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輔大人的小青梅(重生) 第8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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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奎望著被忽起的狂風(fēng)撞得“哐哐”響的窗牖,手肘一抻, 低聲問霍玨:“皇上怎地出去這般久還不回來?不是說要同我們品品大相國寺的佛茶嗎?還有,惠陽長公主怎地挑這個時候來?” 霍玨低眸注視手里的茶盞,只見清透澄凈的茶水里沉著幾片嫩綠的茶葉。 他抬手飲了一口茶, 淡聲道:“皇上與長公主兄妹情深, 興許還在談話。我們?yōu)槿顺甲拥模托牡戎闶恰!?/br> 宗奎“嘖”一聲。 兄妹情深? 誰不知曉自打輔國將軍府的那位駙馬爺去了, 長公主就不曾入過宮了。 宮里宮外什么樣的猜測都有。 有說成泰帝因著駙馬爺與長公主有了嫌隙,不許長公主入宮。有說長公主羞愧于駙馬爺對成泰帝的誣蔑, 自行在家懺悔,這才不入宮的。 可要讓宗奎說啊, 不管是何種猜測, 長公主一入宮, 成泰帝就迫不及待地出殿迎接, 說明兄妹二人這是已經(jīng)冰釋前嫌了唄。 宗奎聳聳肩, 道:“既如此,皇上索性就散了這茶宴會, 同長公主好好敘, 讓我們在這干等作甚?” 霍玨放下茶盞, 望了眼殿門處, 唇角微微一提。 成泰帝不會再回來紫宸殿的。 長公主收到那消息,定然是想要同成泰帝好生“分享”。 人心最是難測。 七年前, 她選擇了護住她的兄長, 卻不想會永遠失去自己的駙馬。如今七年過去, 她在日復(fù)一日的噩夢里, 豈能無怨?豈能不恨? 紫宸殿外的漢白玉石階里,成泰帝望著長公主拾級而下的身影,腦海里還回響著她方才說的話。 “皇兄可知大悲樓在皇兄壽誕這日,發(fā)生了何事?” “大悲樓的靈牌泣血了,今日在塔中祭拜之人,全都聽見了悲慟的‘嗡鳴’聲。皇兄,你說究竟是哪家先祖的靈牌在泣血?” “父皇的功德碑泣了血,衛(wèi)家先祖的靈牌泣了血,接下來又會是誰呢?” “皇兄,你信報應(yīng)嗎?” 報應(yīng)…… 成泰帝素來儒雅的臉登時扭曲成一張又憤怒又驚恐的惡鬼臉。 他撫著胸口,指著數(shù)米之外的隨伺太監(jiān),道:“趙保英!快去叫趙保英過來!” - 一刻鐘后,趙保英笑瞇瞇地進了紫宸殿,對內(nèi)殿里的朝臣微一躬身,道:“皇上心有所感,與圓玄大師到乾清宮論佛法去了。特令咱家前來紫宸殿來,同諸位大人說一聲,今日的宮宴到此結(jié)束。” 此話一落,列座于前的幾位重臣面面相覷。 凌叡與朱毓成對視一眼,很快又各自錯開眼,面色淡淡地站起身,對趙保英道:“有勞趙公公。” 成泰帝最喜君臣同樂,過去幾年的壽誕宮宴,不到亥時根本不會結(jié)束。這會尚且不到戌時,怎地忽然就停宴了呢? 朝臣心中的疑惑也不過一閃而過,出了紫宸殿,便在內(nèi)侍的引領(lǐng)下,直奔承天門而去。 霍玨與宗奎座次排于末尾,等到旁的人都出得差不多了,方才起身,慢慢往殿門去。 