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
安酒一愣,不知道為什么,他感覺對方說這句話的時候似乎有些委屈? 他暗暗搖頭,把這古怪的想法拋擲腦后。 沈城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一臉感激地道謝:多謝先生信我。 安酒看著男人泛著溫柔的眼眸,即使知道對方現在是演劇本,但他還是心跳微微加速。 為了掩飾自己的慌亂,安酒轉過頭淡淡道:大少爺的人品在場的人都是信得過的。 只是這副模樣在別人看來,就是更加冷淡了。 沈城咬了咬牙,他明里暗里地追了對方近三個月了,期間不知道貼了多少次熱臉,沒想到對方的態度依舊不冷不熱,沒什么變化,要不是看他長得像那人的份上,他才不會忍受這么長時間! 而呂菲則和陳嘉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暗自松了口氣。從開始到現在,陳嘉可以說是存在感最低的一位了,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席燁的戲份暫時告一段落了,他避過攝像頭,慢悠悠地走在花園里,這個節目播出后,不知道又會有多少網友罵他,畢竟他剛剛的表現,怎么看都像是宅斗文里的炮灰反派,又蠢又囂張。 安酒輕蹙著眉,抬頭望著樹枝上掛著的荷包,這荷包明顯是線索,但這棵樹卻異常高,想要爬上去有點困難。 突然耳邊傳來了腳步聲,他轉身看過去,來人一席玄色錦袍,扎著高馬尾,棱角分明的臉龐在陽光下顯得俊美非凡,對方手里還拿著一把弓箭。 席燁有些意外地看著他,沒想到主角受竟然會在這兒。 好巧啊,安先生。 安酒看到弓箭時就隱隱有些猜想,遲疑道:你是想把這荷包射下來? 不怪他這么不敢置信,連他們正在演戲都忘了,那系著荷包的線有多么纖細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想用箭把它射下來,除非箭術超群,否則簡直是癡心妄想。 席燁的箭術安酒雖然沒見識過,但他卻不怎么相信對方能射中,畢竟不是真正練過的人。 席燁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就知道對方在想些什么,不過他也不是那種非要口頭上說自己能行的人,于是隨意嗯了一聲,轉而就拉開了弓對準荷包上方,手一松,箭就咻得一聲疾速飛了出去,下一刻,荷包筆直地掉落到了地上。 整個過程不超過兩秒。 安酒愣愣地看著地上的荷包,震驚得一時半會兒說不出話來。 席燁看他難得露出這副傻乎乎的樣子,勾了勾唇,上前兩步把荷包撿了起來。 荷包里面是一張紙條,上面寫著亥時花園假山一見。 安酒回過神后也意識到自己剛剛的樣子有些傻氣,不由懊惱地抿了抿唇,同時也后悔自己剛剛輕視人家,他沒想到席燁的箭術竟然真的這么厲害。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湊過去,看到紙條上除了這句話沒再有任何線索后,又開始皺眉:光這一句也不能說明什么。 席燁點頭:嗯,確實。 安酒看了眼對方的側臉,席燁個頭比他高一些,看上去感覺也就二十出頭,身上還帶著沒有被這個圈子浸染的稚氣。 雖然網友對對方的評價并不好,什么花瓶除了臉一無是處脾氣差沒眼色等等,但他卻覺得這是對方從來不包裝人設。 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剛進這個圈子的時候,可能只是突然之間的回憶帶來的感慨,讓他忍不住想要提點對方幾句。 其實有的時候妥協一下也并不是什么壞事。 席燁手指一頓。 原本單薄的人物好似鮮活了起來,表面清冷,實則溫柔,并不圣母,卻很會包容。 你們在做什么? 沈城本想和安酒一起找線索的,但是安酒卻覺得兩個人分開找比較快,便拒絕了。 那為什么安酒會和席燁待在一起,看起來還這么親密? 沈城雖然語氣溫和,面上也是帶笑的模樣,心里卻不禁開始猜測起來。 安酒意識到自己離席燁的距離太近了,他連忙退開,雖然臉上依舊沒什么表情,但席燁卻可以感覺到對方很無措。 他冷聲道:練箭。話里透露著敷衍,說完甩著手里的荷包就打算離開,走了幾步后,他偏頭問道:先生可要一起同行? 