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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錦棠春在線閱讀 - 錦棠春 第125節

錦棠春 第125節

    天子大婚,朝中休沐,要一直到天子大婚后的第十日才會早朝, 趙文域知曉公孫旦來尋他一定是有要事,不是新朝的事,就是萬州的事。

    趙文域往和光殿去。

    陳思敏攆上, “我聽說了。”

    趙文域頭疼,“是聽說我要納三宮六院了, 還是聽說我要休妻重娶, 你后位不保了?”

    “你!”

    趙文域調侃道, “放心, 我們是政治聯姻, 政治聯姻比什么都穩固,天長地久。”

    言罷, 趙文域轉身就走。

    陳思敏又快步跟上,趙文域惱火, “都說了,我暫時不會納旁的妃嬪, 也沒有休妻重娶的意思, 你不用處處跟著我……”

    陳思敏咬唇,“我聽說敬平侯夫人了……”

    陳思敏言罷, 趙文域忽然駐足,皺眉看她, “是哪個背后嚼舌根的?”

    陳思敏鼻尖微紅,忽得不說話了,轉身就走。

    趙文域伸手握住她手腕,“鬧什么呀?”

    陳思敏沒說話。

    趙文域嘆道, “哄你!哄你!哄你還不行嗎?說,怎么哄啊~”

    陳思敏眼眶中包著的眼淚更多,趙文域眼珠子都快瞪出來,“喂!陳思敏適可而止啊!我最討厭見女人哭啊~”

    “你是不是喜歡敬平侯夫人?”陳思敏又問。

    趙文域嘆道,“我小時候就喜歡她,這不很正常嗎?人家溫柔,善良,親切,你什么樣,你自己不知道嗎?你是拿著雞毛撣子揍你哥~”

    “趙文域!”陳思敏惱了。

    趙文域趕緊躲開,陳思敏卻沒有再說話,轉身走了。

    “誒……”趙文域想吱聲,也想再追上去的,但陳思敏走得很快,公孫先生又在等,趙文域輕嘆一聲,只有晚些再哄陳思敏。

    ……

    等到和光殿,公孫旦已經在了。

    “公孫先生。”直至稱帝,趙文域也一直恭敬喚的聲公孫先生。

    “擾陛下新婚,微臣是要事。”公孫旦拱手。

    “公孫先生說吧。”趙文域分毫不介懷,公孫旦看在眼里,知曉他們夫妻二人還要時間磨合,恐怕不是這么一帆風順的。

    公孫旦道,“眼下真有幾件事,就要這兩日做決策,所以來擾陛下。頭一件,是萬州的時日定下來了,敬平侯特意選了七月初九舉行大殿,屆時,敬平侯會稱君侯,八方來賀。眼下還有幾月時間,臨近州郡是一定會附庸的,陛下,也應當遣人送上賀禮,讓旁人看到,萬州同鎏城是和睦的,自然而然將壓力轉嫁到新朝。葉瀾之未必會如何,但葉瀾之掌控下的州郡會人人自危,越是如此,對我們鎏城越有利。”

    趙文域頷首,“我明白先生的意思了。”

    這次沒鬧脾氣,公孫旦欣慰點了點頭,捋了捋胡須,仿佛大婚后,陛下整個人成熟了許多,不像早前,說起敬平侯就雞飛狗跳。

    但公孫旦高興沒一瞬,趙文域就道,“送他一幅掛面,祝他長壽。”

    公孫旦奈何,“陛下……”

    趙文域支吾道,“他不才撿回一條命嗎?我祝他長壽,他應該感恩戴德。”

    公孫旦輕嘆,“陛下這性子何時才能改一改?”

    趙文域笑道,“他山窮水盡的時候。”

    公孫旦搖頭。

    趙文域得意地笑了笑,又道,“還有什么事啊?”

    公孫旦才收起方才的情緒,沉聲道,“新朝那邊有動靜。”

    說到葉瀾之這里,趙文域也沒了好臉色,“葉瀾之又做什么了?”

