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時空神探 第21節
他的心臟狠狠的收縮了一下。 ——殷嘉茗他……是不是猜到了? 葉懷睿只覺喉中干澀,想說點什么,但又說不出口。 【行了,我知道的。】 殷嘉茗忽然笑了起來。 他沒說自己到底“知道”了什么,而是云淡風輕就略過了這個話題: 【總之,今天晚上我會悄悄潛入那個安保經理的家,你把他的地址給我,還有……】 殷嘉茗想了想: 【告訴我,你需要我做些什么……】 …… …… …… 雨停后,兩人便斷了聯系。 但葉懷睿一整晚都沒能安穩入睡。 他在等殷嘉茗的回音。 雖然不下雨就不能和對方連線,但有了前兩次拿紙條和拿掌印的經驗,葉懷睿知道,只要殷嘉茗將某樣物品放進抽屜里,三十九年后的他就能得到。 而且他們還約好了,不管殷嘉茗能不能帶回些什么,一旦他回到密室,就會往抽屜里放一件東西,這樣葉懷睿就能知道他已經平安了。 然而葉懷睿從十二點等到天亮,差不多每半小時就去開一次抽屜,依然沒能在里面找出任何物件。 直到早上七點半,再不去上班就要遲到了,葉懷睿才不得不離開地下室,出門去了。 他一夜都沒怎么睡覺,本來應該十分疲倦才對,但葉懷睿心里揣著事兒,焦躁到連困都忘了。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電話響了起來。 他的助手歐陽婷婷拿起話筒,湊在耳邊聽了一會,“……好的,我知道了。” 姑娘掛斷電話。 “城東芙蘭村發現一具白骨化的尸體,懷疑是刑事案件。” 轉頭對葉懷睿說道: “總臺通知我們到現場協助調查。” 那么,三十九年前,也就是1982年的7月29日深夜到30日早上的這段時間里,殷嘉茗到底做了什么呢? 在暴雨停歇,他和葉懷睿的聯系中斷之后,殷嘉茗開始計劃今晚的行動。 未免出入得太過頻繁惹人懷疑,樂樂跟殷嘉茗約好,大約兩到三天才會來給他送一次東西。 姑娘昨天才來過,今天照理說是不會出現的。 那年頭可不興人人一個手機,別墅里當然也沒有電話,所以殷嘉茗想要跟樂樂取得聯系,只能冒險外出。 只是現在時間還早,外出并不安全。 他耐心等到晚上十點半,才悄悄上樓,離開了別墅。 殷嘉茗從別墅后山的秘密小徑摸黑下山。 山路非常陡峭,即便是白天走都異常艱難,就更別說是黑燈瞎火的深夜了。 殷嘉茗將手電筒用布條綁在頭上,手腳并用,沿著崎嶇的小徑一步一步往下蹭。 手電筒的照明范圍十分有限,除了身前的三步臺階,不管是遠處重重疊疊的樹影,還是腳下看不見底的深淵都隱藏在了無盡的黑夜之中,完全是貨真價實的“一失足成千古恨”。 只要踏錯一步,人掉下去了,就再沒有然后了。 好在殷嘉茗的運氣不錯。 今天一整天都沒有下雨,小徑的階梯不算濕滑。 不過饒是如此,殷嘉茗還是走得分外小心,足足花了將近四十分鐘才爬完了這段山路。 之后他順利找到了藏在樹林里的車子,趁著夜色已深,開車往城里駛去。 戴俊峰是大新銀行福壽支行的安保經理,工作體面,怎么也能算在“成功人士”的行列中了。 但這人的經濟情況其實糟透了。 他去年投資失敗,和老婆離了婚,又將房子抵押給了銀行,獨自搬到城東塘尾,租下了一間民房二樓的一個單位。 戴俊峰自殺時獨自在家,并無目擊證人。 警方看過現場,沒有發現外人入侵的痕跡,尸體上也沒可疑的外傷,還找到了遺書,完美符合了“自殺現場”的三個要素,便當做自殺處理,未再繼續深究了。 現在距離戴俊峰死亡的時間已過去了一周有余。 殷嘉茗十分懷疑,哪怕那人確實是被謀殺的,時間過了這么久,現場還能留下多少線索。若是房東的動作快一點,怕是新租客都已經搬進去了。 不過既然他答應了葉懷睿,就要去戴俊峰的住處看一看。 萬一他真能找到些什么,而那個自稱來自三十九年后的法醫又真能幫他洗脫冤情,那便真是南無阿彌陀佛,諸天神佛保佑了。 殷嘉茗一邊開車,一邊在心中默默宣了聲佛號。 