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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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興華替他回答:虞躍這小子脾氣犟,非說要靠自己做出一番事業(yè)來。不過他成績確實還不錯,自己考進(jìn)了首都大學(xué),他和他弟弟一個首大,一個華清,也算沒給我丟臉。他在學(xué)校里小打小鬧投資了一些小生意,做得還不錯,我這個做父親的,自然也是為他開心的。他現(xiàn)在年紀(jì)也不小了,是時候跟著我出來走動走動,見一見世家的伯伯嬸嬸們,也和其他年輕人交交朋友。 話說得倒是漂亮,俞躍心里不屑:交朋友是假,看看能賣出多少價錢是真。 這場慈善拍賣會,其實就是一個大型的社交場所。很多人都帶著自家的子侄,出來見見世面。在他們大多數(shù)人心中,愛情、婚姻不過是一種籌碼,是某種固定資產(chǎn),兩家締結(jié)姻親并不是看感情深厚,看的是對方的家世能給自己多少幫助,本質(zhì)上和公司合并沒什么區(qū)別。 全是商人的把戲。 俞躍的視線在人群中掃了一圈,沒想到居然在人群中看到了之前相親過的馮小姐。 他沖她眨了眨眼,誰料馮小姐全身一抖,趕快摟著閨蜜的胳臂,小步跑走了。 俞躍: 好吧,本來想為上次的唐突向她道歉的。 忽然間,他們腳下的甲板微微一顫,一股輕微的晃動感隨之而來,大家很快意識到――游艇開船了。 這次的慈善拍賣會選在游艇上舉辦,船不會一直停在碼頭上,總要出海逛一圈,那才足夠風(fēng)雅。 這艘超級游艇體量巨大,足以容納兩百人,宴會廳內(nèi)布置奢華,四周墻面上掛著數(shù)幅畫作,全是當(dāng)代大師的作品,除此之外,還有一些由他人捐出的義賣藝術(shù)品,如成套的翡翠首飾、數(shù)百年前的瓷瓶、或者是某件高定成衣賓客們也是紳士名流,香鬢美眷,無不靡費(fèi),無不奢侈。 正是因為這次的慈善宴會選在游艇舉行,虞興華才放心把俞躍帶出來參加:這可是在海上,難不成俞躍還能插翅飛走嗎? 他哪里知道,俞躍心里還真在惦記著逃走的事情! 在今天出發(fā)之前,俞躍悄悄給陸厭青發(fā)送消息,讓他做好接應(yīng)的準(zhǔn)備。宴會人多眼雜,正是適合逃跑的時候。只是俞躍沒想到,這次居然是在海上 也不知道陸厭青能不能混進(jìn)來。 這次的拍賣會是邀請制,只有拿到請柬的賓客才能入場,在游艇入口還有專人值守,其他人想進(jìn)沒那么容易。 若是陸厭青真的來了,他會用什么身份進(jìn)場? 像上次一樣以服務(wù)生的身份進(jìn)來?還是負(fù)責(zé)拍賣的工作人員?亦或是現(xiàn)場的樂隊樂手?――俞躍特意把視線在大提琴手身上轉(zhuǎn)了一圈,可惜并沒有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就在俞躍出神之際,虞騰湊了過來,給他遞了一杯酒。 俞躍接過酒端在手里,晃了晃,并不喝。他倒不是怕虞騰在酒里動什么手腳,就是單純的不想喝。 虞騰卻誤會了他的意思,見他如此提防,眼神暗了一瞬。 哥虞騰過來是給虞興華做說客的,我看今天同齡人挺多的,你去認(rèn)識認(rèn)識不好嗎?你若是對誰有意思,就請他跳個舞,培養(yǎng)一下感情咱們出生在這種家庭,當(dāng)然要選擇一個門當(dāng)戶對的人結(jié)婚,這是正常的事情,你不要這么抵觸。 