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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杏 第112節

    長青聽說了這事兒,強烈要求下次機器交貨之后去看看,又主動提出幫著引薦京城里最大的幾家染坊的老板。

    “這樣不合適,你還是不要主動跟這些商家打交道的好。京城里不比地方,又是皇商又是工部督造局,還有好些背后站著勛貴人家,十分復雜。不如我就在商言商,什么都不知道更好談生意。”許杏不同意,“再說馬上就是娘娘的千秋節了,還得先忙活這件事。等那些機器做好,少不了得兩三個月的功夫,趁著這個時間,我叫張家的他們先訪聽著,耽誤不了。”

    皇后娘娘是三月的生辰,宮里早就放出消息來,要大辦一場。許杏和欣姐兒都提前準備了賀禮,到時候要進宮去朝賀。長青的官職并不算極高,許杏的誥命也不過二品,一家人都屬于不高不低的檔次,準備的賀禮自然也是無功無過的。

    她們沒打算出風頭,只想隨大流完成任務,卻還是沒能避免口舌是非。

    皇后娘娘過生日,是有一整套流程的,壽宴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她召了命婦們說話的時候,其他人只能在偏廳里等著。

    許杏穿著她的二品誥命服,拉著欣姐兒的手正襟危坐,母女兩個也不說什么悄悄話,畢竟這里人多,不知道誰會聽去些什么。

    欣姐兒很坐得住,而且儀態頗佳,任誰看了都挑不出毛病。

    “你就是順天府尹范大人的夫人?”一道聲音響起,許杏抬頭,看見面前站了一個盛裝打扮的中年女子,不是別人,正是有過一面之緣的建昌長公主。

    公主先發了話,許杏也不能再坐著,便站起來行禮:“臣婦見過公主殿下。”她一起來,欣姐兒也跟著站起來,對著公主行禮問安。

    “你認識我?倒還有幾分眼力。”建昌公主瞇著眼看許杏,“不過也算不得什么,唔,我看你這樣子,還真配不上范大人。”

    許杏一下子想起之前長青跟自己說起的事情,心中暗嘆,居然真的讓他們猜中了,這個公主對長青有意思。心里挺膈應,嘴上卻不能露出來,許杏便半低了頭,做出一副恭順的樣子問:“臣婦愚鈍,不知公主殿下何意?”

    “你!”建昌公主是跋扈霸道,卻也不是真傻,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微微仰起頭,“本公主見過范大人,他年紀輕輕就官居高位,又一表人才,儒雅知禮,沒想到家里的夫人卻是中人之姿,并無絲毫過人之處。”

    她沒再說什么配不配的話,許杏有點兒遺憾,這人居然不上當,不過她也不想莫名其妙被羞辱,便道:“臣婦替夫君謝公主褒獎。臣婦亦自知平庸,不過是陛下皇恩浩蕩,賜了臣婦這身誥命服,臣婦才得以坐在這里,和各位夫人們共賀皇后娘娘千秋。”這個公主就算聰明也有限,知道避開許杏問題里的陷阱,卻不知道不該在皇后壽辰鬧事?

    許杏的二品誥命是陛下親封的,并不是由長青上表討來,在場的多數夫人們都知道這件事,但是建昌公主并不知道,畢竟她根本不屑去了解一個村姑出身的粗鄙婦人。她嗤笑一聲:“你還真是無知得可憐啊,你以為皇兄有那個功夫去給你封詔命啊,看戲文看多了吧。”

    許杏并不回話,只低頭看著前方的波斯地毯。

    這時,有宮人傳話,輪到二三品的命婦們覲見。許杏拉著女兒,說了一句“臣婦失陪”,就轉身離去了。

    她們跪拜的時候,許杏眼角的余光看見,方才守在偏廳的宮人快步走到了皇后近前,低聲說了什么。皇后倒是沒做什么反應,朗聲叫了起,挨著跟各位夫人說話。

    許杏私心里覺得皇后是真的挺辛苦的,明明今天是壽星,卻要逐一接見下屬,超負荷工作,哪里比得上百姓家過生日穿新衣吃壽面、一天不干活來得愜意。這么想著,她就把建昌公主拋到了腦后。

    忽然皇后點了她的名字:“范夫人也來了吧,范小姐何在?”