好在戴俊峰住的地方離燈紅酒綠的鬧市區有段距離,夜里行人并不多,也不必擔心警察沿街查車,多少方便了他這個通緝犯的行動。 而且殷嘉茗分明記得,趙翠花的外公在那附近有一套兩層老樓。 老人家身體還硬朗時,殷嘉茗就時常帶著幾個弟兄去看望他。后來老人過世,他有將近兩年的時間沒再去過了,不過老樓具體的位置殷嘉茗還是能想起來的。 塘尾一帶都是些村民自建的房子,地形復雜,道路狹窄,對不熟識路況的人而言,用“迷宮”來形容一點都不未過。 殷嘉茗沒直接開車進去,而是將車子藏在了港口附近一處垃圾填埋場中,然后找了個公眾電話,開始投幣撥號。 第一個電話是打給樂樂的。 樂樂住的是酒店的員工宿舍,不可能有屬于她的私人電話,所以殷嘉茗的電話只能打到宿管那兒。 好在宿管是個挺厚道挺好說話的大媽,也壓根兒不知道樂樂認識成了逃犯的老板。 她半夜接到電話,一聽是個陌生男人的聲音,只以為小丫頭是年紀到了,終于交到了男朋友,于是扯著嗓門大喊:“樂樂,有靚仔找你!” 樂樂一聽“靚仔”二字,頓時明白了來人是誰,連忙跑下樓來,接過了話筒。 “樂樂,你不要說話,聽我說。” 時間緊迫,殷嘉茗不敢耽擱: “我‘出來’辦件要緊事,辦好了就‘回去’。” 樂樂喉頭一緊,用力咽了口唾沫,“嗯,我知道了。” “現在,我需要你幫個忙。” 殷嘉茗繼續說道: “你到外面去,用公用電話call翠花。” 樂樂:“嗯。” “就說,‘衰鬼,幾時再一齊食脆皮燒豬?’名字留‘濠港麗莎’。” 殷嘉茗口中的“濠港”是金城有名的聲色場所消金窟,“麗莎”也確有其人,是趙翠花交好的一個女招待。 他知道趙翠花的傳呼號被警方盯著,任何一條信息都會立刻同步傳送到專案組的案頭,他甚至不能親自打這趟電話,更不確定趙翠花那不甚靠譜的混小子能不能看懂這條信息的真意。 “好。” 樂樂依然言簡意賅,什么都沒有多問,只在宿管大媽仿若x光般炙熱的八卦目光中,重復了剛才說過的三個字: “我知道了。” 殷嘉茗雖然看著一副大大咧咧、灑脫不羈的樣子,但小時候那些艱難求存的日子教會了他何為“謹慎小心、三思后行”。 他沒有著急,而是潛伏在垃圾場附近,一直等到凌晨三點,恰是夜色最深沉、人也最困乏的時候,才小心翼翼地從藏身處出來,如同行走在夜色中的一抹幽靈一般,悄無聲息地溜進了街區。 殷嘉茗的目的地是一棟村民自建的民宅。 樓高一共四層,每一層有六個單位,皆是一室一廳一廚一衛的結構,室內面積也就三百平方呎左右,相當逼仄。 安保經理戴俊峰租的是二樓最北面的一個單位。 這片街區又老又破,市政根本懶得多管,路燈破的破壞的壞,街道一片昏暗,幾乎到了走路都要看不清腳下的程度。 不過這樣昏暗的環境反而對殷嘉茗這個通緝犯十分友好。 借住明亮的月色,他一路穿街過巷,找到了戴俊峰租住的民宅。 第18章 5.夜探-03 民宅的樓梯位于建筑物的正中央,入口有一道鐵閘,門栓處用指頭粗的鎖鏈繞了個圈,再扣上了一把半個巴掌大的鐵鎖頭。 殷嘉茗左右看看,確定四周無人,迅速湊到門邊,取下了掛在皮帶上的鑰匙扣。 他的鑰匙扣上有一枚不太顯眼的裝飾品,看著只有食指長短、尾指粗細,卻能掰出若干支造型各異的鐵簽子來,看著有點像一把改良過的瑞士軍刀。 不過“內行人”一看就知道,這是專門用來開鎖的。 拜當年曾經混跡街頭的經歷所賜,殷嘉茗當真是三教九流,什么亂七八糟的行當都接觸過一些,包括如何用幾根鐵簽子撬開一把門鎖。 他在一分鐘之內就結束了戰斗。 隨后殷嘉茗輕手輕腳取下鎖頭,松開鏈條,又小心翼翼地將鐵門拉開了一道能讓自己通過的縫隙,擠進門內,又把鐵鏈復原,并把鎖頭虛扣了回去。 這樣一來,除非湊近了檢查,不然任誰也不會注意到鐵門其實被打開過,并且仍舊處于沒有上鎖的狀態。 殷嘉茗的動作很輕,連拉開鐵門時也只不過發出了一陣輕微的摩擦聲,是以沒有驚動任何人。 隨后他穿過樓道,來到了一樓的走廊中。 走廊十分昏暗,唯一的光源是一只瓦數不大的燈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