安酒看了一眼沈城,搖了搖頭:不了,我和大少爺一起吧。 席燁也不強求,畢竟現在主角受已經喜歡上渣攻了,再過不久,等渣攻表白成功,主角受就徹底對渣攻唯命是從了,討好對方到了喪失自己尊嚴的地步。 等到席燁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小路盡頭后,沈城才收回自己帶著深沉的眼神,無奈道:沒想到二弟這么不待見我,是我這個做大哥的沒盡到責任。 安酒也不知道為什么會有些心虛,明明他和席燁是很正常的交流,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沈城的神情,對方臉上只有滿滿的自責,沒有任何生氣的跡象,一時之間又有些失落起來。 他安慰道:二少爺正是不服管教的年齡,大少爺不用這么自責。 沈城神色一僵,這是說他太老了嗎? 安酒敏銳地察覺到對方似乎有些不高興,他想著是不是自己說錯了什么話,但他向來不是那種能言善辯的人,這時候也只能干痛恨自己口拙。 第3章 第一個小世界(3) 不遠處卡在屋檐下的攝像頭準確無誤地把這些都錄了下來。 此時節目組,導演看到席燁射箭的那一段也驚訝到了,他連忙朝著制片人招手:快過來,這里到后期全都給我剪進去。 制片人從頭到尾完整地看了一遍,有些猶豫道:要不把沈城的片段剪了吧? 席燁的這一段導演肯定是不會讓剪的,但從沈城來了后的這幾幕 導演絲毫不在意地擺擺手:剪什么剪,這一段這么驚艷,觀眾肯定買賬! 席燁的風評并不好,可誰也沒想到,他竟然還會這么一手。 況且他還從這三人之間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味道,他從來都相信自己的直覺。 制片人想了想,還是同意了,不管怎么樣,節目能火就是好事。 席燁摩挲著手里的紙條,這邊緣有明顯撕過的痕跡,應該是被人從一張紙上撕下來的,而且從觸摸的手感來看,這張紙的材質有點特殊。 大堂內,所有人都被叫了過來,沈城目光掃視了一圈,才問道:昨夜亥時誰去了花園? 眾人面面相覷,陳嘉眼神飄忽,悄悄看了眼呂菲。 呂菲朝他微微搖頭,隨后便出聲道:二少爺去哪了?怎么不見他人呢? 沈城再次巡視了一遍,果然沒見到人,他心下一動:你們誰看到二少爺了? 陳嘉立馬接道:二少爺是不是心虛了?畢竟之前他還口口聲聲說要和大少爺劃分財產來著,這么迫不及待 安酒皺眉打斷:沒有證據還是不要亂說的好。 沈城點頭:先生說得對,還是要講究證據,二弟雖然為人不馴了些,但本質還是很善良的。 趙青陽瞪了眼陳嘉,斥道:二少爺也是你能議論的,還不快閉嘴! 就在這時,熟悉的語調,預示著正處于話題中心的人來了。 跟某些人比起來,我確實挺善良的。 席燁大步跨進了屋內,左手拿著一張殘缺的信紙,右手拋著之前被射下來的荷包。 陳嘉一看到那張信紙,想到自己劇本上的一些信息,心里有了不好的預感。 呂菲同樣也是,只是她穩住了神情,先一步質問道:二少爺昨夜亥時在哪兒? 席燁一臉疑惑地看向他:菲姨娘問我做什么?難道不該我問你昨夜亥時你在哪兒呢嗎?況且下人可說了,他親眼看到我爹去了你的院子,時辰似乎也是亥時左右吧。 說完這句話,他的視線便轉向了陳嘉:還有你。 其實席燁之所以沒有來,是因為順著那張紙條去找第二個線索了。 他揚了揚手里的信紙,對著陳嘉說道:這是從你房間里找到的,跟荷包里的紙條完全吻合,怎么樣,解釋解釋? 其實席燁也算運氣好,陳嘉從來沒有認真檢查過自己的房間,他以為這都是為了逼真一點而特意安排的道具房罷了。 其余人不明所以地上前看了看,就見紙條撕毀的邊緣于信紙確實吻合,紙質也相同。 陳嘉閱歷不夠,此時已經有些慌了神。 趙青陽連忙道:二少爺明鑒啊,逆子的性子您也是知道的,他哪有那個膽子做這些事,說不定是有心人栽贓陷害呢! 不愧為老戲骨,每個表情都是恰到好處的急切與真誠。 陳嘉眼神一亮,急忙開口:二少爺,這是您拿來的,您說這信紙從哪個房間里找出來,它自然是在哪個房間里,誰又能反駁呢? 席燁內心哂笑,機會來了。 其實他要想真的指定兇手,自然會去尋找更為關鍵的一個道具,那就是腰帶,指痕不好判斷,腰帶肯定會有線索。 但他的本意并不是真心參加這個綜藝,而是為了扭轉原主在大眾心里的形象。 