俞躍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虞騰出身于這種家庭,是一個可悲的私生子,他即是受害者,也是加害者,他站在夾縫之間,這沒能讓他變得成熟,反而愈發(fā)矛盾與天真。 自己十八歲的時候,可沒這么愚蠢幼稚。 俞躍:小朋友,你是腦子壞掉了嗎?我問你:我有家嗎?你有家嗎?像虞興華那樣娶好幾個老婆,生好幾個孩子,只有alpha才當(dāng)作繼承人,beta就被當(dāng)作廢物送去聯(lián)姻――這即不叫家庭,這也不叫正常。 你好歹也是個大學(xué)生,一夫一妻制、戀愛自由、婚姻自由這些東西難道學(xué)校思政課上沒學(xué)嗎?我勞煩你下凡看看,讓你高貴的腳沾一沾土地,別成天在游艇上飄著了。 虞騰被他機(jī)關(guān)槍連射一通,臉都白了。虞騰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戀愛自由?婚姻自由?哥哥難道指的是陸厭青嗎?你不要忘了,他從始至終都在騙你! 他確實騙了我。俞躍側(cè)頭看他,可他騙了我,和你這個外人有什么關(guān)系呢? 簡簡單單的外人二字,如一道劃下的天塹,把這對異母兄弟隔開了無法逾越的距離。 俞躍掰開虞騰的手指,把那杯遞過來的酒,塞回到虞騰的手心。 他不需要這杯酒,也不需要這個弟弟。 這個世界上,他只想聽一個人叫他哥哥。 俞躍毫無留戀的轉(zhuǎn)身離開,不去管虞騰紅如血的眼睛。宴會廳內(nèi)空氣閉塞,廳里的10個beta至少有8個噴了可笑的人造信息素,他再呆下去就要窒息了。 他推開宴會廳的大門走向甲板,冰冷的寒風(fēng)裹挾著咸腥的水汽撲面而來,瞬間吹散了他周身的燥熱。 俞躍沒穿外套,好在量身定做的西裝是好料子,足夠抵一抵這刺骨的海風(fēng)。 甲板上,也有幾個同他一樣出來透風(fēng)的人。他們?nèi)齼蓛傻纳⒃诮锹淅铮舜丝匆谎?,并沒有聊天搭訕,都在默契的享受難得的寂靜。 看來,像他一樣討厭這種場合的人并不少。 俞躍找了個無人注意的角落靠著,雙手撐在船沿上,望著在船尾翻滾的浪濤。身后的宴會廳里飄蕩出悠揚(yáng)的樂曲,優(yōu)雅的提琴四重奏與鋼琴融為一體,伴隨著波浪聲飄蕩在甲板的每一個角落。 今夜風(fēng)平浪靜,萬里無云,明亮的滿月掛在夜空之上,同時也倒映在昏沉的海里。俞躍盯著船尾卷出的波浪打碎海里的月亮,然后重組,再打碎,再重組不知不覺,就看入了迷。 直到余光中,有一道身影慢慢走近。 俞躍以為身后人也是來看月亮的,他往旁邊邁了一步,讓了讓,給對方讓出一片月光。只是沒想到,那人居然緊貼著他也邁了一步。 與此同時,一件沉甸甸的呢子大衣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俞躍一愣,他下意識扶住肩頭的大衣,回頭看去。 ――他心心念念的那個alpha少年,就站在那片月光里。 沒有偽裝,不加遮擋,陸厭青一身筆挺西裝,笑著向他伸手邀請:這位英俊的先生,我能邀請你跳支舞嗎? 第58章 (他們撞碎了海面上的月光。...) 這是陸厭青第一次向俞躍做出坦率的邀請。沒有拐彎抹角, 沒有旁敲側(cè)擊,就這么坦坦蕩蕩地出現(xiàn)在他面前,向心上人伸出手,遙他共舞。 俞躍半驚半喜地望著出現(xiàn)在月光下的alpha, 向他伸出手, 仿佛要確認(rèn)陸厭青是否真實存在。 當(dāng)指尖觸碰到少年的掌心, 陸厭青立刻反客為主, 緊緊握住他的手指,把他拽入了自己的懷中。 