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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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城不由輕嘆一口氣,有些無奈的搖頭,“他也真是的,好端端的日子不過,非要鬧這么一出。以我們太子的賢德,他日必會封所有兄弟為親王,到時做個閑散王爺,整日里風花雪月、逍遙自在的不好嗎?真是不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啊!” 謝城至今都想不明白,三皇子他日必會被封為親王,到時便有數不清的榮華富貴。且國有賢明君王,也不會被瑣事纏身。這可是尋常人求也求不來的快活日子,怎么就會有人不知足呢? “還不是人各有志?或者說,是貪心不足。”陳以容笑看他一眼,覺人這話確實在理,只是那三皇子不懂‘知足’二字罷了。 謝城對此嗤之以鼻,忍不住嘲諷起來:“他也不看看自己有沒有那樣的能耐,恐怕到時候,只會讓人貽笑大方吧!” 陳以容察覺到他聲音逐漸升高,連忙提醒道:“你小聲些!仔細這些話落入旁人耳中,他日道我們議論皇子的是非。” “對對對,謹言慎行。”謝城連忙捂住自己嘴巴,緊張的向后張望。發覺無人將視線停留在他身上時,才松了口氣。 可不,這樣一番議論皇子的言論,可是有不敬之嫌。被有心人聽去大做文章一番,且不說他會官職不保,可能連小命都會丟掉,稍有不慎,還會禍殃全族呢! 況且如今塵埃未定,三皇子勢力或許仍在暗中猶存。他又是太子的親信,一言一行,皆會被人誤會是太子指使。 謝城昂首望著銀裝素裹的叢林,又發出一聲感嘆:“哎,還真是朝堂猛于虎啊!我好想一切都風平浪靜,然后與鳳仙姑娘享受恣意人生啊!” 陳以容聽到這話,沒好氣剜他一眼,干脆懶于再搭理他。 什么人啊?這般沒出息!如今都這等局勢了,還想著情愛之事,若是鳳仙姑娘知道,必會恨鐵不成鋼的責罵他不上進。 明明整日跟在自己身邊,卻一點也不學習自己那情愛、事業兩不誤的精神!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御駕終抵營帳處,馬車漸緩而停。 此處文景帝每年皆會前來,只是秋冬之景大相徑庭,且此時林間偶有寒風卷席,著實有幾分涼意。 皇后沈云棠走至文景帝身側,將一精致的暖手爐遞到他掌間,溫聲道:“陛下,此處風冷,莫要受了寒。” 文景帝見到她后,原本威嚴的面容逐漸變得柔和,他為人攏好繡制了鳳紋的外氅,又緊握住她的手向營帳走去。 “朕無事,倒是你的手這般涼,可是這一路馬車里火爐燒得不夠熱?” “沒有,臣妾很好,陛下不用擔心。”沈云棠心間翻涌著甜蜜,也顧不上禮數,竟當眾回握住他的手。 她的陛下,自從那日她為陳以容與蕭嘉淮兩個孩子求情后,對她的溫柔體貼便更勝從前了。尤其是此次冬獵,文景帝破天荒的未攜帶其余嬪妃,只帶她這一位皇后出行,真可謂是三千寵愛在一身。 沈云棠忽而感覺,他們仿佛是回到了可以在林間縱馬奔騰的少年時,回到了東宮里那一段,只有他們二人相依相伴的歲月。 天德垂首低眉,未敢看他這二位主子的舉動。只是緊隨其后,唇邊噙著欣慰的笑意,靜候他們的吩咐。 須臾過后,天朗日清,此時薄霧盡散。 文景帝駕騎出帳,胯下御馬嘶鳴,止于眾人身前。諸皇子與世家子弟們早已整裝待發,此刻盡數俯身叩拜,口中紛道陛下萬歲。 文景帝抬掌揮揚道:“今日沒有君臣之別,諸位不必拘謹,都快平身吧。且今日你等不論何人,凡是所獲獵物最多者,朕皆重重有賞!” 那群英姿颯爽的少年郎們,此時氣勢磅礴,昂首挺胸,似皆有必勝決心。 “臣等必不負陛下重望!” 文景帝視線挪移,掃視一周,瞧見到那位不擅騎射的蕭嘉淮,面上忽顯笑意,他溫聲道:“淮兒,你身體不好,便在此處陪伴朕吧。皇后從宮里帶來了親手所制的桂花糕,你與父皇一同嘗嘗你母后的手藝。” “兒臣遵旨,多謝父皇。” 蕭嘉淮躬身謝恩,在眾目睽睽之下行至帝王身側。再抬首間,與三皇子悄然對視,人微瞇的眼眸中,似蘊藏著說不清的意味。 他挪移開視線,倍感無奈。他這位三哥,怕是又誤以為父皇是對他偏寵吧?肯定又不明他這個區區舞姬之子,憑何會受到天子的優待。 可分明是因他不擅騎射,會攪擾了他人興致,這才被應允陪伴在陛下身側。要知道前些年,文景帝尚且身強體壯之時,他可都是孤單一人留在營帳中的。 不過他堅信,今日之后,縱這位三皇子再有諸多不滿或是嫉妒,皆會化為云煙。 文景帝一聲令下,眾人揚鞭策馬,霎時烈騎行風。他們紛紛向林間馳騁,塵土飛揚間轉瞬不見蹤跡。 待眾人離去后,文景帝靜坐椅間,眺望蒼穹之下的萬里遠山。又捻起一塊桂花糕,放至唇邊輕抿,感嘆這河山大好,山景秀麗。 可這位帝王卻不知,表面的風平浪靜下,早已暗藏洶涌。在那叢林高聳的樹梢間,一支穿云箭,正悄然向他對準…… 陳以容正追獵一只野兔,此次冬獵是否能得頭籌不在他思慮之內,要護佑太子殿下安危才是要緊事。 但總歸也要裝裝樣子,以免被旁人疑心。于是他拉弓拉如滿月,直瞄野兔眉心,可卻不知何人騎著馬莫名其妙的出現在他視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