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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爾墩突然明白了! 這只怕是一個圈套。 姬弢是有備而來。 后撤他的軍隊根本就是為了卸下他的防心,如果繼續纏斗下去,姬弢固然不是他的對手,只怕他還有什么后招源源不斷地冒出來。圖爾墩的交手經驗豐富,這時不宜與姬弢顫斗下去,既然姬弢已經將他的軍隊后撤,現在突破才是上上之選。 于是圖爾墩打定主意,一記流星錘虎虎生風地揮向姬弢,姬弢橫戟相撞,只聽見鏗然一道撞擊聲,姬弢的方天畫戟借助慣性趨勢,加上圖爾墩的分心,硬生生扛下了這道暴擊。 圖爾墩扭頭就走,去抱地面上的姬嫣。 而這時,蟄伏于姬弢馬背一側猶如隱身的韓嬰,突然長開了蝙蝠一般的黑色羽翼,雙腳在馬鐙上借力猶如離弦之箭般朝姬嫣飛過來,圖爾墩吃了一驚,沒想到此地居然還有還有一人,且一個分心下,讓他搶先一步抱走了人質。 韓嬰將姬嫣抱住在地面滾了幾圈,才穩住身形,圖爾墩大罵“無恥”,要搶攻上前來,卻被姬弢橫戟擋開。 片刻的功夫便為韓嬰留足了窗口,他大喝一聲,拔出腰間佩刀,與姬弢雙人戰圖爾墩。一個長戟遠攻消散圖爾墩金剛流星錘,一個進攻以忍術身法切近圖爾墩的身體,雙管齊下,很快便令圖爾墩占了下風。 后撤的軍隊這時也看準時機,一聲令下一擁而上,馬蹄卷起滾滾濃煙,呼嘯疾馳而來。圖爾墩一見大勢已去,索性放棄了抵抗,被姬弢拿下。 但他心有不甘。 “倭國忍術!自詡天.朝上國,居然學習這種不入流的東西!” 原來,圖爾墩已經看出,剛才姬弢故意讓他的人馬后退,只是一個圈套,實際上從他出現開始,他的馬背后側便藏匿了一人。借助了漫漫黃沙和精妙的忍術,加上姬弢屢次激將令他不能專心,居然沒有發現這個人! 圖爾墩想起來了,與他有過一次實戰的宿敵王修戈,正會用左手以劍代刀,使一招扶桑幻刀。 沒有想到,他的部下居然傳襲了這種刀法和忍術。 他輸了。 姬弢命人以鐵索將圖爾墩五花大綁,起身,將地上灰撲撲的meimei扶起,皺眉說道:“圖爾墩攪亂了蕭家的喜宴,傷人無數,他從前還背了無數人命官司在身,我將他押送回金陵,等候皇上降罪賜死。興許,能牽涉出身后的主謀。” 姬嫣一頓,突然福至心靈,“等一等。” 在姬弢詫異的目光注視下,她緩緩轉身,走向被綁住手腳已經動彈不得的圖爾墩,蹙眉,道:“別人不知道你,我知道,你是皇叔王雎的人。” 圖爾墩不置可否。反正他們查,查到底也不會找到一絲的罪證。 王雎這人,圖爾墩以為跟著他可圖大業,沒想到還是為了一個女人,讓他鋌而走險。這種大業注定成不了氣候。圖爾墩再也不屑與之為伍,但看在昔日的情分上,他寧死也不會出賣他就是了。 姬嫣繼續問:“要挾余氏,為我父親下毒之人,是不是皇叔?” 用曲先的性命威脅余氏,讓他給父親投了桃夭之毒,險些害父親死于非命。 這個幕后之人,姬嫣一直極是好奇。現在好像真正地要浮出水面了。 圖爾墩儼然山凝岳峙,巋然而不動,不論姬嫣怎么問,他都不開口。 姬弢震驚道:“難道真是皇叔,他這么做,圖謀為何?” 話音落地姬弢的瞳孔開始收縮,“我知道了。” 姬嫣扭頭,“兄長,你知道什么?” 姬弢一看向meimei,到了嘴邊的話便再也說不出口。 皇叔利用曲先設套誑騙余氏向父親投毒,買通倭人柳崇白,設計請君入甕,醉翁之意不在酒,要的不一定是父親的性命,而是王二! 難怪……難怪。 姬弢一咬牙,怒而轉身畫戟直扼圖爾墩的喉部:“將人給我送上車!” “是!”左右皆出,將五花大綁失去斗志的圖爾墩送上一駕準備好的板車。 不多時,身后又響起了轟隆隆的馬蹄聲,姬嫣與姬弢一齊回首,只見來人舉著印有蕭氏族徽的大旗,由遠及近而來。 姬嫣對姬弢道:“他們來接我了,兄長你快去,我懷疑他們事跡敗露,后頭還有更大的陰謀。” 姬弢道:“你放心,已經都部署好了,亂臣賊子沒人跑得脫。” 這時姬嫣才留意到,按著彎刀站在姬弢身側的男子,他將斗篷的兜帽拉了上來,遮住了臉,猶如不見天日的一道黢黑的影子。姬嫣時常有所感覺,她身邊藏著一雙眼睛,起初懷疑是有人安插在自己身邊的眼線,后來,王修戈親口承認,這人是他派的影衛,來保護她的。姬嫣突然喚出他的名字:“韓嬰?” 韓嬰身體抖了抖,瑟縮了一下,沒有否認,也沒承認。 姬嫣詫異至極,指了指他,又指向姬弢:“兄長,韓嬰不是……怎么會跟著你?” 就在這當口,蕭氏人馬已經沖將近前,為首的是蕭氏家臣蕭秋山,他下馬向姬弢見禮,便口吻激動地道:“世子妃,您沒事么?” 姬嫣搖搖頭,她只有一些擦傷,破了幾塊皮,連血都沒出多少,但蕭秋山聞言,卻黯然道:“世子……怕是不大好。” 姬嫣倏然抬眸:“怎么回事?” 不等蕭秋山回話,她立刻告別兄長,“我、我先回蕭家了,兄長你保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