甫一出門,便聽得趙保英道:“霍大人請留步。” 霍玨腳步一頓,似是有些意外,同趙保英微一拱手,道:“趙公公有何貴干?” 趙保英不著痕跡地給小福子遞了個眼神,小福子立即笑瞇瞇地對宗奎道:“宗大人,奴才這就送您出去,請隨奴才來。” 宗奎目光在小福子與趙保英之間梭巡一番,蹙了蹙眉,道:“狀元郎,我在玉階下等你。你若是需要人幫襯,喊我一聲便是。” 他這話說得毫不遮掩,聽得小福子嘴角一抽。 敢情這位宗大人是怕他家督公對霍大人不利不成?啊呸,也不瞧瞧今晚若是沒有督公,這位霍大人的小妻子哪能安然無恙? 不就仗著自己家中有長輩撐腰罷了,宗家在盛京是沒幾個人敢惹,可人宗遮大人都沒吭聲呢,你一個小小御史在督公面前叫囂個什么勁兒? 小福子心里把宗奎暗暗罵了個狗血淋頭,面上卻還是笑嘻嘻的,道:“宗大人,請吧。” 霍玨對宗奎輕輕點頭,道:“無妨的,宗大人先行離去便是。” 宗奎這才抬腳離去,他人剛一走,趙保英便道:“霍大人,今日咱家去取佛茶之時,恰巧偶遇了霍夫人。霍夫人似是迷了路,也是湊巧,咱家剛差人把霍夫人送去御花園,便又‘偶遇’了鴻臚寺卿家的周大人與定遠侯府世子。” 這世間哪有那么多的巧合與偶遇,趙保英這話說得半點也不隱晦。 霍玨面色一凝,忙鄭重行了一禮,對趙保英道:“多謝公公替內(nèi)子解圍,公公的提點玨銘感于心。” 趙保英見霍玨一點便通,也不多說,只一甩拂塵,笑著道:“咱家不過隨口一說,哪來的提點?霍大人不必掛懷,時辰也不早了,霍大人請回吧。” 霍玨拱手又道了句謝,態(tài)度恭謹。 待得霍玨下了玉階,趙保英瞧了眼外頭的天色,對送人歸來的小福子道:“咱家現(xiàn)下便去乾清宮,你跑一趟御花園,給高進寶搭把手,今夜你們二人不必來乾清宮。” 小福子忙“誒”一聲,頓了頓,用低得不能再低的聲音道:“督公小心些,奴才瞧著今日皇上……” 饒是如今的紫宸殿只剩他們二人,小福子也不敢把話說得太明。 趙保英覷他一眼,笑罵道:“咱家這些年在宮里的飯可是白吃的?快辦事去,別磨磨蹭蹭地賴在這耍懶!” 小福子心知自家督公不帶他去乾清宮,不過是怕他遭池魚之殃,被皇上拿來泄火丟了小命罷了。 憂心忡忡地沖趙保英躬了躬身,便往御花園跑去。 - 夜里的乾清宮燈火通明,廡廊下掛滿了明亮的琉璃燈,每一盞燈的燈面都畫著普度眾生的慈悲佛像。 按理說這廡廊亮堂堂的,不該會讓人覺著發(fā)瘆才是。 可余萬拙守在寢殿外,聽著寢殿里頭傳來的誦經(jīng)聲與木魚聲,頭皮一陣陣發(fā)麻。 明明是夏日,卻總覺著陰風(fēng)陣陣。 余萬拙知曉,這都是人心露了怯罷了。 說來他入宮到現(xiàn)在,手里不知沾了多少人血,便是先帝的血,他也沾過。 從皇陵回來后,他已經(jīng)鮮少會似今日這般心神不寧。 地動,功德碑擘裂,大悲樓泣血。 一件件、一樁樁,接連不斷,詭異又神秘。 偏生這還不是人為。 自從臨安地動之后,皇上的精神一日比一日緊張,一日比一日脆弱。 莫說是皇上,便是他這個一貫來不信神鬼的人,也開始動搖。 余萬拙不由得想,這世間是否真的會有因果報應(yīng)? 驚雷轟隆,閃電猙獰。 這雷電震得余萬拙眼皮直跳,想起了七年前那夜。 也是這樣的驚雷夜,承平帝緊緊攥住他的手,目光似是要吃人一般,喉頭發(fā)出痛苦的“嗬嗬”聲。 