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時空神探 第24節
鄧警官罵了一句臟話,兩步沖進房間,扒拉在窗邊一瞧,頓時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差點兒就要犯高血壓了。 他看到,一根登山繩就那么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拴在了窗欄上,尾端一直垂落到房子背后的另一條小巷中,窗沿上還赫然印著兩枚新鮮的腳印! ——情勢再明顯不過,不管是攔路的阿虎還是瞎扯淡的趙翠花,都只是拖延時間的誘餌! ——趁著眾人在門口扯皮的功夫,殷嘉茗早已經翻窗逃了! 這時,趙翠花也跟在兩名警官身后,進了房間。 他伸頭往窗外看了一眼,又笑嘻嘻地向鄧警官道歉: “哎呀,不好意思,我昨天在窗外曬臘腸,忘記把繩子收回來了。” “趙翠花,你好樣的!” 鄧警官轉身,惡狠狠地瞪著趙翠花,然后用力捏住對講機,湊到嘴邊說道: “各單位注意!各單位注意!嫌疑人已逃進寶園街,可能去往東面寶盛街或西面寶利街兩個方向,請各單位注意攔截!” 語畢,他便撞開屋主,帶著同樣怒氣沖沖的同僚,迅速離開了小樓,往殷嘉茗可能逃竄的方向追了過去。 第20章 5.夜探-05 趙翠花扒在窗臺上,眼看著幾名警官穿過后街,跑得看不見人了以后,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反手關緊窗戶。 然后他快步來到床邊,掀掉上面亂糟糟的被子枕頭和衣服,扯掉床單,再搬開了那張薄薄的床墊。 那其實根本就不是床,不過是用裝水果的瓦楞箱在外圈壘了個長方形,再在上面蓋一張床墊,鋪上床單,放上寢具而已。 而瓦楞箱圍出的內部卻是空心的,殷嘉茗正蜷縮著自己高大的身軀,側身貼墻,抱著他的背囊擠在那不大的空隙里。 “茗哥,警察都走了!” 趙翠花伸手,將殷嘉茗拉了起來。 “翠花,謝謝你。” 剛才真是太驚險了,要不是趙翠花機靈,殷嘉茗覺得自己肯定要被警察堵個正著,“還好你聰明,看懂了我的留言。” 趙翠花哈哈笑了起來,拍了拍掛在腰間的傳呼機,又朝殷嘉茗比了個拇指,“好說好說,咱兄弟心有靈犀嘛!” 當年殷嘉茗帶著幾個小弟第一次到翠花外公家作客,老人家高興得很,親自下廚招待他們。 可惜翠花外公年紀大了記性不太好,燒灶忘了看火,爐子里的一吊脆皮燒豬烤過了頭,一層脆皮烤成了焦皮。 金城方言里,“燒焦”叫“燒燶”,而“燶”字又跟“籠”發音相近。恰好老人家的小樓在“豬籠巷”,又有豬又有籠,竟然意外的湊巧。 從此之后,每逢趙翠花邀請大家到外公家,就會吆喝一聲“今晚去吃‘燶皮燒豬’了!” 這次殷嘉茗假借“濠港麗莎”的名義給趙翠花留言“幾時再一齊食脆皮燒豬?”,便是用了只有他們知道的暗語,告訴趙翠花自己現在就在他外公家附近。 當然,殷嘉茗給趙翠花留言時,只當是留個后手,一不確定趙翠花是不是真能看懂,二也沒指望能派上多大用場。 但殷嘉茗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會倒霉到被人當街叫破身份,還跟警察迎面撞上,像狗一樣被攆了n條街。 要不是趙翠花接應及時,他這次怕是就當真栽定了。 “可是,茗哥……” 趙翠花退到窗邊,推開一條縫,朝外張望了一眼,表情很是凝重。 他熟悉這一帶的地形,也知道警方肯定會在塘尾唯一的出入口設下層層路卡,不讓殷嘉茗有機會逃出包圍圈。 現在雖然把鄧警官等人暫時忽悠走了,但他們在外頭尋不著人,肯定會折返回來,將這棟小樓里里外外、徹徹底底搜個底朝天兒。到那時候,這金蟬脫殼的法子可就不好使了。 “你現在打算怎么辦?” 殷嘉茗朝趙翠花笑了笑。 “放心,我都想好了。” 說著,他朝門外一指,“我打算從‘那邊’走。” 趙翠花順著老大的指點朝外一看,表情茫然,“‘那邊’是哪邊?” 殷嘉茗回答: “從廁所的窗戶出去,我要走防洪堤。” 塘尾隔壁就有一個港口,中間有一條又高又長的防洪堤,將住宅區與海岸線分割開來。 若是殷嘉茗能翻過防洪堤,便算離開了塘尾的范圍。 