    許杏連忙拉著欣姐兒,在宮人的引領下出列跪拜。

    皇后叫了免禮,才笑道:“這才幾個月功夫,范小姐像是又長大了許多,府上送的賀禮本宮看了,雙面繡的插屏甚是精美,本宮非常喜歡,難得范小姐小小年紀就這樣心靈手巧,想來是你母親教得好。”

    欣姐兒連忙謝了皇后的夸獎。

    “你母親有大義,你也不錯,范小姐,若得空,你便進宮來,陪本宮說說話,如何?本宮也沒個女兒,極是喜歡小姑娘們的。”皇后含笑看著欣姐兒,似乎非常喜歡她。

    欣姐兒便垂首應了。

    “我婆婆讓我轉告你,這是皇后娘娘替你撐腰呢。”宮宴散后,許杏在宮門口碰到了段二夫人,只聽她極小聲的傳了一句話,“你不必多想。”

    “是替你撐腰,也是打建昌公主的臉。”了解了所有事情之后,長青分析了一下,“大皇子一正兩側的妃子都娶了,皇后不會對咱們女兒有什么圖謀的,想來就是示恩。”

    “只要沒什么企圖就好。女兒被皇后開金口夸獎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許杏比欣姐兒本人更高興,“往后誰想抹黑她,就得掂量掂量了。”

    “只是這建昌公主可惱。”長青并不十分興奮,“謝氏長女即將出嫁,公主自己的一雙兒女都沒有著落,居然還有心思刁難你。”

    第218章 許杏遇險

    建昌公主來找茬的原因,許杏能猜出個一二,不過是不甘心罷了,至于不甘心什么,那就得問她自己,許杏也沒興趣挖掘。有時間琢磨她這些有的沒的,不如自己專心搞錢。

    現在山莊里人員挺充足,再加上忙的時候胡大福會從山下村子里雇些村民來干活,生產這一塊兒完全不成問題,各個作坊都在正常運轉。倒是從鄭府買來的田莊比較尋常,并沒有特別的出產,許杏聽了長青的建議,直接把田莊交到了欣姐兒手里,隨她打理。

    “你若是覺得難,或者不耐煩打理,那就這樣放著,反正收獲的糧食、瓜菜這些,足夠咱們府上嚼用,額外一年還能有一百兩進益。若是想要動一動,那就自己規劃好,試著去做。”許杏對欣姐兒說,“反正將來你出嫁的時候,這個莊子是給你的。”

    說到嫁人,欣姐兒有點兒臉紅,但還是接下了這個考驗:“多謝娘,我想試著去加些東西,改日您帶我一起去看看,行嗎?”

    “行,我這幾日還有事情要辦,等我把染坊敲定下來,紡紗作坊和織布作坊就都能開起來了,到時候我帶你去看。”許杏的產業并不瞞著孩子們,尤其是欣姐兒。這世道女子艱難,她只盼著女兒知道得更多一些,將來的日子更好過一些。

    京城里大大小小的染坊有好幾家,同貴挨著去接觸了一下,給了許杏幾個選擇。許杏綜合考慮了質量、費用和交貨時間,最終選擇了一家規模中等的染坊,并簽好了長期合作的契約。

    這個關鍵環節解決了,第一批貨出來之后,許杏才正式在自己的布莊里銷售新品棉布,價格比市價便宜兩成。

    目前的作坊里,紡紗和織布的女工其實都是許杏的奴婢,雖然不必按目前的市價來支付工錢,可是管吃管穿拿月錢,這么算下來,人工這一塊兒的成本基本上相當于雇工。但是新機器的生產效率大幅度提升,現在一個人能干三四個甚至四五個人的活,自然是大幅度的降低了成本。最終成本核算的結果是,同樣的布,許杏的成本要比市場平均成本低三分之一多一點,再加上布莊的利潤,盡管比市價便宜兩成,許杏也有非常可觀的盈利。

    “我手里的棉花少,機器也少,一個月連作坊帶布莊,凈利就有一千多兩,幾乎要稱得上暴利了。”許杏沒忘記長青的要求,在作坊正式開工之后,就找了個休沐日,帶長青到作坊里看過了,等到第一個月的銷售銀子和賬目核對完,她又跟長青說了具體的數據。

    長青在親眼看到作坊里的工作情景的時候,就知道這個變革怕是非同尋常,而在聽到許杏的數據之后,更是確信了這一點。他定定的看著許杏,忽然拱手,正兒八經的行了一禮:“夫人有大智慧,足以名垂青史。”

    許杏心里直笑,你倒是挺識貨的,這些東西可不就是名垂青史了嘛,完全改寫了整個人類歷史呢。不過她自己卻是不敢當這種贊譽的,連忙道:“你可別這么說,回頭讓人知道了,貽笑大方。”

    “你可曾想過,這東西一定會引來多方覬覦?”長青轉念一想,又有些擔憂。

    許杏點頭:“我知道啊,而且我也沒想把著這東西一輩子,不過是爭取幾年時間,讓我做點原始積累罷了。所以我才沒有用超低的價格搶占市場,擾亂咱們這一行的秩序,現在定的價格就是原先的成本價,就讓市場上覺得我平進平出,賠本賺吆喝就是了,應當不至于引起關注和打壓。”

    見她早有打算,長青也就不再多說,只道:“我不是給過你不少我的帖子么,若是有什么事,搬出我的名頭,便是不能壓住,起碼也能保全你。”

