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老師上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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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林大長公主說完推薦人選,便靜等徐瑩回話。徐瑩不自覺地左手成拳抵到唇過,咬著左手拇指,慶林大長公主不禁莞爾。 徐瑩咬著指甲,右手有一搭沒一搭地拍著女兒的稚嫩的背,心里盤算著。 慶林大長公主的提議很合徐瑩的胃口,作為一個抱養了別人的兒子來當自己兒子、最后這個兒子還會繼承所有財產的女人,徐瑩最擔心的就是蕭復禮的成長問題。從蕭令先的身上,她對朝臣的教育產生了極大的懷疑。她甚至可以說,哪怕朝臣們認為蕭復禮合格了,這個合格也不一定是她徐瑩要的! 最先提出來要讓新君真正能跟自己母女親如一家的是鄭琰而不是朝臣,他們是想海選,他們要的是國家的繼承人,徐瑩的需求是被放在第二位的。她著急,但是沒有辦法去改變。 徐瑩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從朝臣手里搶過蕭復禮的,這孩子是皇帝,他的舞臺在哪里顯而易見。她有一種直覺,即使是杞國公推薦了什么人做帝師,朝臣們答不答應還是兩說呢,她雖是皇太后,但是朝上的許多事情她弄不明白!蕭復禮一天天地長大,與她相處的時間只會越來越少,她需要有一個人,這個人要有能力強化蕭復禮對自己的感情。 鄭琰正好,她懂朝廷上的事情,又能明白自己所想,過于的經歷證明了,她也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去想問題的。而且她有主意,很多不好辦的事情落到她手里就能辦成了。她是鄭靖業的女兒,也會得到鄭靖業的支持。 哪怕朝臣們不樂意,那也沒關系,鄭琰是女人,又用不著頂著“太傅”這個稱謂。徐瑩甚至可以越過朝廷,直接在內廷下令,在朝廷沒了爭出個一二三之前,蕭復禮就天天到她的昭仁殿里來,名曰照顧,實則教育。 認為自己抓住了重點的徐瑩很快拍板:“就照姑母說的辦,宣韓國夫人。” 鄭琰今天不在宮里,她也不是全天候待命的,她有家要管,有親戚要走,有兒女要教育。自家兒女的老師還沒找好呢,哪能天天守著大正宮? 慶林大長公主道:“此事不急在一時,”說著,伸手拉拉侄孫女兒的小辮子,“圣人在哪里讀書習字好呢?你這里有二娘,還人來人往的,也不方便。還有,每天什么時候學呢?外面大臣們下了朝總有事情要報給你,圣人要旁聽的。我不過這么一說,娘子想好了,再宣阿琰來也不遲。” 徐瑩道:“一天能有多少事情呢?就前半晌吧,早朝開始得也早,下了朝,有什么事兒說完了也不算晚。阿琰早上也要過來的,說完了事兒,正好教大郎識字。后半晌她也好回家處置家務,總不能為了宮里的事倒耽誤了她。”她還存了個私心,要讓蕭復禮從小跟自己女兒多相處,處得長了,就有感情了。 慶林大長公主道:“世無女太傅,想來阿琰也是明白人,但是,還是要跟圣人說明白些,否則既不夠尊重,于圣人而言也不是好事。” 徐瑩一想,也對:“這事包在我身上,今天我跟大郎說明白。” 