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五郎娶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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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這間小店客流如織,眾人圍著坐在一張簡單的書桌后面的一個文藝青年交頭接耳。小伙兒長得挺精神,十六、七歲的年紀,已經能分得清雌雄了,白晰的臉龐、生得眉清目秀,清爽的衣著,口角含笑,眼睛里透著穿越者的自信。 坐在對面兒當模特的是個老者,照鄭琰估計,這老頭兒也閑得發慌無聊亂逛的。老人家倒也坐得住,就這么一手摸胡子、一手扶手杖,等著那小子給他畫。 別說,小伙子手藝還湊合,就這么一會兒功夫,已經畫出個大概來了,至于接上來的上細工作,人家老丈也不可能一天不干別的光這兒干坐了。即使只有個輪廓,也是非常非常像的了,周圍又是一陣贊嘆。 鄭琰只覺坑爹。作為某rou筆下唯一一個會畫素描而且畫得不錯的家伙——我會告訴你是因為某rou自己p都不會畫所以才設定主角畫功為渣的么——鄭琰的鉛筆素描相當不錯。完全看得出來,文藝青年這素描水平也就比某rou這種不懂畫畫的高那么一咪咪,將將邁進會畫畫的門檻而已。(咦?好像有什么奇怪的東西混進去了……) 文藝青年還在口角含笑,還在眾“土著”贊嘆的目光下謙虛道:“雕蟲小技而已。” 去你x的雕蟲小技!一種全新的繪畫技法從出現到形成系統,還是伴隨著一種全新的繪畫工具出現,你妹的告訴我這得經過幾代人的發展,嗯?雕你個大頭的蟲!你憑啥貶低別人的智慧結晶啊?! 鄭德興這個沒有讀懂他姑姑心思的倒霉孩子見鄭琰直愣愣看著人家店面發呆,還道小姑姑中意這個呢。心道這東西雖然古怪了些,倒也不算太出格,不會捅什么漏子。主動幫問:“此物價值幾何?” 畫已畫完,文藝青年遺世獨立,看著掌柜、伙計推銷鉛筆,順利搭售小刀。鄭德興的問話是由伙計接口的:“百文一枝,開張前三天九折優惠,買十贈一。” 鄭德興雖不及鄭琰有錢,也算是個小財主,很開心地拋出兩貫錢砸得伙計一個倒仰:“來二十枝。小刀怎么賣的?” 穿越近十年,頭一回知道自己還有個老鄉,鄭琰的心情,真是復雜得無以復加!看看人家,有利于國計民生的東西都“發明”了,店都開了,自己還……只是個吃貨!她“發明”的東西,全tmd是吃的好不好? 她給穿越者這個優秀閃亮的群體丟臉了,鄭琰淚流滿面。[我真是有愧于國家有愧有人民有愧于穿越大神,跟人家比,我真tmd就是一土著啊有木有?!魂淡!] 大郤朝“土著”、經皇帝封敕朝廷認證的郡君、當朝首相家小女兒鄭琰小盆友,在旁觀代表先進文化發展方向的穿越者之后表示:鴨梨山大! 她那個傻侄子連價都不會講地興沖沖地想要打包東西,鄭琰只覺得手癢想抽他!鄭德興,你就是那種人傻錢多常識少專供給穿越人士當墊腳石、野外寶箱的npc! 奇異地,資深穿越者鄭琰居然從土著地角度來對穿越這件事情抱有很差的印象。這種心情,我們可以稱之為微妙的“感覺壟斷被打破之后的不適應”。 由于過于悲憤,連鉛筆都沒要,鄭琰就回家了,鄭琬結婚的禮物也送得中規中矩。 ———————————————————————————————————————— 大齡未婚男青年鄭琬終于要結婚了,二十歲在這個年代真心不算早婚。在經歷了克死公主事件后,還有個長公主肯把女兒嫁給他,唔,可見這小子的外表真的很具有迷惑性。 與鄭家一窩臭小子截然相反的是,鄭琬的丈母娘宜和長公主生了一堆的女兒。據初步統計(目前存活的),有七女一子,外加三個孫女兒,孫子數,零。就這樣,鄭琬他老丈人、新安侯郭沛良連個婢女都不敢睡。苦逼啊! 比郭沛良還苦逼的是鄭琰,她剛被文藝青年打擊完了,回來聽說她家新親家、鄭琬的大舅子居然叫——郭靖! 一定是我打開的方式不對! 眼睜睜看著送親的親友被介紹跟黃老邪他女婿同名同姓,鄭琰有一瞬間的失神。這個世界太瘋狂了!直到鄭瑜推了推她:“想什么呢?快跟我去看新婦。” 姐妹倆大手牽小手,去tx新娘子。 郭氏是個美人兒,不漂亮慶林長公主也不會當介紹人。然而介于本朝坑爹的習俗,女孩子通常很彪悍,郭氏她媽又是個長公主,與慶林長公主一樣,可以不參與政事,但是生活上不肯吃虧。這樣的媽教育出來的女兒,慶林長公主不得不給她做了半年的特訓。 唔,效果還不錯。