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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斜陽偏轉,夜色上浮,天慢慢變暗了。 * 月色融融,照進丞相府后|庭的慶瀾堂內,灑在青年丞相的身上,如同給他渡上一層光華。燭火一晃,映出他條線分明的側顏,難得的,竟還帶了一點久違的真實笑意。 “這事辦的不錯,辛苦你夫人了。”謝清平看著錦盒內的九支南珠花鈿,“確定無人發現被換了嗎?” “阿容同魯國夫人乃閨中密友,兩人閑話素來不讓人近身侍奉。”慕容麓道,“你放心,她們聊天那會,我于外院借口等阿容,守了一陣,無人近院。” “峪馬、紫金、德容三關的兵甲可有交代清楚?”謝清平問。 “已經做了交代。這三處皆有衛家軍老牌將領,屆時我會再傳信以作慎重。” “好,你先回去歇息吧。” 自計劃啟動,謝清平知一人難以完成,部分親信便也不曾瞞著,譬如慕容麓,更是委以重任。 “等等!”謝清平開口道,“明初數次傳信與我,想回前朝效力,以后若有機會,你多帶他些。” 慕容麓頓下腳步,“你自己的侄子,自己帶不好嗎?” “就不容我偷的浮生半日閑?”謝清平笑道。 慕容麓拂開他握肩的手,挑眉道,“我真好奇,你對陛下,盡的是忠,還是情?” “卑職告辭!”未容謝清平開口,慕容麓便趕緊疾步逃了。 謝清平望著遠去的身影,耳畔回蕩著方才那話,笑意不由更深些。 他想起前生被貶回塢郡后,尋了游方在外的惠悟法師,想求他圓一個兩人的來世。卻不想被告知,她屠殺眾生,已將來生賠盡,又何談二人之來世。 “命格硬,殺戮重,血染四方,已無來世。” 惠悟道,“然施主尚有來生,與我佛有緣,可許一愿。” 那時,謝清平并不懂佛法,原也不信六道輪回,前世今生。然而,一點妄圖她能快樂些的貪念,一絲能與她重修于好的執念,讓他信了來生。 他想了許久,道,“法師可否將我的來世給她?我不要來世,唯求她平安喜樂。” “六合之中,四海之內,世間萬物皆有代價,施主以來生換來生自是可以。卻還要求她平安喜樂,便是貪心不足了。” “六合四海,既真有前世今生,想來也必有輪回。以我生不踏歸途,死不入輪回為代價,可夠?”他執拗地問。 那一年,他實在絕望,抓著一根虛無縹緲的稻草,大抵只是為了求得心中的一點慰藉。如此,自欺欺人罷了。 然待他死在南歸途中,死后一年亡魂仍飄蕩在北境戰場無有輪回時,他僅存的一點執念幾乎要歡呼出來。 原來,他所求成真了。 他當真生不踏歸途,死不入輪回。 所以,他的久久,他終其一生摯愛卻錯過的女子,會有來生,會平安喜樂。 只是,他未曾想過自己竟也有重生的機會。 按理,他早已沒有來生! 然,既重活一遭,在十六歲見到襁褓中的孩子,他便知道,這一生,盡忠,盡情,盡心,唯她一個而已。 * “把手伸出來,成不成還不一定呢?別高興地太早!”輕水從外頭進來,不知他眼下所想,只以為是病情之故,遂掏出玄鐵給他抽出金針。 謝清平回神,見了師姐,坐下身來聽話地伸手擼袖。 “切記,接下來半月針孔處千萬不能浸水入寒氣,不然功虧一簣不說,氣血逆流、引毒素入肺腑隨時會了你的命。”輕水吸出上月第二次埋入的金針,將謝清平袖子掩下。 這半年里,雖然師父煉藥失敗,但她研讀醫書,總算有些收獲,得了一個能延緩毒發的方子。只是有所禁忌,方才這般千叮嚀萬囑咐。 “成了?”謝清平問。 “對,你能活久一點了。”輕水給他針孔敷藥,“但是,千萬千萬記得,別入寒氣。” “記下了。一定不入涼水寒氣。”謝清平的聲色中都帶著歡悅,撥弄把玩著錦盒中的南珠花鈿。” “不過是多了三月壽命,用不著這般高興。”輕水白了他一眼,目光亦落在花鈿上,她原已經知曉了始末,遂撥下頭上篦毒的簪子用力劃過南珠。 隨著一道淺痕出現,只聽“呲呲”聲,一股香甜的氣味彌散開來。 “師姐小心!”謝清平立時起身拂袖護過,給她掩住口鼻。 “果然是三寸香珠!”輕水推開他,驚嘆道,“無妨,這氣味無毒,不過是遇到我簪上藥液方現了氣味。” “三寸香珠原是無色無味無毒的,遇南珠成藥性,也無毒。但碰一物,便成劇毒。” “何物?”謝清平問。 前世裴莊若便欲在婚禮上給殷夜投毒,事后查出翟衣上南珠有異,被涂了不明汁液,但又測出南珠無毒,加之殷夜先發制人,先中了毒,諸事繁亂,便也未再巡查。 “安神湯。”輕水道,“所以我才囑咐你,你差人辦這事,定提醒他們六個時辰內勿飲此湯。要不,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這么妙的毒,也不知一個高門深閨的女郎如何得到的。” 安神湯? “師弟,這姑娘心腸也太毒了……” 謝清平抬手止住輕水話語,似是想到了什么極嚴重的事。須臾疾步至案前,抽筆書寫,召雪鴿送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