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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凝坐在梳妝鏡前梳著長發,轉頭看了看四下無人,悄悄拿出衣袖里藏著的一小盒胭脂,打開來用小手指沾上了一些,點在唇上。 “七殿下,您打扮呢?” 沈凝手一抖,胭脂掉在了地上,雙手捧住胸口。 “呦呦呦!七殿下!”王廷安趕緊跑過去“沒事吧?” 沈凝還在輕輕喘著“你嚇我作甚?” 王廷安替他揉心口“沒事吧沒事吧?別我開個小玩笑,惹得您犯了心疾。” “那你還嚇我?成心的嗎?” 王廷安見他沒什么大事,就又玩笑起來“我看啊,就是您自己心虛。七殿下,原來您還有這愛好?” 沈凝被他說得更加難堪,道“我就想著,用一點點胭脂做個弊,讓氣色好一些,僅此而已,沒有別的。” 王廷安去看他的臉,點了一點胭脂之后,確實容貌顯得更加可人。 “七殿下,外面快下雨了,您要不今天......” 沈凝看看外面“我已經備好傘了。而且,就算是吃點苦,也值得。” 沈凝在約定的時間出現在了約定的地點,她已經在那兒了。 今日她穿了一身玫紅色的裙裝,但也收著袖口,嬌俏中盡顯颯爽。湖邊上翠綠的柳枝在她的身邊擺動枝條,綠柳襯紅花,讓她看上去真的像花兒一樣明媚。 “姑娘,你等了許久了嗎?” 岳然諾回過頭,沈凝穿得素雅飄逸,打著一把油紙傘立于微雨中,活脫脫一個水墨畫里走出來的美人。 “不久,我才剛來。” 其實已經站了一個時辰了。 沈凝走到岳然諾身邊,看到她身上的雨漬,把傘舉過去幫她打。 “今日有雨,姑娘晚些來也沒什么。” “無妨,我不喜歡磨磨蹭蹭讓別人等。” 岳然諾抬頭看了看頭頂的傘,他把傘完全偏向了自己這邊。 以前,那個人也給自己打過傘,在烈陽中。 岳然諾看著眼前給自己打傘的人,看著他那雙熟悉的眼睛,有些晃神。 “公子,我們以前見過的吧?” 沈凝微笑道“有嗎?” “就是你,對嗎?你應該知道我是誰。” “姑娘是誰?” 岳然諾看著他,他的眼神似乎不像是裝的,他好像真的不明白自己在說些什么。 或許,真的不是他吧,只是他的眼睛長得和那個人很像。 岳然諾的余光掃到了他的身側,因為傘是偏向自己這邊打的,所以他的身上已經開始有了明顯的雨漬。 其實很早以前岳然諾心里也有想過,要是有人真的把自己當成一個普通女子來保護疼愛,或許也不錯,但是這會兒真有人把自己當一個需要呵護的姑娘給自己打傘,又覺得矯情得很。而且,他在打著傘,受著累卻還要淋雨,怎么樣都覺得過意不去,像是在占別人的便宜,這種感覺很不喜歡。 岳然諾把傘搶了過來收起來。 “不用打傘啦,這么點雨,我向來不當回事的。現在天氣也開始熱了,淋一點小雨其實挺舒服的。” 沈凝保持微笑“聽姑娘的。” 岳然諾隨意在他身邊晃悠著“可是就這樣自由自在地淋雨的日子都不多了,四天后,我就失去自由了,徹底的。” 沈凝寬慰她道“或許,和那個人相處,沒有你想象得那么糟呢?” 岳然諾撿了塊石頭甩到河里,石頭在河面上打飄了一陣才沉了下去。 “如你所見,姑娘我是個粗人,和他肯定合不來。” 沈凝走到她身邊“我也不是舞刀弄槍的人,你不是和我在一處也還算是自在嗎?” “那不一樣。”岳然諾又撿起一塊石頭扔進河里“聽說他身體羸弱得很,真就是弱不禁風,我不是有那個耐性伺候人的人。” “在這點上,你就那么嫌棄嗎?”沈凝輕輕問道,聲音的尾巴都有些發顫,但是岳然諾沒有聽出來。 “是啊!”岳然諾把腳邊的一塊小石頭一腳踢飛“我平時做的事情,他一樣做不了,那我們平時怎么相處?我呆在家里繡花陪他嗎?可是姑娘我不會繡花!” 沈凝心口有些發疼,但是又不敢在岳然諾面前表現出身體不適,慢慢走到一塊大石頭邊坐下。 “那可真是委屈姑娘了。” “算啦,有些命,不得不認。” 沈凝揪著自己的袖口,問道“那你現在覺得我討厭嗎?” 岳然諾回過頭看他,雨中的那一回眸,好似帶著燦爛的霓虹。 “公子你說什么呢?” 沈凝低下頭咬了咬下唇,心口好疼。 抬頭,假裝一副輕松的樣子道“不過,你能在我面前無所顧忌地敞開心扉,我很高興。” 岳然諾跑到沈凝身邊,在他邊上坐下“這兩天我被這婚事搞得太壓抑了,這些話又沒法無所顧忌地跟我身邊熟悉的人講,所以這兩天跟你絮絮叨叨講了好多。你呢?你也跟我講講你的事情吧?” “我......”沈凝自嘲的笑笑“就,挺被嫌棄的。” “你開什么玩笑?”岳然諾顯然不信。 “真的,從小到大,除了我大哥,所有人都嫌棄我。” 岳然諾還是不信“你別逗,不可能。” “真的。” “吶,你剛才說,除了你大哥,所有人都嫌棄你,那我不是人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