    公孫旦道,“自從皇后回了安北屬地,整個安北屬地就逐漸脫離了新帝的掌控,新帝是因為當年取了皇后,才得了安北舊臣的擁護,如今皇后帶了太子和公主回安北,這項同盟便慢慢形同虛設,新帝內憂外患,當時為了拉攏閔家討伐鎏城,已經許諾了閔家皇后的位置,如今開弓沒有回頭箭,葉瀾之要么保安北,要么保閔家,只能二選一,或是,他還有一種出路,就是說服皇后跟他一條心,暫時安撫皇后,但是拉攏閔家,這樣情況對鎏城不利。”

    公孫旦一說,趙文域很快想明白,“當初葉瀾之還想著讓自己的夫人去說服陳倏和盛連旭,結果自己夫人被陳倏說動,反倒將他至于尷尬境地,葉瀾之是搬起石頭狠砸了自己的腳,眼下騎虎難下,他未必肯低下頭去求他夫人,他夫人也未必會理他。”

    公孫旦打斷,“話雖如此,但陛下別小看了新帝和皇后多年夫妻……”

    葉瀾之愣住。

    他才成親三日,自然說不好。

    公孫旦道,“保險起見,陛下應當在讓人去萬州的同時,也要特意高調遣使去安北,說愿意同安北交好。葉瀾之生性多疑,連身邊的人都不會信任,此事一旦傳到葉瀾之耳朵里,葉瀾之必定惱羞成怒,就算他想,也不會主動去求安北,只要安北同葉瀾之徹底生間隙,鎏城的屏障就更多了幾分,也更安穩。”

    趙文域早前倒是沒想到過,“那就照先生的意思做。”

    公孫旦繼續道,“陛下對陸冕誠還有印象嗎?”

    陸冕誠?

    趙文域點頭,他當然有,葉瀾之,盛連旭,陳倏,陸冕誠幾人早前一直是以兄弟相稱,如今盛連旭與陳倏還是親如兄弟,陸冕誠被葉瀾之利用攻打流程,當初也是公孫先生說陳倏一定會來救陸冕誠,然后公孫先生同陳倏談了不少條件,也才放了陸冕誠。

    “他怎么了?”趙文域問。

    他們幾人里,葉瀾之陰狠,盛連旭沉穩,陳倏陰險,陸冕誠是最沒腦子的一個,若是換作旁人,不知早就死了多少回了……

    公孫旦道,“陳倏很聰明,知曉如果讓陸家直接從京中抽身很難,所以當初并沒有讓陸冕誠直接去萬州,而是讓陸冕誠裝作繼續在同鎏城開戰,但是讓了自己的暗衛偷偷入京,想了偷龍轉鳳的法子將陸家老夫人接了出來,又怕葉瀾之洞悉,直接讓陸冕誠和陸家老夫人去了關城呆了半年時間,眼下陸家老夫人和陸冕誠才到了萬州,也是因為要掩人耳目,當初陳倏才會大意落到了魏昭庭手中。陸家遷到萬州一事很重要,所以還在葉瀾之眼皮子下的世家,都會生這樣的念頭,陛下,這些人多半是舊臣,我們應當派人爭取,萬方來朝,鎏城將興。”

    趙文域頷首,“先生提醒了我,是應當著手準備此事。”

    公孫旦欣慰頷首,“陛下,假以時日,新朝會越漸衰落,鎏城會與萬州并駕齊驅,屆時,陛下同敬平侯許是還會有頻發接觸。”

    趙文域看他。

    公孫旦道,“敬平侯沒有稱帝之心,但難免會被形勢左右,等葉瀾之的事情結束,陛下要做的,是讓敬平侯臣服鎏城,否則,敬平侯坐擁萬州,平南,豐州,態州等地,將是比葉瀾還要難對付十倍的對手。”

    趙文域看他,心中唏噓。

    公孫旦道,“陛下是君王,要有君王氣度,日后天下皆是陛下臣子,陛下想,陳倏會因為一把掛面臣服陛下嗎?”

    趙文域:“……”

    又繞回掛面上來了。

    早就在這兒等著他了……

    趙文域輕聲,“公孫先生的意思?”

    公孫旦道,“方才說了,要送厚禮,但陛下是天子,這厚禮以陛下的名義送,送什么都不合時宜,掛面不用說了,這份里,要以皇后的名義送,送給敬平侯夫人……”

    趙文域嘴角抽了抽,“可能有點難……”

    公孫旦道,“皇后心思聰慧,又識大體之人,請皇后親筆書信隨禮物送至平南,既不會失了氣度,也會彰顯鎏城高潔,避開了所有不合時宜和尷尬之處,是最好的法子。”

    趙文域想死的心都有了。

    陳思敏會寫才怪了!