從宴會廳內(nèi)流淌出的音樂悠揚(yáng)浪漫,少年們伴著節(jié)拍,在月光與浪尖上旋轉(zhuǎn)著。 咸腥的海風(fēng)從甲板上穿行而過,陸厭青用身體遮住海風(fēng), 讓綠茶味信息素緩緩包圍住俞躍的感官, 給予他一片清爽。 他們跳的都是男步, 磕磕絆絆,偶爾你腳踩我腳,偶爾我腳踩你腳。干凈的小牛皮皮鞋上很快就多了幾個灰白色的腳印, 不過沒關(guān)系,他們跳的很開心。 一曲跳完, 俞躍笑得渾身發(fā)燙, 額頭都是汗,他抬頭看他:你怎么在這兒? 不是哥讓我來的嗎? 我的意思是, 你不應(yīng)該有什么身份嗎, 比如服務(wù)生,比如大提琴手 哥, 陸厭青嘴角噙著笑看他,一邊說話一邊從大衣的口袋中掏出一張薄薄的請柬, 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是富二代了? 靠,還真的差點(diǎn)就忘了! 這次的慈善拍賣會面向富豪和政要,以陸慈的身份地位,搞到一張請柬并不算難事。陸厭青根本不用裝扮成服務(wù)員,他可以打扮得光鮮亮麗,拿著請柬大大方方地踏上豪華游艇。 俞躍問:只有你一個人來了? 當(dāng)然不止,我還帶了一些人手,等到拍賣會正式開始后,我會讓他們弄出一些動靜,轉(zhuǎn)移其他人的注意力,到那時候就救你出去。 俞躍還想細(xì)問,忽然從宴會廳的方向傳來鐺鐺幾聲鐘響。原來時間已經(jīng)走到整點(diǎn),拍賣會馬上就要開始了。 俞躍必須趕快回到宴會廳內(nèi),否則虞興華就會派保鏢來找他,若是讓他們發(fā)現(xiàn)陸厭青,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宴會廳內(nèi),觥籌交錯。原本空曠的舞池被擺上了幾排柔軟的座椅,正中間一片圓形的場地被空出來,拍賣員手持小錘站在桌后,靜待拍賣開場。 虞家沒了曾經(jīng)的風(fēng)光,自然坐不到一二排的最好位置。虞興華面子難看,虞騰趕忙扶住他的胳臂,說了一通拍馬屁的話,才讓他的臉色勉強(qiáng)好了些。 虞興華在第三排落座,虞騰就坐在他左手邊。 虞興華隨口說:你雖然沒有你哥機(jī)靈,但勝在貼心。你和你mama在這點(diǎn)上很像,永遠(yuǎn)知道我要什么。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虞騰聽到父親拿他和俞躍做比較,不由得順著他的思路想下去。 若是哥哥在這里的話會怎么辦?以哥哥的性格和脾氣,在發(fā)現(xiàn)他們被分配到第三排時,一定會找到主辦方,主動向他們要求調(diào)換座位,或者干脆在第一排加兩個椅子? 不管從哪方面來說,哥哥才是更適合虞氏的繼承人,可惜父親一心看不上beta。 但是,若哥哥真的是alpha的話,恐怕今天就沒有自己坐在這里的資格了。 短短幾分鐘,虞騰腦袋里胡思亂想了很多東西,甚至一度氣息不穩(wěn),導(dǎo)致信息素有些溢出。 一般來講,同一個血系的alpha和omega信息素味道總會有共同之處。比如:如果母親的信息素味道是植物,那孩子的信息素味道也有很大概率是植物。 但是,虞興華的信息素是濃烈的煙草味道,可虞騰的信息素卻很奇怪,聞上去有著說不出的生澀感,還有一種工業(yè)的苦味。 虞興華年紀(jì)大了,對信息素的分辨程度沒有年輕時那么敏銳了,故而他并沒有注意到虞騰的信息素有什么不對頭。 虞騰坐在座椅上,心思早不知道飄到了哪里去。 虞興華忽然問他:對了,你哥呢? 哥哥?虞騰一愣,恍然回答,他剛才去外面甲板上吹風(fēng)去了 虞興華眉頭緊皺,正要叫保鏢去甲板外看看,就在此時,宴會廳的大門被推開,一道身影踱步走向了他們。 