    許杏自然不跟他客氣,笑著答應了。

    因為作坊需要大量的原材料,許杏便打算在自己的地上都種上棉花,除了山上,她在城南還有八十畝地呢,也給佃戶們捎了信,讓他們下一季種上,收購下來,每畝地的收益比種紅薯略多些,不過種植過程也更費心費力。佃戶們都是窮苦人,費力倒是不怕,聽說東家自己便收棉花,價格也好,自然是紛紛應了。

    這個事情落實了,許杏又給胡大福下了新的指令——在山上養羊。盡管現在山上已經開發了不少,可是還是有許多地方可以再挖挖潛力的,比如在半山腰蓋上一排羊圈,圍出一大塊草地供羊活動。

    “養綿羊。綿羊比山羊皮實,長得也快,最主要的是我要用羊毛紡線。”許杏吩咐道,“京城里什么都有,綿羊羔也有賣的,你們去辦,等新一批機器來了,勻兩架專門紡羊毛。”

    胡大福夫妻倆現在忙得腳不沾地,不過也許是在山上環境好又多活動的關系,瞧著都挺精神,尤其是胡大福,好像連駝背都好了,聽了許杏的吩咐,兩口子倒不為難,連聲答應了。

    許杏想了想,覺得似乎處處都妥當了,這才坐了車回城。現在已經到了夏天,天氣十分炎熱,好在車廂里放了剛從山莊地窖里取出來的冰塊兒,這才讓人不至于覺得難以忍受。許杏前前后后忙了半年多,總算覺得沒有什么要添的了,便也就松了勁兒,靠在車板上閉目養神。

    “唉,再過兩個月就秋收了,今年要開始推水果罐頭,還有枸杞呢,今年也能結一些了。”許杏閉上了眼,腦子卻又活動起來,“最主要的是葡萄,要釀葡萄酒,也不知道產量怎么樣,質量如何。”

    她正盤算著,就聽見外頭車夫“啊”了一聲,接著馬車就停了下來。

    同喜和同貴立刻緊張起來,一左一右的護著許杏。

    “王大哥,外頭怎么了?”同喜出聲問。

    “有……有劫道的,張大哥跟賊人打起來了。”車夫王保是個老實巴交的中年人,一緊張還有些結巴。

    許杏每次出城都是和同貴兩口子一起,同貴要負責業務,張彪則保護她們一行人的安全。經過長青的數次整頓治理,京城內外治安狀況已經是很好了,雖然不能說路不拾遺,可絕對沒有光天化日搶劫的事情,所以張彪從來就沒有出過手,王保也不知道他的能耐,一邊害怕劫匪,一邊又擔心張彪有個好歹。

    許杏掀開車窗簾子朝外看,他們沿著官道回京城,已經到了京城外一個叫“八里莊”的地方。顧名思義,這里離京城只有八里地,坐馬車很快就能到,平常這里都很太平,今日竟是出了岔子。

    看得出來,那些人看似烏合之眾,卻也有幾分本事,個個人高馬大,又都會點拳腳,張彪雖然武功高強,可這樣一對五,一時之間竟被纏住了。

    “夫人快走,恐有詐!”張彪一邊打斗,一邊分出心神來喊了一聲,“小心有人偷襲!”

    他話音未落,就聽見一聲悶哼,接著是什么東西掉到了地上。

    許杏心中一沉,知道今天是真的遇上事兒了。

    可也不等她再想什么,車簾子就被人大力掀開,一個身形魁梧、長相兇殘的大漢探手過來拉扯她。那人嘴里也不干不凈的:“嘿,竟然不是個大小姐,是大小姐她娘啊!不過也行,瞧著也有滋味兒!”

    同喜一把打掉了那人的手,用力一推。

    那大漢沒想到車里的女人還會反抗,一時大意被同喜推下了車,頓時兇相畢露:“臭娘們,還敢打你爺爺,今天非得弄死你!”

    許杏端起角落的冰盆,把一盆冰水混合物潑在那人頭上,給他來了個透心涼,順便趕緊查看了一下周圍的情況。王保歪在地上,不知道傷到了哪里,不過人還在動,肯定是活著的,張彪那邊激戰正酣,馬車旁邊除了倒在地上的大漢,還有一個小個子的男人,正死死的盯著許杏。

    看到許杏看自己,那人陰惻惻的笑笑:“范夫人,果然有兩下子,臨危不亂,不過很可惜,你家的護衛抽不開身呢。”

