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長大了
書迷正在閱讀:心甘情愿【女攻男受sp】、影帝的工作日常、真千金是國寶級巫醫(yī)、全娛樂圈都在等影后打臉、為歡幾何(NP)、誘惑(1v1 h)、穿進獸人世界被各種吃干抹凈(獸人 NP)、寵妃、七十年代掌中嬌、月都花落,滄海花開
“阿——涼——阿——涼~”一個小粉團子裹成個大球,在榻上跌跌撞撞地走著,時不時軟一下腳,跌坐下來按著被厚襪子裹著的胖腳丫努力站起來,接著往親娘懷里奔。 無良的媽笑得拍桌打凳,就是不去接他,還惡劣地道:“來呀來呀,你來呀~” 這一對無良老媽苦逼娃就是鄭琰跟她的兒子,小東西已經(jīng)一周歲多了,同樣沒有抓過周,同樣長得活潑健康。池家小團子目前還沒個大名,只有一個小名叫長生,取個吉祥的意思——據(jù)說,大名起得晚一點比較好,這樣閻王那本戶口簿上能夠晚登一點名字,小孩子不容易夭折。最近因為父母長輩都很忙(忙蕭令先的喪事),與同胞jiejie一起被放到外公家里由一群表嫂們照顧。 好不容易等鄭琰忙完了大半事情,閑下來回到娘家接孩子,接孩子也不是抱了就走,還要聯(lián)絡一下感情。道具就是這個可憐的粉團子,大家一面看他跌跤,一面笑,一面八卦,好不歡樂。連他那三歲的小jiejie,也拍著手給他加油:“過來過來,長生過來。”就是不肯搭一把手!簡直壞透了! 在照顧兩個孩子的這段時間里,李莞娘出力最多,現(xiàn)在也最傷感,非常不忍心看粉團子繼續(xù)跌下去,伸手把他抱了過來:“他還小呢,長大些再學走路罷。”于薇看她這個樣子,也低下頭去。誰知道是哪里出了問題了呢?不管是鄭家還是李家,都沒有不孕不育的基因,李莞娘不管是娘家還是婆家都是子孫興旺,可就她沒個信兒!一年兩年,三年五年,鄭家能等。再拖下去,李家得先不好意思了。 方氏攬過池春華,鄭家風水很怪,這一代和上一代到目前為止就只有池小蘿莉一個女孩子,自然是萬千寵愛。方氏習慣性地不多話,拉著小蘿莉的手,撥弄著她胖手腕兒上金鐲子綴的小鈴鐺。 鄭琰張了張嘴巴說不出話來,她想說鄭家多子多孫的,只要他們之間感情好,生不出就生不出,侄子多得是,過繼一個也行。然而,支持李莞娘說起來容易,卻不知要怎么面對鄭德良了。雖說生不出孩子不一定責任在誰吧,現(xiàn)在大多數(shù)人是懷疑女方的。她的話說出來,恐怕還要讓上至父母,下到侄子一起不好反駁。 林蓉抱著李莞娘的腰,齊氏終于問道:“你們都想了什么辦法?” 方氏伸手捂住表妹的耳朵,雖然小蘿莉才三歲,可這樣的話題本來就是非禮毋聽的。 鄭琰也十分關心,很努力地逼問:“咱們從頭捋一捋,別哭!說!”方氏撈起表妹,拎著表弟,順口道:“我?guī)麄儞Q衣裳。”齊氏硬忍住了,接過池小正太:“小心些,我?guī)湍銕б粋€。” 于薇懷疑地往池小正太的褲子上看了一眼,池小正太就在未知的情況下被栽了個尿褲子的罪名。他還不在狀態(tài)呢,正伸著手要他娘抱抱。 鄭琰意思意思地摸摸他的腦門兒,親了一口,果斷把他交給方氏帶走了。 李莞娘不得已,復述著夫妻生活,還好,留下的都是熟人。 ……兒童不宜話題略過…… 臥槽!