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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媽一如既往地守在電視邊，不過今天客廳里的人有點多，除了姜家人之外，夏美清也在。

    姜恬恬本來再也不想看這個節目一眼，但上次夏美清說的話讓她有些在意，而且她也擔心自己不在場，不能準確地知道姜家人現在對巫茉茉的看法，所以硬著頭皮坐在了姜媽身邊。

    第五集倒是沒有什么很嚴重的沖突，本來有巫茉茉給年輕人取出精元蠱的鏡頭，但她擔心打草驚蛇或者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專門叮囑了晏金牌，把精元蠱相關鏡頭給剪輯掉了。

    姜媽望著坐在看診臺后面的女孩，又是驕傲又是心酸，“不愧是我的女兒，長得漂亮就不說了，還這么能干。”

    她只字不提當初嫌棄巫茉茉學過巫醫，嚴重警告她不許在家里弄什么巫醫之術，更不許碰什么蠱蟲。

    看著姜家人就跟集體失憶了似的，姜恬恬心里很是慌亂，他們果然是后悔了吧，后悔把巫茉茉趕走而留下了她。

    現在姜爸和姜大哥應該還沒見過巫茉茉摘掉口罩的樣子，要是看到了，會不會更加悔恨？到時候，這份悔恨會不會變成對她的怨懟？

    姜恬恬心慌不已，電視上演的什么根本就看不進去。

    倒是夏美清嗤笑一聲，“巫醫畢竟比不得別的醫生，人家都是光明正大地在醫院坐診，巫茉茉卻只能開個醫館。再說了，弄那些什么毒蟲毒蛇的，多惡心啊。”

    “還有那個蠱，”夏美清吧咂兩下嘴巴，鄙夷道：“那些蠱都是害人的東西，悄沒聲息地給人下在飯菜里，吃了之后就中招。”

    姜媽確實很反感這些蠱呀蟲呀的，不然當初也不會嚴禁巫茉茉在家里弄什么巫醫之術，不過現在聽著夏美清的話，卻覺得有些刺耳：“怎么就是害人的東西了，茉茉用蠱救了多少人呢，不說她自己，還有很多人因為傷疤而嚴重影響了生活的，茉茉相當于給了他們第二個人生。”

    姜爸難得點點頭發表意見：“沒錯，毒蟲雖然是有些嚇人，但到了茉茉手里，就是救人的良藥。”

    連姜爸都開口了，夏美清老老實實地閉上了嘴。

    姜恬恬看著一家人盯著屏幕上的巫茉茉，表情癡迷而驕傲，心頭猶如刀割，她再也坐不住了，找了個借口上樓，進了臥室撲到床上。

    房門一響，夏美清跟了進來。

    夏美清跟姜媽在大學時就是好友，姜恬恬自從有記憶的時候，她就經常在姜家出現，因為太過熟悉，進出她的臥室甚至都從不敲門。

    姜恬恬很反感這一點，再想想上一次夏美清說過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話，她的臉沉了下來，“夏姨，你怎么又進來了？”

    夏美清沒說話，回頭把房門關好，走到床邊坐了下來。

    姜恬恬的臉拉得更長，“夏姨，跟你說了多少遍，你要坐就坐邊上那個沙發，別坐我的床！”精致嬌貴的女孩子誰能沒點潔癖，她能接受姜媽坐她的床，卻無法忍受夏美清。

    “就你事多。”夏美清白了她一眼，正色道：“恬恬啊，我是來跟你說正事的。”

    姜恬恬也翻了個白眼，“夏姨能有什么正事，我可丑話說在前頭，我現在真的手頭緊，沒錢買你那些三無產品。”

    “手頭緊，是有多緊？”夏美清問。

    姜恬恬：“干嘛？”

    “你現在手里有多少錢？”

    姜恬恬警惕地坐直身子，“夏姨，你要是想借錢的話就去找我媽，找我是沒用的。”

    “不是借錢，就是關心你一下。”

    姜恬恬嗤笑一聲，“夏姨還是關心好自己吧。”她就算手頭再緊，也是姜家的千金，只要姜爸的公司不倒，她就永遠都不愁錢花，夏美清這種吃了上頓沒下頓的人，有什么資格關心她。

    夏美清死死地盯著她看了一會兒。

    姜恬恬被她盯得發毛，“你做什么？”

    夏美清抬起了手，看那樣子似乎是想要打她一巴掌或者擰她一下，姜恬恬往后跺了跺，警惕地盯著夏美清。

    夏美清把手收了回去，嘆了口氣，“恬恬，我也是為了你好，你看看眼下的形勢，姜家人越來越喜歡巫茉茉。遠香近臭你懂吧，要是巫茉茉在家里倒也好了，咱們用點計策就能抹黑她。可是巫茉茉現在連姜家的門都不進，咱們就算想做些什么也無從下手啊。”