他前期表現得有多囂張惡劣,后期反轉才會更加精彩。 畢竟原主這個性格肯定是不行的,得給觀眾換一個。 原劇情里原主落到那個下場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他不討喜,不得觀眾眼緣,以至于毫無粉絲基礎,落難了也沒有人愿意幫忙說話。 有時候輿論的力量真的很強大。 席燁嘆了口氣。 安酒表情微凝地聽著,陳嘉的話確實有道理,畢竟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是兇手,信紙這個線索只有席燁一個人發現,自然沒什么說服力,因為也有可能是席燁故意嫁禍于陳嘉。 只是一向眼高于頂,囂張得不可一世的席燁,只沉默地看了眼周圍一圈人,原本帶著一絲得瑟的神情沒了蹤跡。 你們都懷疑這是我故意栽贓陷害的?語氣極其平靜。 沈城無奈地笑道:不是懷疑你,只是證據確實不足。 席燁沒理他,只看向了安酒,可是安酒安安靜靜的樣子讓他徹底失望。 他扯了扯唇,露出個似笑非笑的表情,聳著肩道:行,是我多管閑事了,我就應該安安心心當我的紈绔,做什么給自己找不痛快。 安酒見席燁看著自己的時候,眼里暗藏著期待,他一下子愣住了,還沒來得及開口,對方就說了這席話。 下一刻,他的懷里就被塞了信紙和荷包,耳邊是那人的輕言輕語:原來先生也從來沒信過我。 聽到這話,不知道為什么,安酒的心突然輕微觸動了一下。 正當他對著席燁的背影出神之際,肩上突然多出了一只手。 沈城眼含關切地看著他:先生別在意,二弟就是一時的脾氣。 原本沈城這么親切地拍他的肩,安酒應該很高興才是,但他卻因為席燁剛剛的那句話而難得有些心不在焉,他敷衍地點點頭:沒事。 陳嘉見躲過了一劫,心下松了口氣。 呂菲卻沒那么慶幸。 剛剛席燁的表現,莫名讓她有一種欺負小孩子的錯覺。 可能是對方囂張貫了,一時露出這么脆弱的情緒,讓人一下子忍不住憐惜。 呂菲掐了掐指尖,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憐惜席燁?她怎么會有這種想法! 不管這邊眾人各自都有什么心思,席燁的心情倒是挺愉悅的。 做戲就要做全套。 找兇手的過程一波三折,好幾次找到的線索都直指席燁,對此,席燁都是一副你們隨意的態度。 直到安酒找到兇器之一的腰帶,兇手這才逐步明確。 腰帶是管家兒子的。 加上紙條,你還有什么要辯解的? 此時沈城的臉上不再有往日充滿溫和的笑容,而是滿滿的肅穆。 陳嘉見瞞不過了,知道自己已經暴露了,便不再掩飾:這條腰帶是我的,但是我沒有殺.害老爺! 呂菲暗自著急,陳嘉到底還是沒沉住氣。 我們憑什么相信你? 趙青陽也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他顫抖著手指著陳嘉,語氣帶著驚怒:你、你逆子啊!你怎么敢? 陳嘉低頭:爹,孩兒不孝,但老爺的死真的跟我沒有關系。 安酒看了他們一眼,直截了當地問道:你紙條上約的是誰?為什么老爺脖子上會有你的腰帶的勒痕 ? 陳嘉沉默。 沈城和安酒相互看了眼。 席燁在一旁百無聊賴地撥弄著腰間的玉佩,陳嘉約的人是呂菲,其實呂菲的房間里應該也放了和陳嘉通信的信紙,但呂菲性格謹慎,這些信紙早就被處理掉了。 不過節目組肯定不會讓節目劇情陷入僵持的,所以應該還有其他的線索。 陳嘉暴露了,不管他是不是殺.害老爺的兇手,他都很有疑點,所以暫時被收押。 其余的人都沒有明確的證據能被證為是同黨。 折騰了一上午,席燁感覺有些餓了,節目組的細節做得很好,廚房里放了不少食物,他拿了個白面饅頭,咬了口就準備出去,低頭就看見灶臺旁邊縮了個人,正一臉怯怯地看著他。 席燁差點嗆到: 這絕對是個npc。 果然,下一刻,那個人突然臉色慘白地搖頭道:我什么都沒看到!我什么都沒看到! 席燁又咬了口饅頭:本少爺就拿個白面饅頭而已,你至于嗎? 那人一滯,他似乎沒想到席燁是這個反應,張口就想說道:其實小人 你等等!席燁抬手止住了他,等我叫個人。說完轉身就跑了出去。 本來只想走個劇情推動發展的NPC:? 安酒來到廚房,那個NPC果然還在,席燁靠在門框上,揚了揚下巴:你有什么話就跟他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