你不會是……一直都是反著算的吧?前七后八,它是安全期啊! 女人們驚呆了!這么多年了,早在兩年前就很著急地想各種辦法、求各路神仙,特么怎么沒有人跟她細討論這個“安全期”的問題嗎?不對,阿莞你個二貨,你怎么能把常識給記反了啊?! 于是,大家都以為這是個常識性問題,在李莞娘羞澀又含糊地說一句她會算之后就帶過去了,誰知道就這常識它還出了問題。最坑爹的是,據(jù)李莞娘交待,為了增加受孕機率,她勒令丈夫嚴格按照“她的概率高的日期”來造人。這種把安全期當危險期的行為,分明是緣木求魚。 根據(jù)此時的傳統(tǒng)做法,出現(xiàn)了不孕這種情況之后,大家并不是十分關注這個方面的問題。很多人會拜神,杜氏就為鄭琰拜過,也有些會看醫(yī)生——是從男女雙方健康的角度來看。如果再著急,就會弄各種偏方,什么神神道道的都來了,喝符灰水的都有。喝符灰水的時候人家也會交待一個使用時間,奈何對于含蓄的國人來說,xxoo相關用語會用些河蟹詞來替代,而不是用精準的醫(yī)學用語。李莞娘就理所當然地理解反了! 窩勒個去!一群女人面面相覷,臉上似哭似笑,這是怎樣的一個大誤會啊! 鄭琰神色古怪,安全期的算法只能減少/增加機率,并不是百分之百的,這樣都能避這么多年,也許是還有其他的原因的。但是,總歸是一個好兆頭。 李莞娘自己也想吐血:“怎么就弄成這樣了啊?” “你還問別人呢!”鄭琰恨得戳她的腦門兒,起身拍了拍裙擺,木著臉道,“我得回去了。”她是不知道要用怎樣的心情來面對這一對二貨夫妻!李莞娘是個一根筋,難為鄭德良也跟著她鬧騰。 ———————————————————————————————————————— 帶著女兒、撈著兒子,坐在燒了炭盆的馬車里,暖暖和和地回家了。春華雙手拽著鄭琰的袖角:“阿娘,咱們什么時候再看外婆?”仰著張小臉,跟鄭琰看了個對眼。鄭琰笑道:“你喜歡外婆?” “嗯啊!” “喜歡外婆也要回自己的家啊。” “哦,我沒說不回家,我說,什么時候能看外婆?” “嗯,過兩天。” 小丫頭騰出一只手來,曲了兩根手指,認真點頭:“好,兩天。” 丫頭,你一定不知道什么叫約數(shù)。 得到滿意答案的小蘿莉開心地戳她那又睡著了的弟弟的胖臉:“過兩天又能見外婆了喲,你開心吧?”其實小蘿莉自己也很開心,她有許多侄子(其實是表侄)供蹂躪,玩得不亦樂乎。而在自己的家里,只有一個弟弟可以玩,雖然弟弟也很好玩啦,不過……人多熱鬧嘛。 池小正太的小臉被他姐戳得一凹一凹的,睡夢中皺起了小眉毛,嘴巴撇一撇,好像要醒。池小蘿莉心虛地收回手指,小臉上又掛上了可愛的笑容,一副“我什么都沒看到”的樣子。看得鄭琰扯起她兩邊臉頰拉了又拉:“還學會裝蒜了你!” 池蘿莉撲到鄭琰懷里撒嬌:“我也疼弟弟的。” 考慮到你剛才的行為,這句話真是一點說服力都沒有啊!鄭琰戳戳女兒的臉。 到了家里,葉遠在大門上迎候,目光含蓄又熱切地看著兩位小主人。哎呀,池家有后了,都很健康的哩!收回目光,跟著鄭琰進屋,向鄭琰匯報:“今年莊子上的糧食都收了上來,并沒有送去折賣。” 鄭琰道:“這樣做很對,除開留下一些釀酒,其他的都入庫存好。釀酒的事我等會兒就辦,你去點人,要快!” 