    這話倒是說到姜恬恬心坎里了，不過她也就是心里想想，或者付諸實際行動，但絕對不會在口頭上承認。

    “夏姨，我從來沒想過要對付巫茉茉。”姜恬恬保持著自己的純潔形象。

    夏美清撇了撇嘴，“行了，你跟別人裝就算了，在我面前裝什么，知女莫若母，你的那點小心思，我能不知道嗎？”

    “知——知什么？！”姜恬恬大驚，不敢置信地瞪著夏美清，“你說什么？！”

    她只覺得整個腦袋都在轟隆隆響成一片，一顆心越墜越深，冰冷黑暗。

    夏美清笑瞇瞇地看著她慘白的臉，低聲道：“你知道我在說什么。”

    “不，我不知道！你走！快滾！”姜恬恬憤怒地瞪著夏美清，抬手指著房門，“滾出去！”

    夏美清不慌不忙，“你小聲點啊，這么吵吵，是想讓姜家人都聽到是嗎？”

    姜恬恬立刻閉上了嘴。

    夏美清：“這才乖嘛。我告訴你這件事，也沒別的意思，就是想提醒你，你也看到現在姜家人對巫茉茉的態度了，要是不趁著有機會多撈點錢，等他們把你也趕出家門的時候，可就后悔莫及了，到時候，你恐怕過得連我都不如。”

    她站起身，“我跟你說，什么親情愛情，都不如卡里的錢實在，你好好想想吧。”

    夏美清離開了房間，還貼心地順手把門給她關好。

    姜恬恬整個人都懵了，仿佛一尊蠟像。

    突然，房門又開了，夏美清去而復返，低聲道：“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姜恬恬呆滯道：“什么秘密？”她剛才說的“知女莫若母”已經是天大的秘密了，難道還有什么更嚇人的？

    “這個秘密也是我從別人那聽說的，你知道嗎，燕城有個惟愿基金會，背后其實是個神秘組織，除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主人之外，還有三大神使，分別掌管情愛、健康、金錢，據說他們可以實現人們的愿望。”

    姜恬恬的腦子艱難地轉了轉，“這你也信？”

    夏美清：“我信不信沒用，據說惟愿并不是誰都幫助，我是想進去許愿來著，但人家并不理會我，也許……你可以。”

    姜恬恬：“我還沒到向什么莫名其妙組織許愿的程度。”

    夏美清聳了聳肩膀，“我就是告訴你一聲，靈不靈其實我也沒試驗過，就是聽別人說非常靈驗，你要是能撈到姜家的錢，自然也用不著向別人許愿。”

    說完，她沒再理會姜恬恬，直接走了。

    姜恬恬不知道夏美清說的是不是真的，她呆呆地坐了半天，摸索著拿起手機。

    不管夏美清跟她有沒有關系，她絕對不能淪落到夏美清那種地步。現在她還欠著姜爸和姜大哥一大筆錢，雖然兩人其實也不用她還，但眼下這種形勢，她也沒法開口再要一筆錢過來。

    夏美清說的沒錯，親情也不如卡里的錢重要，她現在手頭太緊，萬一沒錢了怎么辦？

    姜恬恬給經紀人打了電話，不管是不是符合她的形象的劇本，她必須得盡快接到新戲。

    “你手里到底有沒有資源啊，我什么都可以的。”姜恬恬有點著急，錄完節目都這么久了，經紀人手里總不能一個適合她的都沒有吧。

    沒想到經紀人的語氣比她還差，“你還問我？發生了什么事你自己心里沒數嗎？”

    “啊？你什么意思？”姜恬恬被問得愣住了。

    經紀人冷笑一聲，“我為了你跑東跑西，求爺爺告奶奶，你怎么不告訴我，巫茉茉是晏氏的少夫人？怎么不告訴我，節目結束那天，晏金牌去了錄制現場？怎么不告訴我，不止是晏金牌，連晏氏的老爺子都去了，還親口說要看看有沒有人欺負他的孫媳婦？”

    姜恬恬：“……”

    經紀人：“你連敵人是誰都不告訴我，就讓我在前面給你沖鋒陷陣？”

    他也是傻子，怪不得導演都收了的錢硬給退回來，原來是晏金牌親自到場。要只是這一個節目不能按照他和姜恬恬的意思來剪輯倒也罷了，畢竟損失有限。可問題是，現在他手里別的資源也受到了影響，已有的資源流失，新的資源找不到，再這樣下去，他這個經紀人也要完。

