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時空神探 第103節
但這時,另一扇車的車門也打開了。 下車的當然是袁知秋。 袁知秋這一下撞得也不輕,飛濺的玻璃傷到了他的臉,從額頭到側頰血淋淋的都是劃傷和割傷,一只眼皮已經睜不開了。 但是他手里握著一把槍。 殷嘉茗:“!!” 果然,那個男人仿佛喝醉酒一般,蹣跚著爬起來,半身倚在車門上,舉槍就朝著殷嘉茗比劃。 兩人此時距離只有數米,哪怕袁知秋在撞車中傷得不輕,殷少爺也不敢賭他能不能瞄得準。 殷嘉茗連忙轉身,連滾帶爬朝遮蔽物多的方向跑去。 半山別墅區依山而建。 別墅區的北面是山崖,殷嘉茗經常從那兒爬上爬下,到山腳樹林里去找他的車子;而南面則面海,是真正的依山傍水、有依有靠、招財進寶的風水寶地。 可現在這風水寶地離完工還早得很,到處是泥沙土石,被雨一沖,污糟泥濘,濕滑難行,走起來都算地獄級的難度,就更別說是要跑了。 殷嘉茗知道他們剛才那一沖一撞肯定驚動了工地的看更,但現在他已經顧不得那么多了。 他在泥濘的工地上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跑,試圖找到一個可以暫時藏身的地方。 好在追在他后面的袁知秋也好不到哪里去。 好幾次,袁知秋都試圖用槍瞄準殷嘉茗。 可是雨勢實在太大,這里光線又十分昏暗,明明人就在他前面沒多遠,愣是追不上,對不準,兩次勉強開槍,子彈都不知飛到哪里去了,壓根兒沒挨著殷嘉茗的邊兒。 終于,兩人跑到了一棟在建的別墅前。 殷嘉茗提起一口氣,一頭就要往里扎。 袁知秋哪能讓他如意? 當即不再猶豫,抬手就又是一槍。 不知是巧合還是袁知秋的準頭當真提升了,子彈幾乎是擦著殷嘉茗的胳膊飛過去的,差點兒就要打中他了。 ——!! 殷嘉茗只聽身后槍響,左臂就好似被烙鐵燙了一下,頓時駭得寒毛都要豎起來了。 他來不及多想,矮身就往竹竿搭成的腳手架里鉆去。 這間別墅已完工了大半,只差封頂了。 雨水透過無頂的“天井”噼里啪啦落下來,內部比外面更暗,雙眼未曾適應之時,幾乎可以算是伸手不見五指。 殷嘉茗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他閃身躲進水泥墻的陰影中,像準備狩獵的野獸一般,將自己悄悄隱匿起來。 果然,數秒之后,袁知秋也追了進來。 但袁知秋也是個謹慎的性子,混江湖的經驗丁點不比殷嘉茗差。 他當即以背貼墻,雙手持槍,平舉在胸前,一言不發,等待殷嘉茗現身。 兩人在黑暗中對峙了許久,誰也沒有先動。 片刻之后,袁知秋雙眼都適應了這棟半成品別墅的黑暗程度,雖視物只能模糊看到個輪廓,倒也不至于完全是個睜眼瞎了。 他心中暗喜,知道優勢又回到了自己手上。 而就在這時,一個黑影忽然一閃,離他竟只有兩步的距離! 袁知秋駭然。 “砰、砰!” 他當機立斷,毫不猶豫就朝著黑影連開了兩槍! 第91章 17.真相-06 半完工的別墅本就沒有光源, 加之又有大雨遮擋視線,袁知秋只能看到身前那黑影委頓在地,一聲不吭, 無聲無息,也不知打中了還是沒有打中。 然而下一秒,一個人影從袁知秋斜后方忽然沖出, 如同餓虎撲食一般, 狠狠地撞到了袁知秋身上。 ——中計了! 當袁知秋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已經太遲了。 剛才殷嘉茗脫掉自己的黑色西裝外套,用它引開了袁知秋的注意力。 所以現在他上身只穿了一件白襯衣, 在黑暗中對比鮮明, 倒是比先前顯眼了不少。 不過現在袁知秋已經沒有開槍的機會了。 因為殷嘉茗正死死抓住他持槍的那條胳膊,往新糊的水泥墻撞去。 