葉遠不明就里:“過年的酒,已經(jīng)開始準備了。”蕭令先死在冬天,現(xiàn)在葬事都過了一半了,也快到新年了。雖然死一個皇帝不能大肆慶祝(?),年貨還是要置辦的。作為一個合格的管家,葉遠自然不會忘記準備過年,尤其是在男女主人都有事要忙,而小主人還很小的時候。 鄭琰道:“再多釀出三、四十壇來,釀好了密密地封好,你把家里的地窖再清出些空來。” “委實清不出來了。”到了年底了,窮人是年關難過,地主們就是各種豐收歡快,家中倉庫堆滿了民脂民膏。 “這樣……也先釀著酒,家里放不下,叫阿肖帶人押車放到北邊兒宅子里存著。”那一處是鄭琰陪嫁的房產(chǎn),比現(xiàn)在住的地方還要寬敞,地理位置也更靠近大正宮,庫房地窖自然也更大。 葉遠不知道鄭琰為什么要急著釀酒,但見鄭琰有這樣的準備,還是認真執(zhí)行去了。 鄭琰估算了一下,連年對狄作戰(zhàn),雖然已經(jīng)議和了,國內(nèi)戰(zhàn)略資源還是消耗了不少。又有,前面一連幾年收成了不是特別好。兩樣加在一起,糧食就比較緊張,為了緩和這種壓力,也是為了做出姿態(tài)來,政事堂最近可能要禁釀酒以節(jié)省糧食。這個禁令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會解除,當然要先做些準備了。這是她的猜測,不能四處宣揚,只好自己心里有數(shù)。 葉遠退下,阿肖又來:“娘子,裁縫來了。” “唔,叫他們進來吧。” 因蕭令先逝去,近期都要穿些素服,鄭琰原本準備的冬衣顏色未免鮮艷,當年老皇帝駕崩的時候的喪服已經(jīng)不能穿了,現(xiàn)在穿的是臨時趕制的兩套衣服,因喪期事忙,一直就湊合著穿了。如今略閑了,當然要做幾套精致些的衣服。 池家用的裁縫是京中有名有號的好手,一個師傅帶著兩個學徒,取了一家四口的尺寸,便請鄭琰示下要什么樣的衣服。鄭琰已有腹案:“我與郎君的只要暗紋,大郎與大娘的不能太素也不能太艷。樣式不用過于別致,袖口都要收得小一些。” 裁縫又問了料子,說三天之后先交每人一套,其余的要十日后才能取:“先帝駕崩,做衣裳的人多哩。京里的宗室比往年都多呢,他們得穿孝,又想穿得好些,要做的活計就多,小老兒的生意比往年都好。累哩。” 鄭琰道:“別人的我不管,我的那一身兒,明天就要見到,我進宮得穿,加你兩倍工錢,給我趕出來,郎君和兩個孩子的,你可三天后交。” 老裁縫想了一想,點頭道:“成,小老兒回去連夜趕制,賺夫人幾個辛苦錢好存老本兒。” 鄭琰道:“那就緊著做吧,一并掛賬,過幾天你來府里一并結(jié)賬。” 這一天,池脩之回來得略晚,臉上略有倦意。 鄭琰道:“你怎么還這樣忙呢?李神仙掌鴻臚的時候,應該是井井有條的,難道他走了還坑你一把給你個爛攤子不成?”鄭家池家跟蕭令先都沒有什么了不得的親戚關系,早就不用按點兒跟著哭了,池脩之現(xiàn)在要接手鴻臚的事情。 池脩之道:“不是他,是北邊的事兒。” 蕭令先死了,天朝死了一個皇帝,按照規(guī)定要周知各藩屬,由于空間距離遙遠,這里面有一個時間差,京里喪事辦得差不多了的時候,還要有一個小高-潮,這就是接待各吊唁使節(jié),池脩之正在做這項準備工作。 