慶林大長公主達到了目的,心情很好地道:“這都是為了兒女啊!” 徐瑩心有戚戚焉:“誰說不是呢?”把女兒給攏在了懷里,小女孩兒長得也很可愛,蕭令先死前給她取名淑和,眉眼卻并不太柔和,可以理解,蕭家女兒多半如此。 “圣人是個好孩子,二娘這么可愛,他們兄妹會相處得很好的。”慶林大長公主四下看看,沒有發現蕭淑和的jiejie,名為蕭慎的蕭令先庶長女,不由會心一笑。看來徐瑩也不是沒有心機的,再過一小會兒,蕭復禮就要過來見徐瑩,盡量減少蕭復禮與其他姐妹的見面時間也是一個不錯的主意。仔細回想一下,上次見到蕭慎,她似乎長得還不錯?沒被虐待就好。 慶林大長公主忽又同情起徐瑩來了,不但是蕭慎,還有榮安郡太夫人,出現的時候也不多呢。防著這個防著那個,這樣的生活過得,是皇太后又如何呢? “阿琰那里,還要姑母先去打個招呼才好,我是信得過她的,她必能教好圣人,手足和睦。” 慶林大長公主會意地點點頭:“娘子放心。” ———————————————————————————————— 慶林大長公主到池府的時候,鄭琰正好在家。她在收拾作反的一雙兒女,池春華自從會跑會去了之后就沒有安閑的時候,現在她弟弟也會走路了,真是太好了!領著弟弟到處跑,還嫌池小正太跑得慢,人家還不到兩歲好嗎?! 聽說慶林大長公主來了,池小蘿莉露出一個牲畜無害的笑容來,閃亮得好比天使!又誠懇地低下了頭:“阿娘,我錯了,我不該在天冷的時候往外面跑,會生病的,會讓阿爹阿娘擔心的。” 鄭琰一點也不會被她騙到,涼涼地道:“我要是答應了你,你以后就不會到外面去,只會滿屋子飛了是吧?打爛了瓶瓶罐罐,我就非得放你出去不可了是吧?”不要用老娘玩剩下的把戲! 做人家娘的要這么聰明做什么?池蘿莉很是哀怨地看了她娘一眼:“才不是,我會很乖~”說完還戳戳她正太弟弟,“對吧,長生?” “嗯嗯!”大力點頭,兼撲過去抱親娘的大腿,“阿娘,長生有很乖~” 我去!這都誰教出來的熊孩子啊?! 鄭琰郁悶地一手一只拎了過來:“知道錯了還敢亂跑!都活擰了是吧?!” 池小蘿莉尷尬地笑,池小正太不明所以地笑。鄭琰的笑容在他們眼里顯得猙獰:“都別做夢了!你,給我換衣服!” “換什么?”池小蘿莉的表情很驚恐,她跟她娘一樣,最怕茸毛控了! 可恨自她三歲生日一過,她娘就給她開始定制毛茸茸的套裝,腦袋上毛茸茸的是帽子,脖子上毛茸茸的是圍領,袖子還要鑲上寬寬的毛邊兒,褲角上也是,連鞋子都不放過!最可怕的一件衣服是翻毛的外套,整個上半身都是毛茸茸的,她弟弟一看就拍手叫“喵喵”。堂堂池大娘變成個貓,池春華表示,這世上最討厭的生物就是貓,沒有之一! 想她半個月前還是天真無邪,很羨慕毛茸茸的可愛樣子,真是年少無知啊!現在長大了半個月,經歷了許多事情,她覺得自己很滄桑!尤其是被她爹天天撲楞著腦袋,頭都撲楞暈了! “呀,我頭疼了!”池小蘿莉叫得響亮,“不能到處跑了,我要休息!” 鄭琰被逗樂了:“你也有要休息的時候啊?少給我裝算!” 慶林大長公主的到來拯救了他們,池小蘿莉對慶林大長公主笑得特別甜!慶林大長公主彎腰把她抱到膝上坐了,手上還是不舍地摸著池小蘿莉一身毛毛:“我們囡囡又長高了,更漂亮了。”池小正太一眼羨慕地看著他姐一毛毛。 慶林大長公主親親小正太的小嫩臉,對鄭琰道:“這兩個孩子你可養得真好。” “他們可鬧得我不輕。” “夠讓人羨慕啦!”慶林大長公主感嘆一聲,“皇太后今天還跟我說,要你給圣人啟蒙呢?” “啥?