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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恐小世子還說出其他的話來,她咬咬牙,掩唇湊到他耳側,聲音細如蚊吶:“是……月事?!?/br> 她說完,鴕鳥似的把腦袋埋到了隋意的肩頭,一股熱氣沖上天靈蓋,就快要把她燒熟了。 這半個月來著急趕路,竟把小日子的時間都忘記了。這下好了,出糗丟人,還是在她最在意的人面前。 隋意亦是怔了好一會兒,耳畔仿佛還感受得到小姑娘在羞怯地說出那兩個字詞時,呼出來的溫熱吐氣。 但他到底是比小姑娘年長些的,回過魂來,心中的擔憂感與不自在略微淡去,便開始思考起了眼下狀況的解決法子。 他將小姑娘的腦袋從肩頭挖了出來。 小姑娘并不敢直視他,蒼白著一張臉,又埋到了自己的膝上。 隋意也不說話,只怕臊到她,默默地除了外披風,攏到小姑娘的身上,又為她系好帶子。 而后把她真正地抱了起來。 陸宜禎下意識地攀住了隋意的脖頸。 望著近在咫尺的俊秀側臉,她頗有些發愣。 第二次。 小世子上一次這樣抱她,還是在六年前的中元節的夜晚。 眸中人的眼睫動了動。 陸宜禎反應過來自己已經盯著他看得太久,慌忙偏過了眼。觸目只見孤零零掉落在樹根旁,離他們越來越遠的暖黃光暈。 “燈,燈籠……” “我看得清路。” 之后便是一路的沉默。 興許被是巨大的沖擊分去了心神,陸宜禎竟感覺下腹的墜痛都不是那么強烈了。 恍惚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被幾道如針芒般的目光刺醒,陸宜禎抬頭,才驚覺東廂房已經近在眼前。 而候在屋外的寶蔻和小廝們,則一個個瞠目結舌,一時間,愣在原地連話也不會說了。 隋意倒是神情自若,從容地踱到廂房門口,把懷中的小姑娘輕輕放下。 確認她能自己站穩后,這才收回手、退開身。 寶蔻躑躅著,最終還是憂心勝過了一切,跟上來,攙上陸宜禎的手臂,壓低聲問道:“姑娘,這是怎么了?” 陸宜禎囁嚅著,仿似是在顧忌身邊的人。 隋小世子會意道:“既已到屋了,禎兒meimei便好生歇息罷,我先回了?!?/br> 陸小姑娘忙不迭點頭。 待那道頎長的身影遠去后,她才紅著臉,猛地扎進寶蔻懷里,懊喪地嘟囔:“丟死人了……” 寶蔻拍了拍她的背,看了眼她身上的男子樣式的披風,掐指一算,忽然明白過來。 “姑娘這是,小日子到了?” 小姑娘低嗚一聲,把腦袋扎得更深了。 東廂房燃起燈,女使們進出的動靜,一直到戌時七刻才漸漸消停。 第36章 猗猗第六 她心里,確實是有人了 陸宜禎一連幾天都窩在房里。 而那夜沾了些血色的男子披風, 被洗凈晾干后,就一直擱置在了她的床頭木柜中—— 給小世子還回去?可這畢竟是沾了她私物的東西,并不太好;扔掉?這就更不妥帖了。 故而只能暫且先擱置著, 盡管小姑娘每每瞧見它,都要眼神飄忽、面泛紅霞很久。 隋家老太太當晚就知道了東廂房發生的事,這幾日, 她差著女使從山下買來了許多蠱溫補的湯藥,喝得陸宜禎的舌頭都淡得沒味道了。 隋意沒有來過, 也許是知道小姑娘面皮薄、并不好意思見他。 但未免人憋在屋中無聊, 他倒是叫身邊的小廝博古來東廂房送過一回話本子。 可有個詞語叫“睹物思人”。 陸宜禎一瞧見那話本封皮, 便會不由自主地聯想起那夜的窘境, 索性把它壓在了床底, 再也沒翻出來過。 迎香經常會來看望她?;蚴橇牧拟O環首飾、或是聊聊衣裳膳食,虧得因此, 陸宜禎成日胡思亂想的時辰才沒那么多。 蕭還慎也來過一次,但他像是有心事的模樣, 神神叨叨地捏著兩枚銅幣在她的窗外晃來晃去,又不說話。 陸宜禎看煩了, 擰著眉準備關窗, 卻被他一個健步沖上來按住了窗板。 “你究竟有什么事呀?” “陸小仙子?!彼麑⑹种秀~板放到窗沿,示意她低頭看, “你是富貴人,見過的錢比我吃過的米都多, 你仔細觀察觀察,這兩枚銅錢有什么不同?” 陸宜禎因言仔細地看了一會兒,搖搖頭:“它們并沒有什么不同。”抬眼道,“你是在玩兒我嗎?” 蕭還慎便嘆了口氣, 把銅板放回了衣懷里。 “……你身上怎么還有錢?” 上回的銀錢不都被夫子收走了嗎? “這自然是我藏起來、沒被夫子發現的?!?/br> 他說完這句話 ,攏著袖,又神神叨叨地走了。 陸宜禎便忽然記起來,迎香昨日也曾告訴她,蕭還慎近來很有些中邪,總是盯著兩枚一模一樣的銅板,逮住人就問“它們可有不同”,駭得rou包子都連夜清點了私房錢、打算著請飲泉寺的師父們來書院做個法。 奉山書院的課業真有這般緊張嗎? …… 蕭還慎從東廂房回閣的路上,被一顆石子砸中了肩膀。 石子上附著的勁力并不大,只能引起被砸之人的注意。 他止步,偏頭一看,才發現路旁的樹蔭下竟是站了一個他最不想見到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