雖然這樣他就得繞著海岸線走一個“c”字形的大圈,但起碼算是逃出了警方的包圍圈,暫時安全了。 只是防洪堤修得很高,又受地形限制,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爬上去的。 好在這棟房子就建在防洪堤側面,從廁所的窗戶看出去,大約四米外就是防洪堤了。 趙翠花頓時了然,連忙和阿虎合力搬來院中的長梯,將一端搭在窗臺上,另一端伸出窗戶,架到了防洪堤上。 “茗哥,你多保重。” 趙翠花和阿虎都沒問殷嘉茗這幾天躲在哪里,之后又打算去往何處,只鄭重和他道別: “我們都相信你!” 與此同時,2021年的同一天,7月30日,早上十點十五分。 葉懷睿、章明明和歐陽婷婷趕到了發現白骨的地點。 三人下車的時候,現場已經拉起了隔離帶。 一個警官遠遠就朝他們招手:“dr.葉,這邊這邊。” 正是他們前兩天才見過的黃警官。 “什么情況?” 葉懷睿三人穿過隔離帶,朝黃警官走去,“尸體在哪里?” “喏,這兒呢。” 黃警官朝前方一指,“今天早上剛剛挖出來的。” 葉懷睿順著他的指點往前看,便看地上挖開了一個坑,坑邊露出一塊臟兮兮的塑料布,塑料布下隱約還有什么東西。 仔細一問,他們才知道事情是這樣的。 發現尸體的這片荒地屬于芙蘭村所有,土質不太好,離村子和主干道又不算近,賣地皮都乏人問津,就一直丟荒多年,沒怎么開發過。 上個月村里有人打算在這里投資挖個魚塘,便請來施工隊,又選了個良辰吉日破土動工。 沒想到才挖了一天,就挖出了一具尸體。 尸體是包裹在一塊紅白藍三色的篷布里的,明顯在地下埋了不短的一段時間,已經爛得只剩一把骨頭了。 但這篷布裹尸的架勢,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下葬的模樣,施工隊立刻就慌了,打電話報了警。警察也覺得現場十分可疑,就通知了法醫到場協助調查。 施工隊這警報得果決,尸體大半還埋在土里。 葉懷睿三人先對現場環境進行了一番仔細的勘察和記錄,然后就得動手將尸體給挖出來了。 他們小心地挖開掩埋尸骨的泥土,很快發現了一個重要的情況。 這具白骨被埋在了地底下大約一米左右的深度,呈平躺的姿勢,頭朝東南,腳朝西北。 尸體身上穿了一件極其普通的襯衣和一條水洗牛仔褲,鞋子是款式老舊的男士塑膠涼鞋。 這身衣服在泥里埋了不短的一段時間,襯衣的布料被水浸蟲咬,已經爛成了布條兒。 至于蓋在尸體上的那張紅白藍三色的篷布倒是保存得十分完好。只是它顯然沒有大到足以將一整具尸體包裹起來,所以尸體的雙腳幾乎完全露在了外面,連帶鞋子也不知為何丟失了一只。 黃警官問葉懷睿: “能看出這人死多久了嗎?” 葉懷睿放下手里的鏟子,喘了幾口氣。 他的體能實在相當不咋樣,挖了這半天土,手臂已經開始發酸了。 “尸體已經白骨化,軟組織完全干涸,起碼埋了得有十年以上了。” 葉懷睿說著,蹲了下來,用戴著手套的手指點了點死者下頜右側的第一磨牙。 “這里,看到了嗎?一只金牙。” 他對黃警官說道: “這種合金材質的假牙已經淘汰很多年了,我想……多半是八九十年代的東西。” “嚯!” 黃警官說道: “這是不是意味著人已經死了得有二、三十年了?” 葉懷睿笑了笑:“這倒還不好說。” “唉!在地下起碼埋了十年啊!” 黃警官站起身,嘆了一口氣: “別的不說,光是要確定這人到底是誰就很不容易了吧?” 這種白骨化的尸體最困難的便是認定死者的身份,時間越是久遠就越是如此。 老實說,警察也很怕碰到這種無頭公案,因為調查起來實在是非常艱難,還不一定能查出個子丑寅卯來。 不過再難也得查。 葉懷睿笑著安慰黃警官: “起碼,這具白骨保存得相當完整,這就給我們省了很大的力氣了。” 野外尸體的現場勘查是很花時間的,加上葉懷睿他們挖掘、收集、清點和提取尸骨和其他樣本的功夫,等白骨尸送回司法鑒定化驗所時,已經是下午四點半了。 葉懷睿惦記著殷嘉茗那邊的情況,本想一下班就直接回家的,可現在忽然來了新案子,葉懷睿也只能先將白骨尸安置妥當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