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湯元率先開了口：“喂，婉兮姐？”

    桑婉兮看了下時間，早上七點，還挺早：“嗯，怎么啦？”

    “我想請個假，就是我這幾天一直在看學校嘛，但是沒什么頭緒，我打算回高中咨詢一下老師。”

    桑婉兮明白過來：“對哦，你該報志愿了，沒事兒你請吧，我剛放假這幾天也挺閑的，你等你忙完了再來就行。”

    “——對了，你如果后面還有什么疑問的地方也可以問我哦，我當年也像你這樣，苦惱糾結了好幾天呢。”

    她原本其實想離家遠一點，但猶豫再三，最終還是聽大人的話選了個本地的學校。

    “好，謝謝婉兮姐。”

    “不客氣～”

    掛掉電話，門鈴忽然響了起來，她趿拉著拖鞋往門口走去。

    知道她家地址的人不多，只有室友幾個人，那幾個都是愛睡懶覺的，這么大清早來敲門的只有可能是物業了。

    桑婉兮打開門，臉上還帶著早起的倦意，迷瞪著打了個哈欠，在看到那人臉的時候瞬間驚醒。

    “啪！”

    她猛地將門又重新關上了。

    然后背靠著門，心里咚咚直跳。

    桑婉兮只覺驚悚，這家伙，怎么找到她家的？

    門后傳來江皓嵐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

    “開門。”

    “桑、婉、兮”

    聲音不大，于她卻如雷貫耳。

    她往前走了幾步，對著鏡子拿起梳子稍微梳了幾下頭發，扎上丸子頭，又拍了拍臉蛋，確定沒那么邋遢了，才走回去重新給他開門。

    “你怎么來了？”她仰著頭問他。

    江皓嵐站得筆直，雙手環胸，冷漠道：“來看看你死了沒。”

    “？”桑婉兮怔了下，這叫什么話。

    她抬起眼皮看他，目光觸及到他臉的時候，心里又咯噔一下。

    嘖，看著有點慘。

    那張白皙帥氣的臉，此時印著清晰的紅印子。

    她的語氣帶了些同情的意味：“你……你的臉怎么了？”

    江皓嵐垂下眼看她，面無表情：“你說呢？”

    桑婉兮：“……”

    江皓嵐：“昨天我把你送到家門口的，你忘了？”

    “……”桑婉兮摸起下巴，一些碎片記憶劃過腦海，好像有了那么一丟丟的印象。

    她好像是見過他來著？

    “哦，好像……想起來了……”她不確定道。

    江皓嵐低頭看她，她穿著一套粉色的兔子印花睡衣，頭發隨意挽了下，還有一小撮沒綁住，落在耳后。

    他輕哼：“我們要一直這樣站著嗎？”

    “哦哦，”桑婉兮反應過來，側過身給他做了個請的姿勢，等他走進來到了玄關處忽然又反應過來，“等……等！”

    獨居女孩的房子是不能讓男生隨意進的。

    況且！她還沒收拾！

    可明顯已經來不及了，江皓嵐已經走了好幾步，將小小的客廳盡收眼底。

    “……”他的腳步一頓，往回走，經過桑婉兮的時候扔下兩個字。

    “——醉鬼。”

    徑直走出門外，在門口的軟凳上坐了下來。

    桑婉兮：“……”

    “你……你不走嗎？”

    “等你兌現諾言。”江皓嵐翹著腳，掀起眼皮，言簡意賅道，“吃早飯。”

    “噢噢好的。”桑婉兮干脆利落地應下來，然后毫不猶豫“啪”地一下把門又關上。

    -

    十五分鐘后，她換好衣服，準備開門的時候忽然又想起江皓嵐的臉，于是回去從抽屜里找出那瓶用了一點點的紅花油，揣進包里。

    深吸一口氣，重新打開門。

    江皓嵐聽到聲音，抬頭看過來，女孩已經換上了漂亮的裙子，勾勒出姣好的身段，視線再往上，在目光觸及她櫻粉色的唇上的時候，眼睛瞇了下。

    聽說女孩子出門都是比較麻煩的，她還挺快，甚至還涂了個口紅。

    他語氣淡淡：“那走唄？”

    桑婉兮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長長地“嗯”了下，跟著坐到了他的旁邊。

    她又換了個半披肩的發型，波浪卷兒的發絲輕揚，一抹淡淡的櫻花味飄上來。

    江皓嵐：“干什么？”

    “你的臉不是腫了嗎？”說著，桑婉兮從包里翻出紅花油，遞給江皓嵐，“剛好你上次給我的我沒怎么用，現在派上了用場。”

    “……”他沒接。

    桑婉兮又往前推了推，“得抹藥呀。”

    江皓嵐別開臉：“不抹。”

    桑婉兮蹙起眉：“可是這樣要很久才能消腫。”

    “我沒鏡子，看不見傷口。”

    “……”桑婉兮猶豫了下，“那我幫你？”

    他輕揚語調，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成。”

    “那你等著，”桑婉兮將紅花油塞進江皓嵐懷里，“我去找幾根棉簽。”

    “……”

    良久，桑婉兮一路小跑地從屋里出來，拿著幾根棉簽，還有一包濕巾。

    “你往那邊坐坐。”

    “……”

    桑婉兮擰開紅花油，在棉簽上暈染好，而后湊近江皓嵐，在他臉上的紅印子處輕輕涂抹。

    她認真而專注地給他的傷口上藥，瀲滟的水眸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的臉，動作輕柔。

    江皓嵐回想起剛剛他看到女孩房間那一幅亂糟糟的景象，忽然有種分裂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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