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煙火 第110節
陳牧雷諷刺,邱剛聽不出來好賴話:“如果能幫上你,錢不錢的不重要。” 口是心非得可以,陳牧雷冷笑:“是誰讓你認為給我說這些就是在幫我?” 邱剛笑容一僵:“……” “就憑你這腦子,還能想到挑撥離間?”陳牧雷問得很直白,“誰給你出的主意?” “沒、沒誰啊,看你說的,我可沒那么想。”邱剛再度緊張起來,這陳牧雷心眼怎么那么多,稍不注意就讓他抓到漏洞。 惠豐超市外面,兩輛面包車急停,從車里沖下來七八個人直奔超市。 那些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各個兇神惡煞的模樣,嚇得剛結了賬準備離開的小孩子哇一聲就哭了。 為首的小眼睛兇巴巴地瞪了眼那嚎叫的小孩,一揮手,后面的人就一邊趕人一邊往超市里面擠。 大家四散奔逃,場面一度混亂。 陳牧雷最先聽到吵鬧聲,下意識向那邊看過去,心中預感不妙。 “怎么回事?”邱剛也探頭出去,因為陳牧雷過于高大的身形擋住了他的視線,他便想挪開背后的箱子,卻忘了那箱子是空的,力道過大直接把那一摞箱子給推倒了。 那群人原本沒注意到這邊,這下注意力瞬間都被吸引了過來。 陳牧雷動作極快地閃躲在一旁的貨箱后,氣得想罵人,見他還傻子似的處在那兒,一腳踢了過去,低聲罵:“還看!明顯是找你的!” 邱剛這才反應過來,連滾帶爬地躲了起來。 那群人吵吵嚷嚷地向這邊來,來者不善,邱剛急了。“為什么找我?這怎么、怎么辦啊!” “走后面。” 陳牧雷壓低身子穿過理貨區,邱剛小短腿跟得十分辛苦。 超市為了方便拉貨,后門一般都是不上鎖的。超市后院也擺了不少的貨箱,陳牧雷把門關上,用旁邊的小貨架抵住了門,后院的工作人員或許是懶散慣了,玩手機入迷,甚至都沒看到有人出來。 陳牧雷順手拿過貨架上搭著的一件工裝外套丟給邱剛,帶著他從院門離開。 邱剛手忙腳亂地穿好工裝,又被陳牧雷薅住,躲在一輛停在停靠在院門外的貨車后,并對他做了噤聲的手勢。 小貨架沒有太大抵擋能力,那群人很快追出來,在院外停下了腳步,幾人匆匆商量了一番后分頭兩路繼續沿路追。 邱剛見他們走遠,才吐出一直憋著的一口氣,剛準備說話就被陳牧雷捂住嘴。 陳牧雷讓他留在原地,自己從車后悄悄繞了出去——院門外果然還有一個人沒走。 他趁那人沒防備,自后摸了上去。 邱剛好奇地抻著脖子,都沒看清陳牧雷是怎么出的手,那人就身子一軟倒下了。 陳牧雷接住他的身子把人拖到院門后安置,回頭對已經傻掉的邱剛勾勾手指。 邱剛腦袋亂哄哄的,只知道一路緊跟著陳牧雷,就怕一個不不注意就跟丟了。等他反應過來時兩人已經繞到了惠豐超市的斜對面,這地方隨處堆放的雜物成了最好的掩體。 那兩輛面包車還橫在超市門前,司機也在車里等。 邱剛冷汗直冒,見陳牧雷還有心思擺弄手機,氣得直跺腳:“什么時候了你還玩手機?” “又不是我沖我來的。”陳牧雷收起手機,問他,“有人知道你約我見面是嗎?” “我老婆啊。” “還不說實話呢?”陳牧雷雙臂環在胸前,“就是給你出主意讓你來找我的這個人出賣了你,趙令宇才派人來抓你。” “抓、抓我干什么?” 陳牧雷一笑:“滅口啊,不然抓你去吃大餐嗎?” 邱剛臉色刷白。 陳牧雷:“你今天這個行為對趙來說就是背叛,就像你自己說的,你知道他那么多事,他會允許你背叛嗎?”他嘖嘖兩聲,“給你出主意的人存的什么心啊,這不是給你指了一條死路嗎?