今年這項工作尤其重要——剛剛議和完的狄人也會派使節(jié)過來,沒人能夠保證他們不會趁此機會做出些什么來。打仗是不會了,打嘴仗是少不了的。 鄭琰摸摸鼻子:“他們也就嘴硬罷了,尤其是現(xiàn)在,天寒地凍的,他們更不想打呢。” 池脩之笑笑:“孩子們呢?” “都接回來啦,你先洗臉換衣裳,等他們來了,你又不得安生了。” 池脩之答應一聲,衣服將將換好,池家兩個亂神就一塊兒來了。池小蘿莉聲音軟糯:“阿爹~我好想你啊~”胡說,明明白天還想著要去外婆家當大姐頭的! 長生小朋友語言表達能力有待提高,只好在榻上跺著他的小軟腿以增加效果:“阿爹阿爹阿爹,想想!” 池脩之一手抱著一個:“今天有沒有很乖?” “有!”蘿莉搶答。 池長生咬咬手指頭,果斷地跟著點頭,雖然他是聽不特別明白啦,不過這個時候點頭準沒錯。 鄭琰心說,叫你們樂,吃飯的時候我叫你們哭! 與所有正常的小朋友一樣,這兩個含著金湯匙長大的孩子也有挑食的毛病。池長生現(xiàn)在正在斷奶,尤其可憐!池春華不喜歡吃青菜,池長生現(xiàn)在只喜歡吃奶,坐在桌子上,看著自己面前每餐固定的一碟青菜,小蘿莉一張好看的小臉皺成了包子樣。小正太則用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渴望地、不含任何其他色彩地看著他母親的,咳咳,胸部…… 池脩之支起手肘撐著額頭,臉對著桌子悶笑:“別逗孩子了,給長生換牛乳粥吧,”米糊糊里摻著去掉腥膻味的牛乳,小正太還是肯吃的,“春華,你至少要吃半碟菜。” 小蘿莉用一種“你很坑爹”的譴責目光看著池脩之,抗議道:“我又不是兔子!”老子歷經(jīng)千辛萬苦爬上食物鏈的頂端可不是為了吃素! 鄭琰幸災樂禍地道:“叫你護著他們。”語畢,把臉一板,兩個因父親好說話而想哼哼唧唧的孩子馬上乖乖坐好。池小正太被他娘抱在懷里,一小只胖手已經(jīng)很不良地摸上了不該摸的地方,現(xiàn)在又乖乖縮了回來。池小蘿莉苦逼著低頭咬青菜。 池脩之心疼地看著兒子:“他還小呢,你要是不方便,咱們也不是養(yǎng)不起一個好乳母。” “別說一個,就是十個也養(yǎng)得起。丫頭那時候你就嘟囔,現(xiàn)在又來了。”鄭琰堅持讓兒子斷奶,不吃母乳的孩子容易不健康,但是長時間吃母乳的孩子也會不健康,那么長時間了,奶水里的營養(yǎng)已經(jīng)不多了,必須吃飯才能補充。現(xiàn)在還只是一半母乳一半吃飯呢,頂多再過一年,就要徹底斷掉。 池脩之閉嘴,在孩子的問題上,男人總是很難爭得過女人的。 兩個小孩子委委屈屈地吃完一餐飯,好吧,也不是特別委屈,在青菜之后池小蘿莉吃到了喜歡吃的魚丸,池小正太也吃到了有奶香味的米糊糊。吃飽之后,兩個小家伙就開始點頭打瞌睡,正合了父母的意。鄭琰今天有事情要跟池脩之商量。 ———————————————————————————————————————— “春華這都三歲了,這兩個月忙的我們都沒留意,是不是要給她開蒙了?以前都是我胡亂教著她認字識數(shù),現(xiàn)在可要立起規(guī)矩來了。” 