臨死之人,力氣竟是出乎意料地大,余萬拙的手腕甚至被撓出了幾道血口子。 這么多年過去了,手腕的傷口早就好全,連半點蹤跡都尋不著。 可此時再回想,肌膚被指甲劃開的疼痛,似乎又回來了。 正想著,一人身著朱紅吉服,從不遠處信步而來。余萬拙微微瞇起眼,望向來人。 “余掌印,圓玄大師可是到了?” 趙保英溫聲細語地說著,神色與尋常無異,語氣聽著,似是與余萬拙關(guān)系十分親近。 余萬拙暗暗罵了句“笑面虎”,扯了扯唇角道:“圓玄大師半刻鐘前方才到乾清宮,如今正在殿內(nèi)為陛下燃燈誦經(jīng)。” 趙保英笑著頷首,道:“如此便好,今夜陛下心緒不寧,約莫是要燃燈誦經(jīng)一整夜的。你我二人承蒙陛下看重,方能在司禮監(jiān)受到重用。如今陛下正是需要人的時候,掌印不若同咱家一起隨伺左右?有掌印在,想來陛下也會安心些。” 這話一落,余萬拙臉上的假笑便繃不住了,狠狠咬緊了牙關(guān)。 成泰帝方才見到他時,臉色已是極不好。 畢竟當(dāng)初在這乾清宮,便是他與成泰帝一同把那碗藥灌進承平帝嘴里的。成泰帝如今見著他,想到的恐怕不是他余萬拙的從龍之功,而是自個兒如何狠心弒父。 余萬拙原想著趙保英一來他便離去的,偏這笑面虎面甜心苦,一來就給他挖坑。可他方才那話說得冠冕堂皇,滴水不漏。 他身為司禮監(jiān)掌印太監(jiān),若是真的離去了,只怕成泰帝知曉后會更不喜。 “咱家正有此意,趙公公請吧。” 余萬拙深吸一口氣,輕甩拂塵,與趙保英一同入了內(nèi)殿。 - 紫宸殿的茶宴草草結(jié)束,御花園里的賞花宴自然也不得繼續(xù)。 王貴妃聽到宮人來稟,說惠陽長公主入了宮時,便知不好。 果不其然,惠陽長公主才入宮半個時辰,紫宸殿那頭的茶宴便散了。成泰帝去了乾清宮,約莫又要念往生經(jīng)念足一整晚。 至于明日…… 王貴妃心中一嘆,她身上的傷才將將好全,明日成泰帝一來,又不知要落下多少傷痕。 索性便讓嬤嬤多加點藥罷! “本宮瞧著這天色,怕是要下雨了。即是天公不作美,今日的賞花宴只能就此作罷,都回去吧。” 王貴妃話音剛墜地,圍在她四周的外命婦便齊齊行禮道謝。 姜黎同薛瑩、明惠郡主正坐在亭子里說話,忽見幾位內(nèi)侍宮嬤急匆匆地去了欽安殿,這才知曉是王貴妃要擺駕回乘鸞殿了。 三人俱都有些不舍。 明惠郡主從發(fā)髻里拔出根玳瑁金步搖,傾身插住姜黎的鬢間,笑著道:“我與阿黎一見如故。可惜手上也沒甚趁手的見面禮送與你,這步搖是父王前些日子尋工匠給我打的。一套足足有六支,阿瑩已有一支蜜合色的,我頭上這紫色的倒是與你今日的衣裳很是相稱,就當(dāng)做禮物送與你了。你可莫要嫌棄。” 這樣一番好意,姜黎哪會拒絕?也不扭捏推拒,摸了摸那步搖便笑著同明惠郡主道謝。 她摸了摸腰封,想看看有無合適的回禮。 可她今日出門,荷包是帶了不少,旁的就幾乎沒有了。也就只得腕間的一串羊脂玉手釧和頭上的藍玉頭面適合拿來送人。 可這些都是阿姐去歲送與她的及笄禮,姜黎當(dāng)然是舍不得把阿姐送的東西再轉(zhuǎn)送出去的。 薛瑩與明惠見姜黎苦著一張臉摸腰封,忍不住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