你還給他守口如瓶呢。” 邱剛徹底慌了,也沒心思再死鴨子嘴硬了:“你……你怎么知道是有人給我出主意?” “不難猜,只要讓我覺得老陳的死是趙干的,我們鷸蚌相爭就誰也顧不上你了,這就給了你機會逃走,你這個腦子也想不到這點。你知道趙是個什么樣的人,雖然你也怕我,但你背叛他也等于在拉攏我,萬一出了像現在這樣的事,我會保你。計劃得挺好,不過沒人攛掇你,你是不敢冒這個險的。所以,那個人到底是誰?” 邱剛在那瞬間又怒又怕,他回想著韓刑那天說話的樣子,再看看眼前好整以暇的陳牧雷,情感的天平已經向陳牧雷傾斜。 外面的面包車和那些還在找他們的人就在附近,足以證明韓刑是真的出賣了自己。 邱剛一咬后槽牙:“是……韓刑。” 聽到這個名字,陳牧雷抿起嘴角。 這倒是一個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答案。 邱剛滿腦子都是“我完了,我可能完了”,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也沒注意到一輛車已經悄然停在他們面前。 陳牧雷薅著他的衣領把他推到了后車座上,自己也跟著坐了進去。 “他是——”邱剛剛想問開車的人是誰,就被陳牧雷瞪得不得不憋了回去,“那個,你們把我送回家就行。” “家你是回不了了。”開車的人說道。 “那我老婆怎么辦!”邱剛吼著,“我老婆還在家呢。” “這你不用擔心,你老婆現在已經不在家里了。” 邱剛都愣了,他都搞不清他老婆是被趙令宇的人抓了還是被陳牧雷的人抓了:“你們!” “我們什么我們,”陳牧雷不耐煩地呵斥邱剛,怎么有人能這么蠢,腦子一點兒都不轉彎,能活到現在也是命大,“那些人能找到這兒來,自然也知道去你家里找,你還想回去自投羅網嗎?”他轉而問開車的人:“都辦好了?” “嗯。”簡繹比兇巴巴的陳牧雷要和藹多了,好心地給邱剛解釋:“你老婆我早就派人接走了,還有你的小麗珠,她們現在比你安全多了。” 邱剛吞了吞口水,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小陳先生,你……你是不是早料到了?” 陳牧雷望著車窗外:“至少韓刑有一句話沒說錯,我是會保你的,不過你想離開阮城是不可能了。” 聽到韓刑的名字,簡繹從后視鏡和陳牧雷默默對視了一眼。 邱剛不知道自己被帶到了什么地方,他從車里下來時人都傻了,對面站了一排穿制服的警察。 邱剛回頭看陳牧雷,眼里充滿不敢置信:“你是警察?” 陳牧雷沒理他,和簡繹轉身上了停在不遠處的另一輛車。 簡繹不禁發問:“韓刑在這里面到底是一個什么角色?” 第99章 迷霧重重 哥!家里著火了! 簡繹不禁發問:“韓刑在這里面到底是一個什么角色?” “比我們以為的要復雜, 是他讓邱剛來找我揭趙令宇的底。”陳牧雷如實說。 簡繹也非常納悶:“你剛回來的那段時間邱剛沒有什么動作,每天不是去繡荷飯莊喝酒,就是找人借錢, 只不過沒有人肯借, 也并沒有和韓刑來往。不過我們調取到的監控有顯示韓刑的車不止一次出現在繡荷飯莊附近,時間也都對的上, 但他都是在后巷那條街。” “韓刑不是在跟蹤邱剛。”陳牧雷揉了揉眉頭,“是守株待兔等我呢。” “他這么確定你會去找邱剛麻煩?” 