 回到仙姝觀,三人清理了地上的蠱蟲血,又恭恭敬敬地拜過了神龕。 這一通忙活下來,身上的衣服都干了大半。 三人再次圍坐到一處,邵棠開了話頭: “我想,她被逐出師門后,應(yīng)該是遇到了垂花宗。” “垂花宗?” 李長玉跟著念了一遍,他從未聽過此宗的名號。 邵棠嘆了口氣:“老黃歷了,我也沒想到垂花宗居然還存活于世。” 第28章 雨至仙姝觀夜話 大小姐,老奴帶您回家…… 觀外雨聲漸歇,天卻仍是黑的,時辰已經(jīng)不早了。 邵棠清了清嗓子: “垂花宗是合歡宗的一支,此類宗門專以情愛修煉,但道侶之間常有修無情道的修士混入,于是,總鬧出些殺夫證道、殺妻證道的諢事。這其中,猶以垂花宗最為瘋狂。” “該宗對蠱毒頗有研究,并憑著情蠱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一舉成為天下第一合歡宗。在垂花宗最鼎盛的時期,時任宗主甚至對玉清仙尊動了邪念。” “當時的玉清仙尊剛剛以‘十年破金丹’之天賦揚名四海,垂花宗的宗主就昭告天下,說玉清仙尊是千年難遇的頂級爐鼎,并開始公開追求玉清仙尊。” 聽到這里,李長玉的小腹抽動了一下,邵棠止住話頭,問詢似地瞧他。 李長玉垂著頭,擺擺手:“我沒事,就是有點惡心。” 他對面的戚瑤也是面如菜色。 邵棠繼續(xù)道:“玉清仙尊當時還只是個金丹期的修士,險些就落了垂花宗的羅網(wǎng)。為躲此劫,她著實消失了一段時間,等再露面時,已是另一番氣象。” “她以化神之身殺回仙界,一手將我宗撈上三十三門之首,自己也坐上了道尊之位。一時之間,無論修為還是地位,全仙界再無人能及她,從這時起,垂花宗的報應(yīng)終于來了。” “被垂花宗欺辱辜負過的修士通通涌到玉清仙尊座下,唯玉清仙尊馬首是瞻。數(shù)十仙門當即結(jié)成聯(lián)盟,共同討伐垂花宗,這就是仙界歷史上赫赫有名的‘葬花之役’。” “在‘葬花之役’中,垂花宗被打得四分五裂,門人所剩無幾,殘眾逃出仙界,回歸凡世田園生活,從此銷聲匿跡。” 李長玉不知從哪里變出枚蓄水葉,瞧準邵棠換氣的空擋遞了過去。 邵棠道謝接過,將葉子放到口中嚼。 山泉水溢出,潤過喉嚨。 “許夢婉的后頸處,”邵棠邊嚼邊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后頸,“有一枚古老的印痂,正是垂花宗的宗徽。想來是逃出仙界的垂花宗殘眾死灰復(fù)燃,這幾日出門在外,我們定要小心為是。” 戚瑤緩緩點頭。 邵棠湊近李長玉,低聲嚇唬道:“尤其是……細皮嫩rou的男修,垂花宗的女妖精最喜歡了。” 李長玉聽得瑟縮了一下,無意識地揪緊衣領(lǐng),將自己的脖頸好好地保護了起來。 邵棠一個沒忍住,抓著戚瑤的手臂,笑得前仰后合。 三人一日舟車勞頓,一番笑鬧過后,便攜手布下結(jié)界,各自守著陣眼沉沉睡去。 . 翌日晨,聞訊前來的百姓一大早就將仙姝觀堵了個水泄不通—— 戰(zhàn)亂方歇,幸存者們心有余悸,各個都想求個符,好貼在家里保平安。 李長玉搬了條長桌坐到門檻前,戚瑤和邵棠就在觀內(nèi)清涼處拿著黃紙朱砂畫符。 她們在每一張符里都藏入一道法力,可以為領(lǐng)走紙符的百姓擋下一劫。 李長玉一邊送符一邊滔滔不絕地講述仙門奧義,邵棠聽著,笑道: “還好有長玉兄在,不然我?guī)е氵@個小啞巴,這活兒可不好干。” 戚瑤瞧她一眼,垂下頭,繼續(xù)貫徹落實“啞巴”這一角色。 時至暮晚,李長玉送走了最后幾位百姓,正打算閉門收攤,一位老者踏著夕陽,顫顫巍巍地走到長桌前。 這位老者其實一早就來了,只是始終站在一側(cè)旁觀,沒有排進求符的隊伍里。 李長玉扶著桌角,將搬走的長桌又推了回去:“老人家,您來問點什么?” 老人用手指了指觀內(nèi),沒有說話。 李長玉:“求符是吧?您等一下。” 他側(cè)過身,向觀內(nèi)伸手:“還有符嗎?” 聞言,邵棠立刻看向戚瑤手中的最后一張符,戚瑤同時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站起身走到門前,將符拍到了桌面上。 老人的雙手開始顫抖。 李長玉:“老人家您別激動,只是一張平安符而已,您想要多少我們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