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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姬弢火速將那塊磨刀石給收了起來。 姬弢走后,樊江入帳中,見殿下臉色遲凝,不知發生了何事,便問了一嘴,王修戈拾起了兵卷,道:“將靈經叫過來。” “是。” 王素書正在城外騎馬游獵,樊江撒出去的人很快尋到了他,傳是太子要見他,王素書正興高采烈至極,霎時間陰云密布,“皇兄可說,是因為何事?” 來人直搖頭。 一種不太妙的直覺直沖天靈蓋,王素書按下心頭的惴惴,跟隨樊江的人來到玄甲軍營。 這時,桌案上擺了一點茶水果子,都是益王殿下自小愛吃的,櫻桃畢羅、芙蓉酥、杏仁酪,點心精致,奶香悠悠,王素書正腹中空空,坐下便預備大快朵頤。他抓了兩枚芙蓉酥嘗了起來,糕點表皮酥脆入口即化,不會太過甜膩,既好吃也解餓。 桌案后,王修戈望著他,道:“皇上給你指了一門婚事?” 王素書無暇分心地點點頭,“嗯,是的,皇兄你原來也認識的,就是姬家的那個小娘子。” 原是他皇嫂的meimei,倘若皇兄沒有與皇嫂和離,現在豈不是親上加親了?如此一想,王素書感到萬分遺憾,對皇兄也十分抱歉,不小心又提到了這茬。 王修戈的食指敲著杯盞,毫無節律,聲音顯得錯雜不美。 “你中意這門婚事么?” 王素書將一顆小櫻桃含在嘴里,甜滋滋的味道近乎在嘴里融化開來,他點頭道:“嗯,中意,自然是十分中意的。” 王修戈以為他還小,以往談及男女之事靈經總是害羞閃躲,今日他竟然不假思索地回答他中意這門婚事,不禁微愣:“你與姬婼幾時……” 王素書擦干凈手,回憶了一番,道:“姬家的小娘子長得很可愛呀,有一次我見到她給皇嫂爬樹摘青杏子,那么大一棵樹,她人小,卻蹭一下就上去了,結果上去了才知道怕高,最后搖搖晃晃地抱著樹干不撒手,還朝我喊救命。” 王修戈無言以對。 或許靈經已經這般留意姬婼,而在姬婼心中,卻絲毫沒有在意王素書。 姬弢絕不是迂腐之人,若非姬婼排斥,料定他不會找到自己這里來。 一面是她的meimei,一面是自己自小跟著的弟弟。 卻不知該站什么立場,或許他只有袖手事外,才是最好的選擇。 “你可知,姬婼心中對你也是一樣么?” 王修戈刻意地問道。 這讓王素書犯了難,老實說,他現在還不知道姬婼心里的想法。連他自己也是糊里糊涂的,如果不是父皇突然降旨賜婚,他自己也不會意識到,原來他潛意識里一直盼著這件事啊。父皇不知自己底細,卻是歪打正著。 “不知道,”王素書突然變得很緊張,想今天自己游獵突然被皇兄叫了過來,難道是皇兄不同意嗎?他緊張兮兮地打量王修戈,“皇兄,你是不是不想我和皇嫂的meimei在一起?還是皇嫂,她覺得我不可靠?雖然我,我現在還是沒什么本事,但我肯定會對采采很好的。” “……” 最后就是兩頭都怨他頭上,罷了。 王修戈拂袖道:“沒有。” “哦,”王素書這才稍感心安一些,“皇兄,我真的最怕的就是你不喜歡了。” 王修戈道:“靈經,你已經長大了,有些事皇兄阻礙不了你,連你父皇也不能。便如同你喜歡姬婼一樣。” 人的喜惡,半點不由己。 靈經并無錯,他只是喜歡而已。只是,無論多么喜歡也強求不來。 “多謝皇兄,那我去了!” 王素書歡天喜地地離開了營地。 而姬弢則將王修戈送的那塊磨刀石拿給了姬嫣,姬嫣詫異問他怎么好端端要送自己這個,姬弢臉不紅心不跳,眼也不眨地說道:“哥哥擔心你,見你的匕首似乎還不夠鋒利,送你塊磨刀石,想給你磨快點兒。這次我給你磨了,以后你就自己磨。” 緊跟著姬弢就拿走了她的匕首,到她后院里去磨刀霍霍了。 姬嫣哪里顧得上磨刀的事,問他:“你不是去見太子了么?他……怎么說?” 姬弢道:“哦,就那么說,也沒拒絕,也沒同意,不知是個什么心理,回頭我再去問問。” 頓了一下,姬弢又道:“我覺得這事不能太指望太子,畢竟我們也藏了許多秘密沒告訴他,他與益王殿下是親兄弟,不見得胳膊肘拐到姬家來。父親思量得對,倘或各種辦法都走不通,便唯有讓采采假死出逃了。” 姬婼是男兒身的事,現在他們都知道了,姬婼自己也已經躲起來不敢見人,姬嫣更是心情復雜,實在不知該怎么見她——一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弟弟。 得知被賜婚以后,姬婼險些暈倒,她對那個益王殿下,可是半點好感都沒有。 益王和太子親厚,太子辜負了呦呦,他們都是一個窩出來的,能有什么好東西?何況自己這身體……他們說了,她這個身體和呦呦她不一樣,不能嫁給益王。雖然她也不是特別明白,為什么身體不一樣,就不能嫁給男人。她又不能出門,整日里悶聽紅小筑長吁短嘆的。 沒過兩日,王素書再一次上門拜訪姬昶,又送了不少禮物,他游獵所得的一對大雁都送了來了。 姬家更加陷入了唉聲動地中,姬弢這次按捺不住了,又一次找上了太子,“你究竟跟益王殿下怎么說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