這該是大臣們做的事情吧?我自己的孩子還在犯愁呢。” 慶林大長公主道:“你怎么糊涂了呢?圣人能隨便交給別人來教嗎?到時候你哭都來不及!” 慶林大長公主擔心吶! “大臣們能答應嗎?”這種事情怎么看不像是幾個女人能確定下來的。 世家在這方面是很有競爭力的,正常的皇帝、太子的老師的配置該是什么樣子的?是前廢太子那個樣子,被世家擁抱著、包圍著。如果不是這樣,在時人的觀念里,就有虐待的嫌疑了。秦越出身不高能做到太師,純是因為他當蕭令先老師的時候蕭令先還不是太子!你看袁曼道,學問有、能力有、品德有、后來品級也有了,愣是沒能當上太師,就是出身不夠競爭上崗的時候敗給世家出身的前太子太傅和太子少傅一干人等。 “太師太傅為什么這么久了還沒有定下來?還不是大家都想自己人來做?有學問的人真的很難找嗎?還不是這個你不答應那個他不答應!他們吵他們的,咱們抄后路!你要再想不明白,也白費我去找皇太后這一片苦心了!你這不是去做太傅,就是啟蒙,無太傅之名而有其實,照顧好了圣人,他感念你一輩子!”慶林大長公主一點也不吝于扭曲、擴展一下丈夫的意思。 在這個社會里,升職系統是有漏洞的,這個漏洞就是性別。一個男人,不管他水平有多高,想在四十歲以下獨立擁有帝師的身份是不可能的!他得熬資歷、耗年齡,長出了胡須還不算,還得有工齡——除非是極特別時期比如末代,任人唯親又或者是發生了什么事情。女人就不一樣了,她們的品級源于丈夫、源于父親,而不是源于資歷年齡。這更方便了有才華有特長的女性施展她們的抱負。 所以,大臣們吵他們的,女人們做她們的。 鄭琰道:“這個我得想一想,我自己還倆孩子要找老師呢!”一直想找個好老師,忘了這會兒教育不普及,沒啥實驗幼兒園、重點小學什么的,正犯愁呢,怎么忘了自己也可以給孩子啟蒙了呢?再長大一點往國子監里一扔,有同學的學校才是完整的人生啊!還能積累人脈。 教皇帝?還是自家孩子的成長更重要一點吶! 慶林長公主道:“我跟皇太后商量過了,你就去頭半晌,你現在入宮不也是呆半天嗎?不耽誤事兒。” 鄭琰敲敲桌子:“我得跟長安商量一下。” “我等他回來!” ———————————————————————————————— 池脩之今天正點下班,回來聽說慶林大長公主從下午回來就沒走,心說難道有什么八卦讓她們說得忘了時間?一路到了后面正廳里,池小蘿莉飛撲過來:“阿爹,我好想你呀~” 池脩之抱起她,摸摸毛茸茸的手感,很開心地道:“阿爹也想春華呀!今天有沒有很乖?” “有!”回答得一點也不心虛。 背后響起鄭琰的嘲笑聲:“乖得不能再調皮一點了!” 池脩之抱著女兒走近來問慶林大長公主好。慶林大長公主道:“你剛回家,也不嫌累得慌,來,有事兒跟你商議呢,”伸手拍拍池春華的毛腦袋,“頭發都揉亂了,叫阿宣給你梳梳去。” 小蘿莉捂著腦袋叫“阿宣”,長生小朋友更早一些時候被慶林大長公主和鄭琰加池春華聯手訓練走路,已經累得睡過去了。小孩子被清場,正方便大人說話。 慶林大長公主也不客氣,簡潔地道:“狄人的事情難不到你們吧?眼下卻有一件難事的,大臣們給圣人擇良師一直沒個結果,皇太后等不及了,我就說阿琰可以先給他啟蒙。這丫頭不知道犯了哪門子的犟,還要再想想。她放心不下家里。” 池脩之很是為難,讓他丟下孩子去一心為忠君愛國無私奉獻這種蠢事他也是不肯去做的,能夠影響蕭復禮,當然是很好的。但是家里,確實需要女主人! 女人忙事業,總有家庭顧慮。 