簡繹反問, 陳牧雷點頭:“他知道在我看來邱剛的嫌疑最大, 不確定我究竟會不會動手,所以用了最笨的方法蹲我。” “你家小姑娘那晚出現的那么巧,也是他有意而為之的。” “周云錦說他們約好了一起去堵邱剛問個明白, 但韓刑臨時打電話給她說有事去了外地,哦, 說是去找梁清的。” “他那段時間沒有去過外地, 一直在阮城,果然是專門哄騙小姑娘的話。” 一名警員敲了敲車窗, 簡繹下車和他低語了幾句又坐回車里。 “剛剛那幾個人都控制住了, 是趙的人, 要不是你在,邱剛多半是懸了。” “先不要聲張,還不知道內部誰有問題。” 兩人沉默了一陣子,簡繹開車回到住所,兩人直奔書房。 墻上有一塊白板, 扯掉襯布,簡繹在韓刑的名字上畫了個圈,并在旁邊寫了一個小問號。 陳牧雷倚靠在他的寫字臺, 回憶著邱剛的話:“放貸的余素維就是大維施工隊的負責人,他背后的人是金潤。” 簡繹小吃了一驚,寫下金潤和余素維的名字,勾上單向箭頭:“段風然也是投靠在大維施工隊的,背后有這么一個大靠山,怪不得這么囂張敢殺人,還是在趙令宇的地盤。”他筆尖一頓,“趙令宇那個小女朋友沈聽,我們查到她大年夜那晚和金曼的秘書回去之后,一個小時后又秘密地坐另外一輛車離開了。” “去哪兒了?” “金曼在城郊的別墅,不過大約十分鐘后又有一輛車也去了金曼的別墅。沈聽是在第二天早上離開的,那個人是第二天晚上離開的。嘖,你猜那人是誰?” 陳牧雷懶得猜,心里卻莫名想到一個人。 簡繹表情有些微妙:“大年初二,金曼去了日本,年后回來的。” 陳牧雷嘴角一翹:“韓刑啊。” 簡繹從上了鎖的抽屜柜里拿出來金家兄弟的資料丟給陳牧雷:“金曼快四十歲了,別說結婚了,私生活和臉一樣干凈,從沒有聽說過和哪個女人交往過密,如果有人是例外的話,那就是沈聽了,沈聽不止一次去過金曼的別墅。” 陳牧雷翻看了幾眼:“至少有兩三年了。” 簡繹點頭:“同樣的,只要沈聽出現在金曼那兒就少不了韓刑的身影,為了名聲也是煞費苦心了。” 陳牧雷道:“但他和趙令宇扯上關系,可就不止是毀名聲的事了。” 簡繹聳肩,又有些無奈,示意他翻頁:“韓刑畢業實習就是在金暉集團的下屬公司,那個時候公司總經理是金曼,金家老頭還在世,兩個人八成是那個時候認識的。” “金曼那個時候還有過未婚妻?”陳牧雷看著白紙黑字清清楚楚地寫著金曼的未婚妻是宋氏的千金宋文秋。 “明擺著是商業聯姻,不過宋文秋挺欣賞金曼的,一開始并沒有反對,兩人還交往了一陣子,都到談婚論嫁了,宋文秋突然和金曼分手了,然后就去了國外再也沒回來,那以后金曼就再沒談過戀愛了——他和沈聽根本不算戀愛——他們分手是韓刑進金暉實習后的事,你品品。” “還有什么好品的,明擺著的了。沈聽不過是一個幌子,哪怕被人發現,最多以為是金曼的桃色新聞,而金曼實際上要見的人是韓刑,每次和他相處的人也是韓刑。當初宋文秋突然和金曼分手大概就是知道了金曼的性取向,無法忍受被欺騙。” 陳牧雷突然想到了什么,又留意了一下這件事發生的時間。 “怎么了?”簡繹問。 “我沒記錯的話,韓刑前女友梁清就是在這段時間前后失蹤的。” 兩人面面相覷,簡繹也挺直了脊背:“梁清的失蹤很可能是趙令宇干的。” 陳牧雷:“他知道金曼的性取向,也知道金曼對韓刑有興趣,更知道金曼因為身份不可能暴露自己的取向。” 簡繹:“如果他那個時候就有意拉攏金曼——” “韓刑對金曼來說就是最大的誘、惑。”陳牧雷闔上資料,“韓刑并不是自愿加入眾誠的,是趙令宇用梁清來威脅他。” 簡繹:“沒想到韓刑這么情深義重,為了女朋友的安全寧愿去陪男人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