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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兄長將我從圖爾墩的手中救了出來?!奔ф贪矒嶂瑝鹤∷募绨?,替他將被褥拉上來,“大夫說,你用了藥之后已無性命之憂,但是切莫輕舉妄動,一切靜養為宜。我知道,是會有些疼痛,可能這種疼痛要持續很久……” 說完,眼眶悄沒聲地泛紅,她扭臉看向別處。 大夫同樣也說了,他的傷勢太重了,勉強撿回了一條命,今后怎么樣,還是未知數。也許折損壽數,終免不了魂歸離恨天,也許能夠恢復得同正常人一般,沒有定準,后續難料。 蕭云回笑道:“我還沒有死,呦呦你也還在我的身邊,我沒有什么可惜的,只要呦呦你展顏笑一笑,不再愁眉苦臉的,我身上就會絲毫都不痛了?!?/br> 姬嫣道:“你先別說話,我才給你笑?!?/br> 他溫馴地躺著,果然一動不再動了。 姬嫣便扯著嘴角給他難看地笑了笑。 蕭家的婚禮出了這么大的變故,在大靖很快便傳遍了。 而金陵城的消息,也傳回了蘭陵。 皇叔突然密謀造反,意圖篡權奪位,弒君殺兄,當夜里金陵城火光四起,到處人仰馬翻,滿城兵亂,死傷無數。 幸有驍騎營鐵騎突出,挽天子于危亡之中,護下大靖之火。隨后,滿城搜捕皇叔的過程中,發現他已畏罪潛逃,不知所蹤。 消息不盡詳實,令人不敢深信。 姬嫣帶來的姬氏家臣,暗中打探了一番之后,從郎君那里知悉了事情的真相,一五一十地告給了姬嫣。 原來,圖爾墩被押送回金陵后,被打入刑部大牢,諸多大刑壓下來,圖爾墩死咬著不肯揭發同黨,后因受犬刑,患上了恐水癥,死在了天牢里。他死后,事情看似平息了下來,不再起風浪,實則沒有。 一直在玄甲軍中設計收買人心,妄圖染指軍權的兩個武都尉被拎出來,經過探查得知,這兩人都是受到了王雎指使。 這幾人在金陵埋伏水面下,多年來半點風聲不露。結合同樣有著此等出身的圖爾墩,不難令人懷疑,這一切都少不了王雎手筆。 這件事只是上達天聽,烈帝并沒有治王雎的罪,顯然還在思量斟酌當中。 這時,一封來歷不明的加蓋了天子玉璽印鑒的手書,被拿了出來。這道手書秘密宣旨,將王雎左遷云州。王雎已經是閑散親王,這一遷,實則流放。 已經被逼到這地步的王雎,在動身離開金陵城之后的一個夜晚,發動了刺殺帝王,控制宮城,奪取玉璽的政變,因為當夜從崇明門攻入,史稱“崇明門之變”。可惜功敗垂成,當夜里,被驍騎營為首的北衙禁軍與玄甲軍聯手拿下,打得毫無還手之余力。 烈帝震怒,凡是參與造反的,全部坑殺。 并連夜下令,全國通緝王雎。 是夜,姬嫣為蕭云回換水,擦拭肩膀以及背部,他說起了這件事。 姬嫣耐心地聽,蕭云回說完,皺著眉頭問了一句:“我只是感覺很奇怪,一直以來,都沒有能夠徹底打垮皇叔的證據,一道莫名其妙的手書,居然解決了這一切?!?/br> 姬嫣也奇怪,王雎這種造反的心思,和造反所用的力量,絕不是一朝一夕就有的。定是蓄謀多年。 既然忍了這么多年,怎么會突然忍不住了。 應該是有人故意在背后推他,一步一步地亮出底牌,最后傾盡全力走上造反的不歸路。 蘭陵與金陵終歸是相去甚遠,許多內情知道得不詳細。姬嫣已經向兄長捎了信過去,不知現在金陵情勢如何了。 沒有過多久,金陵那邊傳回了好消息。 姬弢在活捉圖爾墩時有功,部署驍騎營,未雨綢繆,救駕有功,受到了提拔,被擢升為正二品輔國大將軍,掌玄甲軍的軍令,攝統帥一職,麾下五萬精兵,副手一十二人,在軍中的職權堪比昔日廢太子的榮光。 這個提拔的消息雖然振奮人心,但實在太過出人意料,姬嫣也沒想到會如此順利。一切都在向好,有了哥哥的好消息,姬氏家族底氣更足了。 儲君之爭,落在了楚王殿下與益王殿下中間,就是不知,這兩個皇子,烈帝心里更中意誰了。 朝廷的黨爭依然激烈,兩派之間涇渭分明、勢同水火,楚王背靠袁氏,有強大的母族作為依靠,益王殿下看似什么都沒有,但昔日太子舊部,全部倒向了他,再加上姬氏雖然不站隊,但明顯與袁家不對付,雙方仍然可算是旗鼓相當。短短幾年之間,就形成了新的對峙形勢。 因為姬弢的這一崛起,姬家兩父子現如今在朝堂一文一武,俱為天子肱骨大臣,聲勢蒸蒸日上,連帶著姬嫣在蘭陵蕭氏的日子也越來越好過,從前心懷埋怨之人,現在也對她十分恭敬。這全是因為娘家的榮光。 但蕭云回身體的傷一直斷斷續續地發作,始終不見好,大夫說是頭年過冬的時候,沒有留意,病人不甚又著了寒氣,風邪侵體,最不宜養病,所以湯藥的收效甚微。 好在慢慢調理,總是有所好轉,到了第二年,蕭云回已經能起身,到院中去曬太陽,姬嫣事必躬親地照料著他,令他的身體和心理的康復都有極大的幫助。 第三年,他的身體已經恢復到了一定的地步,能夠下床走動了。 這是rou眼可見的恢復,蕭家上上下下齊齊精神抖擻了一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