慶林大長公主道:“就半天!你想,大朝會才五日一朝,阿琰只要每隔五天早起一次去陪著皇太后聽政,其他時候都可以晚到。朝會結束了,大臣們到昭仁殿告知皇太后的時候她在就行了。議完政,她就順便教圣人一個時辰,就當玩兒了。” 好說歹說,池脩之又問:“岳父和先生知道嗎?” 慶林大長公主道:“這還是你先生提出來的,他說,圣人眼看一天大似一天了,不能不讀書,由著大臣們商議,還不定商議到何年何月呢。” “岳父還不知道嗎?” 先生正在告訴岳父呢,顧益純在當天就拜訪了鄭靖業,提出了自己的觀點。鄭靖業權衡再三,很狡猾地答應了。這是一件好事,鄭琰不需要擔任何名頭,反得實惠。哄孩子這種事兒,女人總比男人在行,男人教不好就容易弄出逆反來。徐瑩又不是蕭復禮的親媽,遲早有隙,只要鄭琰稍加留意,蕭復禮指不定會更親近鄭琰。 每天兩個小時,跟皇帝打好關系,劃算,很劃算。 最后商議的結果就是,鄭琰每天在正常工作之后額外花一到兩個小時指導蕭復禮的功課,教他讀書識字,同時講解一些當天時政要聞。應徐瑩的要求,還要講孝悌。下午的時光蕭復禮就自主復習。 老師并不是發了聘書了的,而是在默默無聞中進行的。 此時,朝上還在跟馬駿磨牙,公主是不給了的,官方的理由是:先帝新喪,不能辦喜事,也不好討論喜事,且雙鷹王已經有老婆了,不帶這么糟蹋人家好姑娘的。馬駿本就沒覺得這件事情能順利辦事,他出力氣與鴻臚、禮部相爭,為的是最后讓一步而提另一個條件,那就是糧鹽。要求擴大互市,賣糧給他們。 禮部說,這事兒不是我管的,于是退出。池脩之頂上,死死咬住要“守信”這一條,言明之前簽了和約該多少就是多少,而且,馬駿是吊唁的使者,不是和談的使者。如果馬駿要胡纏的話,天朝會向雙鷹王發出抗議信的。實在談不攏,咱們也不怕再打一仗。 兩邊國內都有困難,扯了一回皮,馬駿沒有討到好,卻認識了不少天朝官員,并且作了評估,也算完成了一半的任務。 一場和親的鬧劇就此落下帷幕。 鄭老師的小學課程也開始了。 ———————————————————————————————— 鄭琰是昭仁殿的常客,有需要就會出現,在昭仁殿多呆一會兒一點也不突兀。蕭復禮還是個沒上學的小孩兒,跟徐瑩培養母子感情也很正常。兩人就在昭仁殿的次間里擺開了課堂。 徐瑩很嚴肅地道:“朝上大臣們正在給你選太傅,他們慎重,我卻是心急的,你已經不小了,該啟蒙了。韓國夫人師從名家,系出名門,學問見識都是很好的,你現在先在我這里跟她學著。等大臣們商議出了一個合適的太傅,再跟太傅學習。對韓國夫人要尊敬,像老師一樣尊敬。” 蕭復禮聽說能夠讀書就很開心,用心地點頭,還對鄭琰揖了一禮。鄭琰連忙扶著他:“這可使不得。” “你就不要客氣啦,我說你使得就使得。”徐瑩拿定了主意之后就很有氣概。 鄭琰一笑,便不再反駁。 與所有剛送孩子入學的母親一樣,徐瑩很關心兒子的適應情況,也想知道老師的教育水平。她選擇旁聽。 鄭琰一派坦蕩,先教蕭復禮執筆,手把手地糾正蕭復禮的動作。 小男孩兒皮膚白晳,手被鄭琰握著,鼻子里嗅著淡淡的香氣,覺得十分好聞。宮中的香料頗為厚重,鄭琰的熏香有許多是池脩之親自調配的,好聞許多。蕭復禮吸吸鼻子,低下了頭,耳朵尖兒紅了。 他之前認識幾個字也是胡亂學的,這也算是初次握筆,手上拿著勁兒,鼻尖沁出細細的汗粒。鄭琰順手給他擦掉:“慢慢來,放軟和點兒,順著我的手勁兒,”一點一點撫過蕭復禮的指頭,移到正確的位置,“這樣就很好。