    “姜恬恬，給你兩個選擇。”

    “什、什么？”姜恬恬的聲音微微顫抖。

    “要么解約，要么雪藏。”經紀人聲音沉痛。

    “不，你不能這樣對我！”姜恬恬喊了起來，“這么多年，我們合作一直很愉快，你不能因為一點小事就雪藏我！”

    “姜恬恬，你清醒一點吧。”經紀人嘆了口氣，“晏氏，公司惹不起。晏金牌，我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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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巫茉茉還是第二天來到巫春堂，才想起節目的事。

    還是因為花朵朵悄悄問她，“茉茉，你不是說第五天幫那個年輕人取了精元蠱嗎，我看節目上沒播啊？”

    巫茉茉想了想，“怕影響不好，專門給刪了。”

    “哦。”花朵朵不是很明白，不過館主說什么就是什么，她放過了這件事，笑瞇瞇地說道：“茉茉，咱們的第二批蠱蟲應該也培育成功了吧。”

    巫茉茉先去三樓培育室，把瓷罐挨個打開看了看，“不錯，都很成功。”收集的第二批毒蟲因為換了個山，環境不同，收到的毒蟲也不同，最終形成的蠱蟲跟第一批差異也很大。其中還有她特意培育的一些用來應對害人蠱蟲的。

    巫茉茉用手指撥了撥，蠱蟲親昵地抱著她的指尖蹭了蹭。

    突然，因為見到主人而興奮的蠱蟲們全都趴了下去，老老實實地窩在瓷罐最底上，低頭蜷縮，一個個跟被關押的罪犯似的。

    花朵朵大驚：“它們這是怎么了？”

    巫茉茉無奈：“金元寶，都跟你說了多少遍了，不要嚇唬它們。”

    為了看診方便，她平時都是把頭發團起來，弄成一個丸子頭。丸子頭動了動，鉆出個金燦燦的小東西，慢吞吞地飛了起來。

    花朵朵每次看到都覺得很好笑，“茉茉，我覺得金元寶好像把你的頭發當成窩了。”

    巫茉茉蒼白的指尖探出，點了點金元寶，金光閃閃的小東西被她點的一挫一挫的，倒是還能保持住平衡，穩穩地懸停著，沒落到地上去。

    “聽到了沒，再胡亂嚇唬它們，就要收拾你哦。”

    被巫茉茉恐嚇過的金元寶，老老實實地飛到架子上，假裝自己不存在。

    巫茉茉沒再管它，把蠱蟲們從瓷罐里都取出來，胡亂地放到桌子上。因為有她這個主人在，蠱蟲們并沒有發生相互撕咬的事情，都乖乖地趴著，要是剛好碰到巫茉茉的手指，就親昵地上去蹭一蹭。

    每到這個時候，金元寶就要震顫著翅膀飛起來。

    花朵朵好像看明白了，“茉茉，你說金元寶它是不是……太小氣，不不，我是說它是不是那個獨占欲有點太強了？”

    看了一眼翅膀顫動很不高興的金元寶，花朵朵又連忙改口，“它是不是有點太霸那個道總裁范了？”

    巫茉茉想了想，“總裁才不是這個樣的。”晏不遲一點都不霸道，她每天上班這么長時間，他為了能早點見到她，特意每天趕著五點過來接她，但他從來沒抱怨過什么，更沒要求她停止工作，或者甩給她一張卡，說一句“老子會養你，你乖乖待在家里不許出門”之類的。

    花朵朵認識的總裁也不多，但想想每天過來接館主的晏不遲，也覺得霸道總裁都是電視上演的，現實中的并不難打交道，非但不霸道，還非常有教養，俊美又溫潤。

    “對，總裁也不是這樣的，金元寶啊，你——”花朵朵剛想開口教訓金元寶，突然想到這小東西很聰明，還很小氣，趕緊閉上了嘴。

    金元寶似乎知道她想說自己的壞話，從架子那里飛了過來，落在巫茉茉的手背上，蹭了蹭，撒嬌的樣子像是在說：“別管這些難看的家伙，你有我還不夠嗎？”

    巫茉茉沒理它，手指把蠱蟲們撥開，查看著每一個蠱蟲的情況。

    金元寶郁悶地飛走了。

    巫茉茉想讓花朵朵把這些蠱蟲都記錄歸檔，她把蠱蟲們一個一個排好，剛排了四五個，突然，所有的蠱蟲一起動了。

    巫茉茉收了手，驚訝地看著這些蠱蟲們。

    它們飛快地爬著，很快就排成了橫平豎直的隊伍，像是一個訓練有素的方陣。

    巫茉茉驚呆了，扭頭看了看金元寶。

    金元寶得意地震動著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