殷嘉茗是自小好勇斗狠慣了的,打架就沒怕過誰。 他這一下用盡了力氣,全身的重量都壓了上去,愣是把跟自己身高體格相差不遠的袁知秋壓得向后栽倒,后背重重地砸到泥地里。 “咚!” 袁知秋的槍落了地。 他掙扎著就想去撿,殷嘉茗卻一點不給他機會, 一拳便朝著他的臉掄了過去。 兩人扭打在了一處。 這時候,什么招式、什么技巧都不再重要, 他們就像兩只搏斗的野獸, 滾在泥漿里,拼命地揮拳、踢腿,往對方身上胡亂招呼,都想將敵人置諸于死地。 混亂之中, 袁知秋的槍早不知被踹到哪個犄角旮旯里去了。 黑暗與暴雨幾乎封閉了兩人的五感, 令他們連睜眼都困難, 就更別說在如此混亂的場面下尋回手-槍了。 亂斗中,殷嘉茗用手肘壓住袁知秋的喉嚨,另一只手揮起拳頭,就要往他的太陽xue打去。 然而下一秒,劇疼襲來,有什么鋒利的東西擦過他的右臂,劃拉開一道深深的血口。 關鍵時刻,殷嘉茗果斷松手,身體朝旁一倒又一滾,險險避開了沖他胸口來的利刃。 袁知秋手里正握著一把折疊蝴蝶-刀,刀刃不長,卻極鋒利,在主人手里一翻,不知反射到了從哪處漏進來的一絲微光,刃口隱隱閃過一抹血色。 “來啊!” 袁知秋咬住牙關,從齒縫里漏出一句低語,聲音不高,卻透著兇狠的殺意: “殷嘉茗,我要殺了你!” 殷嘉茗后撤數步,與袁知秋拉開了距離。 他的目光落到了袁知秋的蝴蝶-刀上。 袁知秋抬起手,用衣袖擦掉流進眼里的雨水血水,又狠狠的啐了一口,吐掉一只被打斷的牙齒。 然后他抬起手,將蝴蝶-刀橫斜在胸前,擺出了一個對敵的起手式。 這是袁知秋用得最順手的武器,甚至比槍使得還溜。 他以前用這把蝴蝶-刀殺過人,還不止一個。 而現在,袁知秋堅信,殷嘉茗會是他的下一個刀下亡魂。 兩人隔著數米距離,再度對峙起來。 忽然,殷嘉茗突兀地開口了: “你就是用它,殺了阿虎的?” 袁知秋哈哈笑了起來。 “你猜得沒錯!” 他睜大受傷的那只眼,隔著雨幕盯住陰影中那一抹白影,眼底血紅,目光比手里的刀還要狠厲: “放心,我馬上就送你去見你那好兄弟!” 說罷,袁知秋大喝一聲,揮刀便朝殷嘉茗撲了過去。 殷嘉茗沒有硬扛。 在剛才的打斗中,兩人已從入口移動到了別墅的中間。 此刻殷嘉茗的旁邊就是通往二樓的階梯。 只不過樓梯是半成品,只用鐵板搭了個骨架,離地還有半米。 殷嘉茗單手抓住懸空的鐵板,利落地一番,便跳到了樓梯上,隨即飛起一腳,借著他現在比對方位置高的優勢,直朝袁知秋的心口踹了過去。 袁知秋的反應很敏銳。 他雙手抬起,擋在胸前,用左臂硬吃了殷嘉茗的這一記飛踢,同時右腕一翻,蝴蝶-刀便擦著殷嘉茗的腿部劃過,割開了他的褲腳。 “!!” 殷嘉茗感到小腿一疼,立刻收腳,疾步跳上樓梯,來到了二樓。 袁知秋追了上去。 二樓的走廊還沒完全澆筑好,裸露的鋼筋和沒填平的坑洼仿若一個個的陷阱,稍不小心就會一腳踏空。 殷嘉茗在如此狹窄而危險的地方與持刀的兇徒搏斗,簡直是險象環生,幾次要被蝴蝶-刀在身上扎個窟窿。 好在他身手靈活,依仗著那些橫七豎八的鋼筋木板梯子爬架,拳來腳往、輾轉騰挪,愣是沒讓袁知秋在他身上占到便宜。 兩人邊打邊退,鬧出了幾欲拆樓的動靜。 殷嘉茗身上被利刃劃拉出了好幾處血痕,白襯衣在泥水里滾過,又沾了血,再被雨水一沖一淋,早已臟得看不出原色。 而袁知秋被殷嘉茗踹了不知道多少腳,揍了不知道多少拳,全身仿佛散架了一般,哪哪都疼得鉆心。 兩人從二樓的走廊一路打到露臺,站在一塊懸空的水泥板上,四周無遮無攔,仿若立在懸崖之上。 暴雨打著旋兒從天而降,比先前更大,雨點砸在人身上,鞭子一樣抽得生疼。 雨水洗去殷嘉茗身上血污的同時,也帶走了他的體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