對,就是這樣。” 鄭琰相信,好孩子是夸出來的。 瞧,蕭復禮這不就學得很好嗎? 徐瑩在一邊看著,見蕭復禮在鄭琰的指導下學得很快,拿筆的姿勢已經有模有樣了。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徐瑩滿意地點點頭,這樣就好!等一下要跟鄭琰商量著,多多引導蕭復禮對二娘的關心。 蕭復禮這一天語文課上認了四個字“以人為本”,除了繁體的為字,其他本個字筆劃都簡單。鄭琰又向他解釋了以人為本的含義,鄭琰手上也沒有統一的啟蒙課本,有也不太適合,她想了半天,決定用這種方式從小處對蕭復禮進行影響,或者說得難聽一點,洗腦。 除了為字,其他的三個字蕭復禮寫得都能認得出是哪個字來,鄭琰夸獎道:“不錯,多練練就更好了。”蕭復禮對照著鄭琰寫的工工整整的四個字,臉上一紅:“寫得不如老師好。” “我寫了二十年,你才寫了一盞茶。做學問,要有耐心,持之以恒就會有好結果。”趁機教育不要浮躁。 蕭復禮理起自己的字來左右看看,小嘴一抿,也偷樂了一下。這是頭一回正式地、有正經老師教導寫出來的字啊,值得記念。所謂敝帚自珍,蕭復禮決定等會兒把寫完了字紙帶回去好好欣賞。鄭琰摸摸蕭復禮的頭,又看著他寫了十來遍,并不時從旁指導、點評。 徐瑩心說,你應該教他寫孝悌友愛吧? 鄭琰已經結束了語文課。下面是數學課,蕭復禮學會了一、二、三、四、五,一共五個數,做了一加一等于二到一加四等于五,五道數學題。 放下筆,蕭復禮很有成就感。 此時,乳母來報:“二娘醒了,要見娘子呢。” 寶貝女兒最重要,徐瑩笑逐顏開:“哎喲,我的寶貝兒來了~” 蕭淑和正在好奇的年紀,看到新鮮的東西就要抓兩把,抓完了還要放到嘴巴里咬一咬,覺得味道不好就往地上扔一扔,還要踩兩腳。這都是正常嬰幼兒的正常反應,徐瑩看著女兒這樣還樂呢。 蕭淑和自打出生就沒見過紙筆,此時見了大感新鮮,伸手就要抓。蕭復禮眼睜睜地看著二娘兩只胖手伸到了他的大作上就要拎起來!他是知道這丫頭的習慣了,眼看自己的習作要遭殃,徐瑩也不管——徐瑩那是很開心女兒知道跟蕭復禮多相處呢。 鄭琰已經輕輕巧巧捏著小姑娘兩只袖子把兩只胖爪給拎懸空了:“怎么亂摸呀?沾上墨,染成個小花貓可就不能看了。” 徐瑩道:“快把她抱了來,別弄臟了臉。” 蕭復禮小小松了一口氣,鄭琰很輕易就感覺到了他情緒的波動,對他解釋道:“二娘還小,這是好奇呢。” 徐瑩抱著掙扎著想要拿字紙的女兒,塞了一張紙到她手里,二娘扔到一邊,兩只手還沖著桌案伸著:“要那個。”她就認準了蕭復禮的字紙了,眼睛里已經積蓄了足夠的水份眼看就要決堤。 徐瑩道:“別鬧。”眼睛卻瞄向蕭復禮,蕭復禮很識趣,頓了一下,親自把字紙拿給二娘。二娘拿了樂呵呵地拿了,抓著一擰兩擰,這紙質量不錯,還有韌性,沒撕破,卻揉得皺了。徐瑩拍拍女兒的手:“你還真鬧了!”二娘一扭身子,發現自己的手上染了墨,把紙團子一扔,看著臟掉的小手,委屈得要哭,還把手展示給徐瑩看。徐瑩忙道:“快打水給她洗手。” 紙皺了,蕭復禮很心疼。鄭琰拎起紙來,展平了,放到桌子上:“好啦,接著寫。” “哎。” “下午到前頭,自己復習,明天我要檢查功課,一個字寫一百遍。我讓老翁給你準備紙筆。” “嗯!” 鄭琰覺得,有必要跟徐瑩談一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