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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晚了,大夫定然都睡了?!倍熜值?。 最后大家商議,今晚先觀察,明早還未退燒,就帶他下山找大夫。 還有個最不淡定的,就是隱身坐在浮生旁邊的姽寧。 她看見了他渾黑的夢念,是噩夢。每當他身子發抖時,夢念愈黑。倘或幫他解了噩夢,是否就好受些? 這般忖量,她幾乎沒遲疑,遁入他夢境。 * 灰蒙蒙的天,灰蒙蒙的院子,就連原本的紅漆房也盡數褪去色彩,夢境全是浮生的心緒所致。 他幼年的記憶越來越模糊,心境越發消沉,場景也就黯淡無光。 他依然坐在那把梨花木椅上,是整座院子唯一的色彩。仍舊抱著腿,將臉埋在膝蓋,一動不動。 “娘……”他突然出聲,十分沙啞,是他自己想象出的聲音。 他在夢里會開口說話,但永遠只有這個娘字。 叫完娘,他又抽泣兩聲,聲音悶在腿間。猶如一只被拋棄的幼獸,不得不獨自舔傷。 這間院子是他將自己囿于痛苦泥沼中的根源,也是他深埋心底,極度渴望的感情。 不解開這個結,他無法醒悟,談何成長? 姽寧糾結再三,終是化作蘇容的模樣,蹲在他面前。她輕撫他發頂,學著蘇容那般,溫柔又寵溺的喚道:“十一。” 他是十月初一那天生的,蘇容便喚他小名十一。 浮生的抽泣聲戛然而止,緩緩抬起頭,呆呆看著她。眨了眨眼,再看,似在辨認她是誰。 記憶中的母親早就一團模糊,即便如今見到真人,他也不一定認得出,所以才會如此迷惑。 “名字……”他終于說出其他的話,很簡短,但姽寧聽明白了。 他是不解,為何她會喚出這個令他熟悉的名字。 “對,你的名字。”姽寧擦去他臉頰的淚,盈盈一笑:“為娘娶的?!?/br> 浮生眼睛倏然睜大,遲疑的輕喚:“娘?” 姽寧笑著點點頭,摸摸他的臉:“為娘的十一長大了?!?/br> 浮生眼睛越睜越大,雙眼仿佛閃爍著星輝,異常明亮。就連四周陰沉的天色也明亮幾分,周遭的樹木也復添綠意。 他激動的撲向她,緊緊抱住,一聲:“娘!”大大方方地喊出。 姽寧將他摟在懷中,一邊安撫地拍他背,一邊喚他名字。 浮生歡喜得直落淚,娘喊得一聲比一聲動聽。 聽他一聲聲的喊娘,姽寧總覺得占了他大便宜,畢竟他的前身是懷蒼…… 那就假裝是抱著南辛吧,她如此說服自己。 * 次日,浮生醒來便退了熱,除卻臉色蒼白些,已無大礙。 而后,姽寧僅有兩次入他夢中假扮蘇容,告訴他:“娘親心里時時惦記你,即便你未能與娘親在一起,也莫要悲痛。” 并勸道:“你入了佛門,而今有疼你的師兄和師父,莫再躊躇過往,你還有一生要走?!?/br> 浮生乖巧,一邊哭一邊將她的話牢牢記在心里。久而久之,被棄之痛也慢慢釋懷。 姽寧沒敢繼續以蘇容的身影進入他夢,主要是避免影響他的心境。 十余載眨眼而過,原本矮小的浮生就像拔高的苗,蹭蹭往上長。如今不過十七,比三師兄們還高半寸,褪去了稚嫩的面容更是越來越俊。 姽寧時常趁他睡著時,將他好生端量,越看越像剃光頭的穆彥青。 “生得這么俊,可別被山下如狼似虎的一些姑娘給瞧上了?!彼蛋的畹?。 可令她擔憂的事還是發生了…… 浮生面容姣好,每次下山化緣,不只是大娘,許多年輕女子也會主動將包好的糧食遞給他,甚至還問他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可有想過還俗。 好在師兄們在場,擠上前正兒八經的說:“阿彌陀佛,女施主要算姻緣嗎?算一次一兩銀?!本桶阉齻兘o唬開了。 “唉……”有位姑娘惋惜道:“要不是啞巴,我就直接上山勸他還俗了?!?/br> 旁邊的姑娘取笑道:“哪里輪得到你?不得排隊往后站?。 ?/br> 大家也不過說笑,畢竟是寺廟的和尚,哪里動真格要僧人還俗。 姽寧卻將她們的話悉數聽在耳朵里,心下沉吟:即便只是玩笑話,難保以后不會出現一位生猛的女子,見色起意,去廟里把他給擄走。 沒想到,又是一語成讖,果有生猛女子覬覦浮生,還是個土匪頭子。 女土匪半夜潛入寺廟,用迷藥將正在禪房打坐的浮生迷暈,扛著他就跑。 姽寧在旁默默跟著,想看看她到底將浮生擄去做什么。 直到來到山下一間山洞,女土匪把浮生往地上一放,端量他俊美無雙的臉,就像剝殼的雞蛋一樣光溜。目光順著肌膚往他領口看去,僧袍之下是否也是如此光滑白凈.... 她頓覺春情汲汲,yin心蕩漾。 “小俊僧,jiejie稀罕你,今晚jiejie就教你什么是欲.仙欲.死?!彼齼墒帜Σ林I口侵去。 手還未碰到浮生的衣裳,哎呀一聲慘叫,就被姽寧揮拳打暈。 “姑奶奶的男人,你也敢碰!”姽寧叫罵著將女土匪提起來,扔出山洞外不遠的草叢里。 回到洞內,姽寧彎腰將浮生扶起來,正打算把他扛回去。 卻聽他哼一聲,緩緩睜開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