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24、喜歡?不該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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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絳拄著拐杖坐在椅子上,等待手術室里的江呦呦。 她離爆炸點比自己近,因此受了內傷。 好在雖然腹部受到沖擊,但肝脾沒有出血,算不幸中的萬幸。 醫院走廊的那頭傳來高跟鞋的聲音。 是一位美麗的中年女性。 但章絳并沒有將她和江呦呦聯系在一起,因為兩人實在長得不相像。 直到這位中年女性快步從他面前通過,章絳才意識到。 這是江呦呦的母親。 雖然相貌不像,但走路風格和姿勢如出一轍。 “伯母。” 章絳費力站了起來。 江嵐聞言轉過身,狐疑地打量了青年兩眼。 思考了一會兒,有了定論。 “呦呦呢?”待確認他的身份,江嵐的臉色也沉了幾分。 雖然江呦呦受傷的事與他無關,但一想到方才得到爆炸消息時的心梗,做母親的很難不遷怒他人。 章絳仿似沒察覺,一瘸一拐走到江嵐跟前,解釋道:“在手術室,受了一些傷,但沒有傷到肝脾,是個小手術,還有半個小時結束。” 江嵐的下嘴唇抖動了兩下,欲言又止。 她沉默著和章絳一起坐在了長椅上,目光朝向手術室。 章絳腕間機械表的走針聲在寂靜中突兀響起,攪得江嵐心亂如麻。 她到底沒沉住氣,問了起來,但語氣和臉色都和緩不少。 “怎么回事?” 章絳看著眼前愁云滿面的美婦人,神思竟飄到其他地方。 想著這般柔弱怎么會有江呦呦那樣生機勃勃的女兒。 回過神看到江嵐疑惑的表情,章絳咳嗽了兩聲才向江嵐敘說道。 “車輛行駛到一個丁字口,突然沖過來一輛車,速度非常快。爆炸的場景我沒有看到,當時我和呦呦都被甩了出去,我立馬昏迷了。” 他頓了頓,用近乎呢喃的語氣說了句:“她很勇敢。” 勇敢? 江嵐越發不解,一頭霧水。 章絳抿了抿嘴唇:“如果不是呦呦,我不會這么……安然無恙。” “呦呦怎么了?” “她醒得早,找到我,還幫我包扎了腿部骨折的地方,她……她非常果敢。”章絳說著點了點頭,似乎在加強內心的認同。 他罕見笑了笑,“她才19歲,卻比任何人都有勇氣,沉穩,臨危不懼。” “呦呦先救的你?” 江嵐用復雜的眼神又打量了章絳一番,有千萬種猜測涌上心頭,心里也五味雜陳。 對章絳的情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手術室的門被推開,醫生簡單對章絳說了兩句,便將剩余事情都交給了護士。 江嵐焦急詢問:“他說什么?” “沒什么大礙,需要靜養休息。” 章絳的眼神一直盯著昏睡的江呦呦。 面龐蒼白,脆弱又美麗。 他還是更喜歡鮮艷明媚、朝氣的江呦呦。 喜歡? 這兩個字蹦出來時,章絳心兀地沉了沉。 這不該,也不能。 他和陸鳴雖然算不上至交,但也是交情不錯的朋友。 況且。 旁人看著陸鳴溫潤如玉,是個好脾氣。 可章絳在北城親眼見過那件事,便知不是。 陸家人骨子里帶著狠勁,被激發出來的陸鳴和其他陸家人也是別無二致的。 他心里轉了幾個來回,斟酌計較了一番,內心也平靜了幾許。 江呦呦被推進普通病房,她還沒有醒,江嵐依舊擔憂。 “怎么還不醒?” 章絳充當翻譯,將方才就詢問護士得到的回答復述了遍:“說是太困,睡著了。” 言語里含著笑意。 實在是連他也覺得有趣。 …… 江嵐一梗,朝睡得香甜的江呦呦看了看,輕斥了聲:“死丫頭,這下睡踏實了。” 但江呦呦在夢里其實并不安穩,她又夢到了9歲那年。 和陳歸俞綁架她的那輛車一樣。 那也是一輛廂貨車,而且更加破舊。 她被綁在后面,2天沒有吃飯,只給了水喝,早已沒有叫喊的力氣。 身上和臉上沒有一處好的,全是瘀傷。 她不聽話,對綁架的那個人不是打就是罵,自己自然也討不到好。 車子抖動了一下,江呦呦聽到了水聲。 也許在江上,也許在河上,也許只是經過一條人跡罕至的小溪畔。 還有浠瀝瀝的下雨聲,以及……車輛濺起水花,拍打的聲音。 真熱鬧。 不是沒有人的地方。 江呦呦試圖發出聲音,然而一點兒都不能。 前面的男人很放心,沒有管過她,只顧著趕路。 或許他打算到哪個港口,帶著她偷渡,然后便逃之夭夭。 畢竟是跟著連霍做事情的人,對邊境偷渡很熟悉。 而她只有9歲,能做什么呢? 江呦呦不服氣,她可以做很多。 她能把對方咬的滿臉是血,雖然自己會遭受無數個巴掌。 她能拳打腳踢,用盡力氣反抗對方,雖然會得到更大的毒打。 但她不會放棄,她會一直反抗。 她想mama了。 她的心里升騰起對生父的恨意。 在被連霍帶走之前,她只是一個生活貧苦的普通小女孩。 但現在都不是了。 江呦呦知道,即使她真的獲救。 她也不是從前那樣了。 車內溫度高,室外溫度低,廂貨車起了霧氣。 那小小的一扇玻璃,是江呦呦自救的最后希望。 可是廂貨車里好干凈,有什么可以拿來用的呢? 陪她兩周多的彼得兔布娃娃,是上個月過生日的時候,mama送她的。 被綁架的人胡亂塞到后備箱的角落,和一大堆不知道是什么東西記在一起。 根本拿不到。 有其他東西! 那雙黑漆漆的大眼睛倏爾亮了。 她看到了! 在對角的角落有一個小小的,小小的,她吃剩下的棒棒糖。 江呦呦笑了笑。 扯動嘴皮的傷口,有些疼。 在廂貨車的尾部,一個小小的團子慢吞吞地挪動著。 被捆綁在身后的雙手夠了無數次,才拿到了那根棒棒糖。 糖衣已經消融得快沒了。 她還要保證不能發出太大的聲音。 江呦呦把棒棒糖扔在眼前。 幸好她柔韌性好,可以最大程度俯下身,將棒棒糖刁到嘴里。 然后慢吞吞地挪到貨車尾部。 可是她的雙腳也被捆著,無法站立,夠不到窗戶。 而且霧氣看著快融化了…… 忍著痛意,江呦呦翻了身,跪坐在地上。 雖然還是沒法用嘴里的棒棒糖畫,但是她頭發上的小丸子也許夠得到! 江呦呦很開心。 將臉完全貼在玻璃下方冰涼的車體上,她艱難地挺直脖子。 冷氣滲到皮膚上,她的脖子起了一層疹子。 在霧氣即將消融的最后一刻,回憶著課堂上老師教的國際求救字母。 江呦呦用丸子最頂端一點點的力道歪歪扭扭畫上了“SOS”。 最后一個“S”并不全,只有半截。 她已經力氣殆盡,徹底癱坐。 外面的雨聲更大了,江水的聲音漸漸變弱。 好冷啊…… mama肯定很著急 她能找到自己嗎? 還有,那個男人 她的爸爸——連霍 雖然拐走了她,但是 一定不希望自己出事吧? 他會找她嗎? 是嗎? 江呦呦不敢肯定了。 她仰了仰頭,歪扭的字母正在一點點消融。 會有人看到嗎? 會有人救她嗎? 像吻醒睡美人的王子 像絕境中開出希望的天使獸 像所有她看過的動畫片里、童話故事里的英雄那樣 看到她的求救, 將她從深淵拉出。 在男人怒氣沖沖的剎車中, 在他下車后再度的拳打腳踢中, 在遠處傳來警笛的聲音中 江呦呦知道, 她等到了拯救她的英雄。 后來,江呦呦也找到了她的小英雄。 他是陸鳴。 而現在, 她正擁有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