    ***

    回了萬州這一兩月,陳倏和棠鈺忽然都進入到整日忙碌的狀態,同早前從桃城回萬州的一路截然不同。

    兩人都有些懷念桃城的日子,悠閑,安靜,有壓力,卻也有放松。

    眼下,每日都有消息傳到萬州府,陳倏病了許久,再加上之前去了鎏城一趟,很長一段時間不在封地,大大小小的事情,并著君侯之事擠在一處,陳倏夜里睡得時間都很少。

    范瞿也在準備兩人在大殿上的禮服和儀仗。

    君侯也好,君夫人也好,衣裳也好,制式也好,全都不同。

    棠鈺認真聽了兩日,大致聽明白了,其實君侯和帝王差不多,只是沒稱帝,稱呼和儀仗上沒有后者大氣,但旁的,也基本等于各自為政,天子也不會沒趣到來討晦氣,怕自己顏面掃地,多疑君侯其實不高調,但等同附近州郡的君王了。

    眼下已是六月初,離大典也只月余時間,除了特制的禮服用度范瞿在準備之外,也有嬤嬤來教棠鈺學習君夫人禮儀。

    除卻過去的十余二十年之外,燕韓其實一直平靜,從未出過君侯,所以即便是年長的嬤嬤,也是根據早前的典籍記載教授得,但棠鈺覺得同宮中的禮儀差不多。

    她早前在宮中,日日耳聞目染,學起來很快,近乎不需要太多時間。

    倒是小初六,年紀小,要一點點學。

    大典上小初六也是要露面的,所以這一次也在家中練習。

    六月初七,棠鈺原本在苑中陪著小初六練習,陳倏身邊的陳楓來了苑中,“夫人,侯爺請您去一趟議事廳。”

    陳倏很少主動請她去議事廳,她猜不到什么事。

    但等到議事廳時,旁人已經屏退,只剩了胡伯和顧伯,還有萬將軍幾人,另外,殿中還有一人,棠鈺仔細打量,那人見到棠鈺,恭敬行禮,“阮杰見過夫人。”

    棠鈺是沒想到是阮杰,更沒想到阮杰此時回了萬州。

    “你怎么來了?”她以為阮杰還在臺運。

    當初流民逃到萬州,她提的主意將這些百姓安置在臺運開荒,才經歷的旱災,老百姓很想安定下來,所以阮杰去帶頭修建工事,也時常有消息傳到桃城來,但棠鈺是沒想到他為何會回臺運來?

    眼下,阮杰看了看陳倏,陳倏頷首。

    阮杰才道,“夫人,臺運開荒不久,發現了鐵礦……”

    鐵礦?

    棠鈺意外,鐵礦是用來做武器的,要是臺運發現了鐵礦,那是再好不過的事……

    第078章 君侯   二更合一

    棠鈺看向陳倏, 陳倏朝她笑了笑,而后又朝阮杰問道,“臺運發現的鐵礦有多大?”

    眾人的目光再次從棠鈺和陳倏身上轉向了阮杰身上。

    棠鈺聽陳倏話里的意思, 陳倏應當也是才剛聽說臺運鐵礦的事情,便喚了她來,她就在府中, 來得快,阮杰也剛提起鐵礦的事情不久, 沒有細致說起。

    陳倏問完, 阮杰恭敬應道, “此事事關重大, 不敢讓太多人知曉, 也怕見侯爺前走路風聲,所以只簡單探明了一部分, 便讓人封鎖了,沒讓風聲傳出去。但光眼下探明的就已經不小了, 還有不少沒有開發的地方,應當遠不止眼下看到的部分, 此事小的不敢假手旁人, 便趕緊回江城一趟,親自同侯爺, 夫人和各位大人說起,請侯爺拿主意……”

    阮杰一面應聲, 陳倏一面頷首。

    待得阮杰說完,陳倏也才抬眸看他,“阮杰,你做得很好。”

    鐵礦之事是大事, 若是臺運發現鐵礦的消息沒有封鎖,不脛而走,所有的目光都會投在臺運上,對當下的敬平侯府決然不是好事。

    阮杰的謹慎,讓陳倏有的放矢。

    陳倏很少會說這樣的話,阮杰微微愣了愣,既而躬身行拱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