那人正是俞躍。 想來是甲板很冷,他的肩膀上披著一件外套。他身材頎長瘦高,別人這樣披外套會顯得痞氣,但他卻顯得風(fēng)度翩翩,宛如從電影里走出的男主角。 俞躍穿過人群,落座在虞騰身邊。他坐下時,有侍者湊近想為他拿走外套,他擺擺手說不用了,隨手把外套疊上搭在座椅靠背上。 虞興華有些不悅,問他做什么去了。 俞躍回答:我去看看甲板距離水面有多少米,算算我跳下去游走的可能性有多大。 虞騰嚇了一跳,脫口而出:哥你不要做傻事! 倒是虞興華眉毛都沒動一下,冷淡地說:你就算跳下去又怎樣呢?這里距離岸邊至少有上百海里,你是游不回去的。 對啊。俞躍點(diǎn)點(diǎn)頭,所以我現(xiàn)在坐在這里,而不是泡在海里。 他的語氣、表情皆平靜,虞騰一時看不出來哥哥究竟是開了個并不好玩的玩笑,還是真的有籌謀過跳海離開。 不過,虞騰還是暗暗提高了警惕,今天晚上他心中總是七上八下的不太平,仿佛在預(yù)示著有什么事情要發(fā)生。 觀眾到齊,拍賣會正式開始。 展品就陳列在宴會廳四周,每個參與拍賣的買家都會提前拿到拍賣品名冊。在名冊上,可以看到今天展品的信息,年代、作者、上一任收藏者、材質(zhì)、起拍價等等,所有條目都列的清清楚楚。 俞躍翻了一下名冊,發(fā)現(xiàn)冊子里最便宜的一件展品,起拍價都要五百萬。這錢放在以前,還不如他一輛車值錢,現(xiàn)在虞家想掏出來卻要好好掂量掂量。 真搞不懂虞興華怎么想的,居然帶著兩個兒子參加這種拍賣會,真是打腫臉充胖子。 在慈善主辦人短暫的演講后,競拍很快開始。 一件件價格昂貴的拍品被擺上競拍臺,賓客們紛紛舉牌,為慈善一擲千金。很快,那些字畫、瓷器、翡翠首飾都一一找到了買家,拍賣價格也高到讓人咋舌。 其中有一對唐代的聽風(fēng)瓶拍出了五千萬的天價,購買者恰巧坐在虞興華前排,在競拍成功后,那人回頭似笑非笑地看了虞興華一眼。 虞興華頓時氣得氣血上涌。 于是在下一波競拍中,虞興華居然舉牌了! 他選擇競拍的正是整場起拍價最低的一件展品,來自青年藝術(shù)家蕭以恒的一副現(xiàn)代人物畫作。蕭以恒今年才三十歲,雖然年輕,但他的畫作在畫壇上已經(jīng)小富盛名,他熱心公益事業(yè),資助了不少希望小學(xué),這次更是捐出了一副畫作參與慈善競拍。 起拍價是五百萬,哪想到對這幅畫作感興趣的人不少。虞興華率先舉牌后,立刻有人競價,前后不過幾次,這幅畫作的價格居然就翻倍了! 競價的幾個人分部在席間的各個角落,俞躍不著痕跡地打量著他們,發(fā)現(xiàn)都是些陌生的生面孔。 他們叫價很有策略。虞興華每次叫價后,他們都加個三五十萬,聽上去不多,偏偏勾出了虞興華心里那股火。 他這次來參加慈善拍賣會,一方面是帶俞躍來社交相親,另一方面就是為了彰顯虞家的財力,不想讓曾經(jīng)的老朋友們看輕。 哪想到,他好不容易看中的一幅畫,居然怎么也拍不下來! 虞興華本來就是剛愎自用的人,幾次競拍被加價,他逐漸動了真火,理智也漸漸離他遠(yuǎn)去。 那幅畫的價格越來越高,虞騰心里發(fā)緊,他非常清楚虞家現(xiàn)在的情況。他低聲勸慰虞興華:父親,我看這幅畫也沒什么出彩的,當(dāng)代畫家的畫作就算再成功,未來也可以復(fù)制。咱們不如看看之后的其他拍品,我看那對翡翠擺件也挺不錯的? 然而他的話卻讓虞興華更煩躁了。 我做事還不用你來教!虞興華甩開虞騰的手,再次高舉起手中的競拍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