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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珂彎唇朝她笑:“不如何。” “夫人, 想必你也聽說過一句話,叫‘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 隋燕氏臉色煞白, 心也頓時涼了半截。 又聞他悠悠道: “不過以你的身份, 我殺起來太麻煩了。所以為今之計,只有讓你替我辦事、站到我這邊來。” “……我若不答應, 又該如何?” “不答應,我確實一時半會兒不能殺你。”趙珂托腮, 緩緩說道,“但除了不能殺你,別的事情就不一定了。” “你能從梓州一個小地方官的庶女、坐到國公夫人的位置,必定費了很多辛苦罷?我可以仔細地、一件一件地去查。退一步說, 你就算沒有費這些辛苦,我也可以替你捏造一些辛苦出來……等你沒了這層身份,該有什么下場,就全是我說了算。” 趙珂狡獪地笑:“正好,我前段時間剛琢磨出來一樁新的刑罰,還沒來得及在人身上試呢——將人的腿鋸下來,腿骨做成琵琶,若那人大難不死,便叫她抱著自己腿骨做成的琵琶、彈奏與我聽,一刻也不許停,直到十指流血化膿,和絲弦黏連在一起。對了,我將這樁刑罰喚作‘琵琶刑’,是不是十分有趣?” 隋燕氏早在聽到一半時,便已支撐不住、軟軟地癱倒在了地上。臉色同紙一樣慘白,雙眼失了神,滿面衰憊無望。 “不要害怕,隋夫人。” 趙珂收回腿,站起身,走到她跟前、蹲下:“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你若拂逆我,自然要遭受我的報復;但你若是順從我,聽我差遣,我也會給予你適當的好處。” 隋燕氏勉強抬眼看他,里頭的忌憚與猜疑之色掩也掩不住。 趙珂笑道:“我此番入京,最要緊的一件事、便是對付你家那位大公子。聽我meimei說,三年前,就是他壞了我的好事的。” “……三年前?” 隋燕氏眉心微跳。 “唔,對,你還不知道罷?三年前,我與父王挑動馮家、雇了些人,在京城里劫走新派官員的女兒、順便做了場刺殺。” “那時候,朝野的矛頭都對準了段業,這趟渾水攪得也算快要成功了,但很可惜,你家那位大公子從中橫插了一腳,把我們的人全殺了。” “為了自保,我與父王也不得不壁虎斷尾,殺了馮家的人。那可是我們苦心經營了多年的暗線呀,太可惜了。” “不,不可能。” 隋燕氏瞳孔緊縮,搖頭喃喃。 這一番話,無論是哪一句,都叫人太難以置信了。 京城劫殺案的真兇是譽王爺——可三年前,分明寧嘉縣主也被劫走了; 在京外殺了滿院子劫犯的人,是隋意——可當年明明是官府拉了一車又一車的尸體回來,最后的通報里,也并沒有提到他一個字。 仿佛怕她不信,趙珂解釋道:“確實,一個人殺了滿院子的人,說出去太離奇了,我至今也不曉得他用的是什么方法。但我那蠢meimei,當年也是在院子里的,我與父王入京的時候,聽她哭訴說,這都是她親眼所見,事情就這么發生了。” “——她根本不知道我與父王做的事,沒道理要騙我們。” 見隋燕氏仍是一副恍惚震愕的模樣,趙珂嗤笑了聲。 “你這副樣子可怎么好?連人的底子都不了解,還妄想對付他。”他玩笑似的,“我說,你落到現在這個境地,該不會也是被他坑來的罷?” 這句話就好像一根銀針戳進了隋燕氏的心臟。 細細想來,這一樁樁、一件件的,真的沒有聯系嗎? 倘若沒有聽說過、王氏嫁妝中有十幾家商鋪的油水頗豐,她當年也不會從隋意手里拿來那一疊地契;倘若沒有那一疊地契,她也不會虧損得要倒貼錢;倘若不倒貼錢,她也不會打了寧嘉縣主田莊的主意;倘若沒有昧下這片田莊,她今日,也不會遇見小王爺…… 這一切,竟好似一個連環套、一張羅網,一旦落進來了,就再也沒有回頭的余地。 她驚出了一身冷汗。 趙珂滿意地看著她的表情。 “與我聯手,怎么樣?” “除掉了他,你兒子便可襲爵了;若我父王做了大趙的官家,你兒子將來可以享受到的榮耀,比這還要多得多。” 好半晌,隋燕氏才緩緩地吐出了一口氣。 指甲被掐得發白。 “你要我做什么?” …… 除夕當天,天公久違地放了晴。 這一日午后,陸宜禎也在爆竹聲中、將腰帶的最后一道紋路給繡成完工。 外頭淡金色的日光透過窗欞、照灑進來。 小姑娘不由捧著腰帶、放在日色中,滿足地看了又看。 她特意挑選了綰色做腰帶的底色,這顏色是最適宜搭配衣裳的。無論隋小世子穿想紺青色的、絳紫色的還是素色的袍子,它都能派上用場。 而且他的腰很瘦,小姑娘心想,用這條腰帶一勾勒,一定好看的不得了。 明日去國公府拜年的時候,她就能把禮物送給他了。 想到這里,陸小姑娘的眼角眉梢都漫起了笑意,細心地將腰帶收進木盒子里,她這才拍拍手,起身往門外走去。 用過晚膳后,她要與陸夫人去顯敬寺。 本來她們是打算大年初一再去寺里點蠟上香的,但今日午時,隋燕氏忽然登門造訪,約著她們今晚去廟上看燈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