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時空神探 第53節
姑娘將自己母親的經歷簡單告訴了葉懷睿: “后來她嫁給了我爸爸,婚后兩人就離開了金城——這些趙翠花趙導演都知道,你可以向他求證。” 葉懷睿看過歐陽婷婷的檔案,記得她父親是內地某知名學府的經濟學教授,只是當時一目十行地掃過去,沒有注意她mama的具體情況。 不過他們這些在司法鑒定化驗所里工作的法醫可都是要經過政審的,家庭情況非常容易調查,葉懷睿不覺得歐陽婷婷會說謊,也沒必要說謊。 “我媽還在的時候,偶爾會跟我說起當年的劫案……她相信,殷嘉茗是無辜的。” 說到這里,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后來我會選擇當個法醫,可能也受了點這樁舊案的影響吧。” 歐陽婷婷看向葉懷睿,眼神真誠,語氣懇切: “所以,如果有機會的話,我也想查清這樁舊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歐陽婷婷不太愛說自己的事,即便是向葉懷睿坦白她與金城大劫案的糾葛,也說得格外簡練。 其實在她還年少的時候,確實經常聽mama提起發生在1982年夏天的舊案。 她的mama堅信殷嘉茗是無辜的,還列舉了一些警方沒有向外公布的疑點,并覺得自己弟弟之所以會遇害,應該也與劫案有關。 歐陽婷婷知道,她的mama一直對自己最終沒能幫殷嘉茗洗脫冤情,也找不到殺害弟弟的真兇而耿耿于懷,連后來身患重疾,身體已經十分虛弱時,也還對她說自己沒臉到地下見阿虎。 mama至死未能圓滿的遺憾,對女兒來說,就像一根細小毛刺,平日或許無甚感覺,但只要觸到碰到,就會察覺到它不知何時扎進了皮rou里。 在高考選擇專業方向時,歐陽婷婷放棄了當個醫生,而挑選了冷門的,甚少有女孩兒報考的法醫。 后來她學成畢業,以優秀的成績如愿進入金城司法警察局司法鑒定化驗所,也曾經數次借閱金城大劫案的卷宗,試圖從中找出當年警方沒能注意到的線索,以此為引,重啟這樁舊案的調查。 只是她沒想到,葉懷睿也對這個案子有興趣,還比他查得更加深入了。 而葉懷睿也聽懂了歐陽婷婷的言下之意。 姑娘是想告訴他,以后他不必再避著她調查劫案,而是可以將她當成能夠信任的同伴,不管是討論案情也好,研究證據也好,都可以讓她幫忙。 葉懷睿欣然接受了她的好意。 第45章 10.模擬-03 兩人又將話題轉回到了王燕的案子上。 歐陽婷婷才只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姑娘, 在“法醫”這一行里甚至算年輕得過分了。 不過年齡并不會讓這個初出茅廬的新人給人“不可靠”的印象。 她生性穩重,人也聰明機靈,平日說話辦事都帶著超乎年齡的沉穩大氣, 完全就是長輩師長們都最喜歡的“別人家的孩子”的典范。 葉懷睿本就很喜歡歐陽婷婷這個能干又聰敏的助手,現在知道她就是樂樂的女兒以后, 更是平添三分喜愛之心。 當然,他還是不能將自己能跨越三十九年時空跟殷嘉茗對話的事告訴歐陽婷婷的, 不過現在他已經可以放心和姑娘分享更多的情報了。 事實上, “自殺”是非常常見的死亡方式。 以2000年為例, 就世界衛生組織的統計, 光是在這一年中,全世界死于自殺的人數就超過八十一萬人, 自殺已經成為世界第十三位死因。 在槍支泛濫的國度,最常見的自殺方式是吞槍,而在槍支不合法的國家, 人們則更多的選擇上吊、跳樓和服毒等方式。 別的不說,光是金城本地, 每年送到所里來尸檢的自殺者就并不少見, 十個里總有那么三五個是上吊的。 所以說,若只是因為戴俊峰和王燕兩人都是“自縊”而死,就硬是把他們扯到一起,覺得他們“相似”的話, 就顯然太過主觀了。 但葉懷睿和歐陽婷婷兩人仔細琢磨過兩樁案子之后, 又覺得事情并沒有那么簡單。 首先, 戴俊峰和王燕都與當年的金城大劫案有關。 戴俊峰是大新銀行福壽支行的安全保衛部經理, 也是除了被挾持的支行行長佘方之外, 唯二可以打開銀行金庫的人。 葉懷睿還曾經讓殷嘉茗潛入過他的家中, 找到了一些他可能與劫匪有所聯系的線索。 至于王燕,她則是給劫匪們開車的司機司徒英雄的女兒,某種意義上,也算是當年案件的關系者之一了。 