池脩之摸摸下巴:“她還略小,要不開春再說?” “不是讓她現(xiàn)在就讀書,咱們這幾個月也要打量打量了,開春暖和了,先生拜好了,就送她去讀書。” “也好,你有什么合適的人選沒有?” “我也是才想起來,這丫頭要跟兒子一樣的教,女兒教不好,要命的日子在后頭呢。” 池脩之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認真地道:“好!”頓了一頓,“咱們以后會有很多孩子的,找個有真學問的人,就供奉在家中吧。”大家族里都有族學,世家更是如此,有些世家自家資源過剩,干脆就是自家人教自家人。池家原是世家,圈養(yǎng)老師的事情很拿手。 “嗯。你也留意一下。” “這還用說?說起來圣人也該延師入學了吧?他以前沒讀過書,現(xiàn)在都六歲【1】了,再不讀書就晚了。” “我已跟太后說過了,要怎么辦,就看她的了。圣人到底是她的兒子,我插手多了可不好。” 也不能不管,池脩之默默地想,皇太后那點兒能耐,實在讓人擔憂圣人的成長。“這還是要政事堂來定的,皇太后……面子上的事罷了。” “那也得給人家這個面子呀,皇太后給我面子,我豈能不識趣?徐九有親娘有親嫂子,她還是心向著娘家人的。” “她不要公器私用才好。”外戚擅權神馬的,最讓人討厭了。 “政事堂會答應么?”正缺一個借口吧?如果徐瑩敢違法提拔娘家人,宰相們一定開心得不得了。 池脩之也笑了:“正是。” 他們的擔心都多余了,因為第二天,鄭琰正在徐瑩處逗徐瑩的女兒說話的時候,徐瑩的三嫂于宮外求見——齊國大長公主薨逝。徐瑩手里的撥浪鼓啪塔掉到了地上。二娘被她嚇了一跳,扁扁小嘴就要哭。鄭琰把她抱起來交給乳母:“別嚇著了二娘。” 徐瑩呆呆坐了一會兒,往后一仰,竟閉過氣去了。鄭琰與她三嫂上前看視,宮女們亦圍作一團,又是掐人中,又是撫胸背,許久徐瑩才緩過氣來,睜開眼睛嚎啕大哭。這可比蕭令先死的時候傷心多了。 鄭琰徐徐勸她:“大長公主必不想你如此傷心的,這也算是喜喪了,凡事想開一點,大長公主的身后事,還要等著你辦呢。” 最后一句提醒了徐瑩:“我要回去!” 徐三嫂嚇了一跳,皇太后親臨是榮耀不假,可這一尊大神放到家里要怎么供養(yǎng)啊? 鄭琰道:“那要備車駕,皇太后親臨致祭,圣人也得露個臉兒,這陣仗就大了,得跟政事堂商議一下。還有祭文,祭儀……” 徐瑩道:“要最好的!” 鄭琰招過昭仁殿的宦官王順:“去政事堂,告訴相公們,娘子要親臨致祭,圣人恐怕也要過去,請相公們盡快去辦。” 徐瑩聲音低低地:“她最不放心地就是我,從小我就說,長大了要好好侍奉祖母,可……等我長大了,盡讓她cao心,跟死鬼慪氣了,被死鬼嫌棄了,累得父母尊長為我奔波賠禮,好不容易到了現(xiàn)在,我能孝敬她了,她怎么就走了呢!”越說越哽咽,痛哭了起來。 鄭琰聽著她的語調(diào)心里難受:“有什么話,到了靈前親自跟大長公主說,啊——我去看看圣人,你親往,圣人也要過去才是大長公主死后哀榮。”只要徐瑩去了,蕭復禮不去也得去! 徐瑩道:“正是!大正宮那里交給你了。”徐三嫂也覺得這樣的安排很給自家面子。 鄭琰到了大正宮正殿,在門口遇到了鄭靖業(yè)打頭的一幫大臣。互相見禮,鄭琰道:“齊國大長公主薨逝,皇太后欲親臨致祭,圣人只怕坐不住了。” 