反正在趙氏、鄭瑜姐妹看來,新娘子頗為文靜秀氣。趙氏因有事要忙,寒暄幾句,又拉鄭瑜去幫忙,獨留鄭琰跟小嫂子說話。 郭氏倒也不是不講理的人,慶林長公主很是貼心地告訴她:“自打被魏靜淵一鬧騰,便是侯門嫡長,身上的爵位又能好到哪里?宰相的兒子就不一樣,如今鄭五郎已經出仕,有他父親在,比別人前程強得多了。且看鄭家風氣,也不是會納妾蓄婢的。親姨母能害了你么?”一番話從生活工作兩方面加以剖析,郭氏倒沒存了嘔氣的心思。 對小姑子也頗為客氣:“前兩年我還見過你呢,沒想到,咳咳。”成一家人了。 鄭琰也笑得很甜:“緣份吶。五娘餓不餓?” 郭氏怔忡了一下,她在家排行第七來的:“還好,我現在不能多吃的。”行禮前家中有囑咐。 鄭琰點點頭:“你餓了告訴我,我悄悄拿給你。” 郭氏笑道:“那就有勞你啦——家里,都是什么時候起身的?”開始跟小姑子套情報,爭取留個好印象。 鄭琰道:“我年紀小起得晚些兒,”臉上一紅,“他們起得早,阿爹早朝,阿娘一道的。你跟五哥一道起身就行啦,等過了早飯,阿娘那里沒事兒了,你再回來歇一下也是一樣的。” 郭氏抿嘴一笑:“阿姨說你鬼靈精,果真不假!”笑著捏捏鄭琰的小爪子。 “阿娘閨女少,很好相處噠~” 郭氏忍不住撲棱起鄭琰的毛腦袋來。 姑嫂兩人相處愉快,鄭靖業與幾位鄭黨成員在書房里一臉黑! ———————————————————————————————————————— “消息確切?”這是已經很少主動發問的鄭靖業,這位身上還穿著喜慶的袍子,準備跟道賀的貴賓去喝酒呢。 從金吾衛變成京兆尹的李幼嘉肅立于旁,一臉的義憤:“錯不了。晚生執金吾多時,京城大大小小的混子總要打些交道的,如今又在京兆,總有些人不敢騙我的。這消息,沒有十分也有九分。” 于元濟也很怒:“縱有千般恩怨,也不合在這個時候鬧這樣的事情!”他算是鄭琬半個舅舅了。 鄭琛道:“弟妹總是太子表妹,沖了自家表妹的婚禮,于太子有什么好處?” 唔,李幼嘉當初為鄭琬的婚禮打包票,聲稱保證沒有人鬧場,那是因為他管著京城治安。也是因為此時還有風俗——搶新娘。每逢有人家結婚,有些流氓無產者,又或者是無聊二逼青年,成群結隊攔路不讓隊伍通過,號稱搶新娘。 光天化日之下,還是京城里,又不是亂世,兩家還都不是好相與的人家,也就是沖擊一下送親隊伍,要脅討點彩頭。這可以視作是原始搶婚習俗的殘余,眾人也都略有分寸。當然,如果是老少邊窮地區,說不當就改殘余為完全翻版。 現在李幼嘉不是金吾衛了,好歹還是京兆,他原來的保證至少能起到七成作用。他在京城至少是流氓圈子里經營數年,頗有些線人。接到線報:據說是新任金吾衛,要縱容人沖擊本次迎親隊伍! 不是送親隊伍,主要是為了給鄭家一個難看。有的混混不知死活接了,有的就腦子靈活一點跑去給李幼嘉匯報了。李幼嘉接到通知的時候已經換上衣服準備去喝喜酒了! 尼瑪!喜酒先不喝了,抄起了家伙,拎起了告密者:“你知道的都有誰?預備在哪里動手?”點起衙役,告密者變帶路黨。抄近路把準備鬧事的流氓給抓了起來。 安排好了后續事宜,跑過來匯報。 于元濟當仁不讓地暫時接手相府防衛工作,布置完畢,一群人過來議事。 鄭靖業聽鄭琛這樣問,冷笑道:“于他有沒有好處不打緊,于我沒好處就行了。三郎去招呼客人,你弟弟、侄子們都小,不頂用。大郎(指于元濟)看顧一下外頭。”把李幼嘉留下來密談。 “坐。”鄭靖業招呼。 李幼嘉只坐了三分之一的座椅,心道,這下又要有人倒霉了,真好真好!對于自己丟了金吾衛,李幼嘉是十二萬分的不甘心!接替他的人惹上了鄭靖業,李幼嘉不知道是為倒霉蛋哀悼好了,還是先忙著幸災樂禍一點好。 “此事該當如何,還請相公示下。”李幼嘉的姿態擺得很低,他不是沒自信的人,只因鄭靖業道行太深。 正問著,外面響起聲音:“我真有急事見!” 鄭靖業揚聲:“何事?” 門打開,是李幼嘉的仆人:“金吾衛來要人,恐鬧起來不好。” 鄭靖業嘴里蹦出倆字:“給他。”李幼嘉二話沒說:“放人。只要金吾衛留個條子,就讓他把人領走。” 處理完這個小插曲,李幼嘉更淡定了:“還請相公吩咐。” “你上回說,朱家對韋知勉很是不忿?” “是。”李幼嘉腦子里浮現出了朱家的資料。這個朱家,就是被韋知勉蓋了滿身印子的朱氏的娘家,好好的女孩子被坑害成這個樣子,娘家如何能高興? 鄭靖業最讓人佩服的就是通過小事掀大風浪,算計你了你都不知道。 當李細嘉聽鄭靖業說出一番話來的時候,雙不禁眼閃出詭異的亮光:“晚生這就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