其次,二人的死亡現場都或多或少有些疑點。 不管是殷嘉茗在戴俊峰家里找到的摻了碎煤渣子的碼頭砂礫,還是對王燕進行尸檢時發現的各種可疑之處,都讓法醫們覺得這倆案子很可能并不是單純的自殺。 至于最重要的一點,還是王燕的死亡時機。 王燕回國至今已有七年了。 七年并不是一段很短的時間。 她在國外過得不如意,多年來無產無業、無兒無女,還因車禍沒了一只手,黯然回國之后,也只能靠領綜援和打零工為生。 這些年王燕肯定過得很苦,但七年都熬過來了,怎么會在她爸的尸骨剛被發現不久,就突然選擇自殺呢? “王燕似乎有抑郁癥,司徒英雄的死訊對她來說,也是一種精神刺激。” 歐陽婷婷認真分析著各種可能性,“但我還是覺得,這巧合得過了頭了。” 葉懷睿點點頭: “昨天晚上,她’自殺‘的時候,外頭正是狂風暴雨。” 月黑風高、風雨交加本身就是犯罪者最好的掩護。 路上行人稀少,自然就缺乏目擊者;戶外攝像頭被暴雨遮蓋得精度大跌,就很難靠監控鎖定可疑人物;外頭風雨大作,屋里有些什么動靜,鄰居就不一定會注意到…… 這若不是當真如此湊巧,那就只有一個解釋——兇手果決兇狠,且執行力驚人。 “葉法醫。” 歐陽婷婷想了想,低聲說道: “我有一個想法,沒有任何證據,只是單純的這么覺得罷了……” 她頓了頓,“或者應該說,算是第六感吧。” “沒關系。” 葉懷睿笑道:“你說說看。” 歐陽婷婷點了點頭,說出了自己的猜想: “我覺得,這兩個案子,或許……手法是相同的。” 葉懷睿一挑眉:“你是說,如何把他殺偽裝成自縊的手法?” 歐陽婷婷“嗯”了一聲。 “我知道這個想法可能有些荒謬。” 她說道: “畢竟已經過了三十九年了,如果當年殺死戴俊峰的是那群劫匪的話,現在都得六七十歲了吧……” “不,等等!” 葉懷睿抬了抬手,打斷了姑娘的話。 她的目光在歐陽婷婷臉上來回掃視了數趟,緩緩地、慢慢地說道: “如果不是劫匪本人,而是他的孩子呢?” 歐陽婷婷:“!!” 她先是一愣,隨即醒悟:“對啊!” 她一只手指向自己: “我mama當年就跟殷嘉茗認識呢,那么當年那些劫匪的孩子甚至是孫子的,長到現在,也正好是青壯年了!” 葉懷睿也同意她的想法。 “只是有一點。” 他又說道: “若是動手的當真是當年那樁劫案的相關人士,他又有什么理由要殺掉王燕呢?” 聽到這個問題,歐陽婷婷沉默了。 是的,雖然當年的金城大劫案至今仍是懸案,但畢竟是全球知名的大案要案,當年的金城警方也不是吃素的,若王燕——或者應該說是司徒燕當真涉案,怎么可能讓她和她的mama全身而退? 但若王燕跟案子無關,兇手又為什么要在三十九年后的現在動手殺人? 葉懷睿和歐陽婷婷相顧無言,誰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二人手頭上的線索還是太少了,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他們這么討論下去,好像也沒有什么實質性的進展。 “好了,時間不早了。” 葉懷睿抬頭看了看墻上的掛鐘,已經快到五點了。 別說他們已經連軸轉干了一天,即便是平常,這會兒也不算早退了。 “走吧,我送你回家。” 歐陽婷婷還沒學會開車,剛參加工作不久的她也暫時沒有養車的財力,平常都是搭公交車上下班的。 這會兒聽到葉懷睿說要送她回去,當然沒有不接受的道理,道了聲謝,就去拿自己的包了。 歐陽婷婷的背包是個新秀麗的煙紫色雙肩包,很襯她今日的黑白色套裙和細跟涼鞋。 姑娘利落的將包甩到自己肩上,一條胳膊穿過背帶,回頭朝葉懷睿笑道:“我們走吧。” 然而葉懷睿卻愣愣地站在原處,雙眼圓睜,一瞬不瞬地盯著歐陽婷婷。 歐陽婷婷:“??” 她被葉懷睿用如此專注的視線死死盯住,竟然一瞬間感到自己像一只被眼鏡蛇盯上的青蛙,不由得后退了一步,小心翼翼的問道: “葉法醫,怎么了?” 葉懷睿抬起手朝她一指,話語間竟然帶上了一絲細微的顫音: “你包上,那個……” “啊?” 歐陽婷婷莫名,將背包從肩膀上卸了下來,抱在懷里仔細看了看,沒看到什么臟污痕跡,更迷惑了:“你是說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