鄭靖業(yè)點頭:“我們正為了此事而來。” 懷恩聽到聲音已經(jīng)迎了出來,笑瞇瞇地:“這是……有什么大事么?” 鄭琰道:“我本是來為皇太后辦事的,看來與相公們說的是一件事兒,那我就不進去啦。”鄭靖業(yè)帶人尋蕭復禮說話,懷恩就在門口跟鄭琰話家常。 懷恩先謝鄭琰:“老奴自從離了這里,沒想過有生之年還能再踏進大正宮,這回真是多虧了夫人吶!” “老翁這是寒磣我嗎?”自從老皇帝去世,鄭琰稱呼出宮的懷恩就是“老翁”。 “怎么會,不過是感嘆,這時間過得可真快吶!有時候我還會恍惚,仿佛上一刻聽了老圣人的吩咐,要給昭仁殿送新貢上來的鮮果,下一刻,已經(jīng)是昭仁殿皇太后賜今上鮮果了。” “是呢……” “念著老圣人,老奴也不會耽誤伺候圣人的。” “我不是說這個,這么些年了,誰不知道老翁可靠呢。否則,我也不會把老翁再薦進來是不是?” 懷恩瞇瞇眼睛:“是夫人有心。” “也不全是。說來阿爹年紀也大了,長安還年輕,我的哥哥們,”鄭琰搖了搖頭,“侄兒們更小。池家血脈仍是單薄,誰不愁將來呢?我不過是以己度人罷了。比如老翁的侄子,想再進益就有些難,縱阿爹回護,也總有不周之處。老翁回來了,不用人特別囑咐,有些可有可無的難處就落不到他頭上。否則光憑老翁是舊臣,面子也不是很好使的。今上還年輕,越長大就會越念舊,老翁的侄子們,日后總不至于太差。” 懷恩笑道:“就算我死了,圣人也知道我這個老奴才了,是也不是?娘子好心,我心領啦。您放心,圣人那里,老奴照應著。夫人從小就聰明,就是有時會心軟。” “可也不算壞事,對吧?” “那是。” 兩人聊天的功夫,里面聲音已經(jīng)停了,鄭靖業(yè)還是拄著個拐,出來對鄭琰道:“皇太后也是心急了,哪有當天吊唁的?到了日子,想去便去。齊國大長公主是宗室大長輩,縱使不是皇太后的祖母,圣人去吊唁一下也不違禮法。至于祭文、祭儀,自有有司負責,不會馬虎的。” 鄭琰領命而去。 待杞國公家把場面搭好,徐瑩果然攜蕭復禮前往吊唁。齊國大長公主的喪禮,除了規(guī)章制度所定之外,給人的感覺竟比蕭令先的喪禮更氣派。 母親去世,杞國公兄弟丁憂三年,徐瑩的兄弟、堂兄弟各要丁憂至少一年,其中徐瑩的大哥要跟著杞國公守三年孝。剛剛有起色的徐氏外戚,又趴回家里了。 政事堂的政令卻不因齊國大長公主的薨逝而暫緩,政令一道接著一道:禁民間私釀酒,糧食除規(guī)定配額之外嚴禁運往境外,輕徭減賦,謀逆諸王被查禁的家產(chǎn)充公,其中的隱田隱戶重新編入國家戶籍田冊,強占的民田歸還…… 這些命令有許多是徐瑩看不懂的,有些就讓鄭琰給她講解一下,比如禁釀酒什么的。有一些大家就干脆保持著一種“就讓她不懂吧”的默契,把徐瑩給半架空掉。鄭琰小心地掌握著其中的分寸,又問鄭靖業(yè),蕭復禮的老師,選得怎么樣了。 給皇帝選老師可不能馬虎,徐瑩因為齊國大長公主薨逝,無心他顧,把這事給擱置了下來。政事堂上卻產(chǎn)生了紛歧,誰不想讓自己人去影響新君呢?尤其新君才六歲,最好影響的時候。 正在紛擾間,各藩屬吊唁使臣抵京了,這其中最引人注目的,非狄使莫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