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山。

    一片灰蒙蒙的死亡氣息圍繞，山頂之上有一塊兒平地，平地旁邊有一個破舊老屋，曹雨生的尸體便葬在這老屋旁邊。

    “這是曾經一位學府府主所隱居之地，老夫一直想在這里蓋一座殿宇作為供奉，只是一直擱置。”帝缺老者略微感慨慚愧的開口：“明天老朽便去尋找世間最好材質來這里修建。”

    “不用麻煩，道士哥哥說過室是陋室惟吾德馨。”雪月清平淡搖頭說道：“這里天地靈氣濃郁，蓋殿宇反而會遮住這里的優勢改變契機。”

    “好吧。”帝缺聽出來了，這小姑娘是在擔心影響到曹小友的至陰之地：“那就依雪兒小姑娘的意思，若想起來有什么需要，直接傳喚老朽。”

    語罷，帝缺老者拿出一塊兒令牌：“這是荒天學府府主令牌，見令牌如見府主，你用靈魂力催動它，老朽也能在第一時間感知到。”

    “有勞。”雪月清點頭接過了令牌：“您也受了重傷，早點回去修養。”

    帝缺老者拱手，隨即推走。

    雪月清來到小屋墳旁，墳墓的土地被她的血液浸透，美眸癡癡看著那里，腦海回憶這一路，笑容中盡顯溫柔。

    “天若有情天亦老……我愛你，道士哥哥。”她相信，曹雨生一定會活過來，如果真的不能廝守這一生，一定要有人死的話，留下來的也應該是曹雨生。

    前半生能遇見曹雨生，對她來說，這就是一種恩賜，她不信命，也不信冥冥中自有定數，但半途覺醒太陰神體，這一切，就像老天在暗示她報恩的時機。

    這或許，就是因果吧。

    ……

    一個月后。

    紅云組織再次潛伏，沒有興風作浪，帝缺傷勢也開始恢復大半，滿目瘡痍的昊天州也開始忙碌起來。

    無數人幫忙修建家園，修士、百姓，皆有搭把手，整個昊天州正修建恢復生機。

    在昊天州最大的一處古道場內。

    三座高比山峰的石像浩然聳立，中間的石像拿著魔劍與魔刀刺穿了另外兩座石像，這就是曹雨生結束蕭玄與神眼最后那一刻的姿態。

    浩然正氣，霸絕凌霄。

    曹雨生的一身傳奇色彩，與他父親一樣將被永世傳唱。

    ……

    十年后。

    昊天州勢力大洗牌，從之前的九大頂尖勢力，變成了只有三位，神武殿、炸天幫、姬氏遺族。

    算是荒天學府的話，昊天州也只有四大頂尖勢力了。

    神虛子本人加入了炸天幫，讓炸天幫如虎添翼，移花宮也并入了炸天幫，目前的移花宮地址已經改成了炸天幫三個字，作為大本營。

    狗皇在給了曹雨生一根骨頭黯然褪去，十年來沒有人知道它去了哪里，其實那是一根太古至尊骨，本來是它體內的……

    “十年了。”

    一座小亭中，神虛子單手負背面容感懷與無奈，頭上也多了些白發。

    而在他的前方，一棵扶桑樹旁，舞折天靠在那里，雙目呆呆看著荒天學府的神山方向。

    狗皇的話在她的耳邊一直徘徊……

    “神虛子，炸天幫交給你了。”舞折天突然對后方小亭中人說道。

    “你要去哪里。”神虛子略微一愣。

    “去無歸海。”舞折天。

    ……

    無歸海。

    這一走就是十年，十年了，虞姬他們出不來氣墻，也聽不懂海妖的話，十年都被埋在鼓里。

    舞折天知道，再不說出實情，對于虞姬她們不公平，十年的不理不睬，比起曹雨生死了更加揪心。

    氣墻旁邊。

    唰唰唰！

    瞧見了舞折天的身影，仙島內的六道倩影紛紛飛來。

    “曹雨生呢。”

    “那賤人怎么沒來？”

    “怎么這么久都不來看我們！”

    “就是就是，我們出關后，你不知道我們有多無聊，出又出不去……”

    幾個女人紛紛帶著幾分撒嬌的訴苦，竟沒有一個人生曹雨生的氣，哪怕十年過去，她們都沒有一個變心，甚至是真的生氣。

    這讓鼓起勇氣過來的舞折天，又有些不忍心起來，如果讓她們知道曹雨生的死，那得多傷心欲絕。

    “他……”舞折天頓了頓，旋即開口：“他去了光顧學府的神山修行，一時半會兒可能不會出關，所以我過來就是為了讓你們不要擔心他。”

    此話一出，其他人都信了，唯獨虞姬一人呆滯原地，她袖中的玉手略微顫抖，看著舞折天，但沒有說話。

    舞折天看著虞姬，也沒有說話。

    虞姬是最了解曹雨生的，當虞姬看過來時，舞折天就知道，瞞不住她，只是希望盡量忍住，畢竟還有其他的姐妹不知情。

    “我準備在這氣墻外陪你們幾天，在那邊悶死了。”舞折天說道。

    “小舞姐你連船都沒有，睡在海面上會著涼的。”王雪道。

    “沒關系，還有這么多體型如山的海妖在，可以睡在它們的背上。”舞折天微微露出溫柔笑容。

    夜幕降臨。

    海面波紋四起，月光柔和照人。

    仙島的背面，舞折天與虞姬隔著氣墻對視良久，其他人都已經睡去。

    “他到底怎么了。”虞姬問道。

    “尸體葬在了荒天學府的神山。”舞折天沒有再隱瞞，說話間雙目色澤灰暗，她如今都似乎還沒有從其中走出來：“我親眼看著他死在我面前。”

    當聽見尸體二字時，虞姬就像五雷轟頂碎了神魂一樣，踉蹌的退后了幾步，悲傷與刺痛同時涌上心頭。

    “有條狗說他還可以活過來，但十年已經過去，神山那邊還是沒有一點跡象。”舞折天言道：“我……我對不起你們，也對不起曹雨生。”

    “你已經很努力了。”虞姬喃喃：“不用道歉，他會活過來的，一定會的，他恢復能力極好，當初也死過一次，胸口同樣破了大洞脛骨盡碎都活了，這次也一樣會活過來。”

    “他的心臟都被碎了一半，雖然我也努力說服我自己他一定會度過這一關，但這一等就是十年，十年沒有任何的……”舞折天看著那激動的虞姬，算是補了一刀吧……既然知道了真相，那便長痛不如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