    許杏聽他叫破自己的身份,便知道今天的事不單純。她也不搭話,而是坐在車轅上,撿起韁繩,分給同喜一側,準備兩人合力馭馬離開。

    然而那個小個子卻不知怎么動的,倏忽一下到了馬前,輕飄飄伸出一掌就劈暈了馬匹。

    馬倒了,馬車也支撐不住,轟然傾倒。許杏和同喜要不是手里抓著韁繩,只怕是要直接臉朝下跌到地上了。車廂里又是一聲響動,不用問就知道,同貴摔倒了。

    許杏抓著韁繩,卻心頭發涼。這個人跟那個躺在地上直抽抽的大漢不一樣,是真有功夫在身的,而且既然能叫得出自己的名字,那就是擺明了要來害自己,求饒肯定也是沒有用的了。

    那就跟他拼了。

    她還有很多事沒有做,她的孩子還沒長大,她的丈夫……在這個世界里,她已經有了那么多牽絆,可是,她今天可能是要死了。

    第219章 景國公府

    馬都倒在地上了,馬車也就沒用了。許杏和同喜各自抓著韁繩站起來。同喜想要拉著許杏逃跑,許杏卻搖頭拒絕了。

    她轉身對著面前的人,道:“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還要如此行事,想來是專門為了我而來的。你武功高強,我今日恐怕難逃一劫,臨死之前,你能不能告訴我,是誰讓你來的?”

    那人冷笑一聲:“其實范夫人今天也不是非死不可,若是同他回山寨去做個客,明日回來,自然就能保得平安了。”

    他說話的時候指著地下滿身狼狽的大漢,眼神中卻全是不屑。

    許杏瞇起眼:“你跟他不是一伙的。”

    “范夫人不必試探了,我是不會說的。”那人道,“范夫人,請吧,跟他回去,還是我動手?”

    “有區別嗎?”許杏忽然笑了,“跟他回去可不算完吧,明日回來,想來滿京城就都會知道我被山賊擄走一夜的事了,到時候我若不死,也只能絞了頭發去廟里念經了,還會讓我的丈夫蒙羞,拖累我的女兒。”

    “給你下命令的人,是個女人吧。”對于主使之人是誰,許杏心里有幾分猜測,并不完全確定,但是對方是女人,她卻是十分肯定的。

    “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規矩,我可不能說。不過夫人是想一死保全清白了?也好,我也不愿做那下作事,還不如直接殺了你。”那人仿佛十分贊賞許杏,但是垂在身側的右手上卻多了一把匕首。

    “等一下。”許杏又道,“你的目標是我,還請放過我的婢女和護衛,反正他們也不知道你是誰,便是官府找到他們,憑你的本事,大約也是不會被抓到的,不必非要滅口吧。”

    “得到夫人的賞識,在下還是很高興的。”那人抬起手,“可以。”

    許杏閉上了眼。她沒有做無謂的掙扎,就憑這個人凌空飛起的功夫,回京的八里地,她連半里也跑不出,還會連累同喜他們,現在這樣,至少能保全他們的性命。同喜同貴是她手下最信任的人了,想必她死之后,同喜能幫她照顧保護好孩子們,而同貴能把自己的產業經營好,將來交到孩子們的手里。

    只是長青……她不敢去想。

    “夫人!夫人不要啊!你快跑,奴婢拖住他!”同喜哭出來,伸手去推許杏。

    刀風凜冽,一下子就劃了過來。

    “當啷”一聲,伴隨著一聲悶哼,匕首沒有割破許杏的脖子,卻掉在了地上,而那殺手竟然飛出去一丈遠,手上還插著一支羽箭。

    羽箭的力量極大,把那人的手掌直接射穿了。

    劫后余生的許杏扶著同喜的手臂,回頭看向羽箭射來的方向。

    在許杏他們身后不遠處的官道上停著一隊人馬,準確的說,是三輛馬車和一隊護衛,另外馬車外還有兩匹一看就不是凡品的好馬,上頭分別坐著兩人,一個年輕些,看著有二十多歲,一個則是個中年人,兩人長相頗有幾分相似,應當是一對父子。年輕的那人手中正拿著一柄長弓,方才的那一箭自然就是他射出的。

    許杏抬頭打量的功夫,這隊護衛已經上前去支援張彪了。而方才放箭的年輕人卻抽出根箭矢,對著許杏她們這邊又是一箭,把正要逃走的殺手給放倒了。

    張彪剛得以脫身,就立刻來到許杏這邊,保護她的安全。

    許杏半靠在同喜身上,往救命恩人的方向走去。危險暫時解除,道個謝也是應當的。

    這時候,前頭的馬車上下來了一個衣飾十分考究,但是仍是仆婦裝扮的婦人。她快步走到了許杏面前,看許杏想要施禮拜謝,連忙伸手拖住了許杏的胳膊,微笑道:“夫人不必如此。老身是景國公夫人身邊的嬤嬤,馬車上的是咱們夫人和世子夫人,今日從城外莊子上回來,剛巧看到這伙歹人行兇,便想幫上一把,夫人無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