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時常在想，怎么會呢？”老婆婆繞進(jìn)了胡同里，蒼老的面容透著傷感，喃喃：“明明，在他出現(xiàn)之前，歡歡都好好的。”

    沉默須臾，氣氛沉重。

    若是先前，沒聽到這席話時，白藝只能感受到眼前人不簡單，但說不上來。

    但俗話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此話不無道理。

    站在母親角度，她只是偏執(zhí)了些，身上有著和其他父母相同的毛病——過于寄予厚望。

    白藝輕聲說：“可能，是壓抑太久了？”

    老婆婆一怔：“什么？”

    “長期以來的擠壓，繃到一定程度。恰好身邊出現(xiàn)如她來說是光的人……”白藝喉嚨微癢：“然后回到家，婆婆您依舊沒變樣，不知疲倦地催她，所以——”

    變成如今水火不容的樣子，大抵能猜出背后的故事。

    謝妄靠在門沿邊，慢吞吞道：“不止吧。”

    聞言，眾人目光徑直移向男人，等著下文。老婆婆冷臉：“你什么意思？”

    “你干過的事，不單只這件吧。”謝妄唇角翹起，笑意卻不達(dá)眼底：“老婆婆。”

    白藝抬眸，兩人直接對上眼。挪開那瞬她懂了對方想法，他想炸話。

    于是，白藝溫嗓接話：“老婆婆，爆發(fā)點是因為家暴，對嗎？”

    此時大熒幕上方的彈幕瘋狂刷起。

    [我錯過了啥？咋突然就跳到家暴這一幕了？我不懂。]

    [肯定是剪輯師的鍋，快給我放出這條線索來啊啊啊！]

    [可能是我關(guān)注點稀奇，第一反應(yīng)是：億萬真默契，一個眼神他倆就懂了！？]

    [臭情侶無疑了，坐等公布，狗仔努點力，頭條不就是你的了嗎？]

    [我不管，李白yyds，兩人打趣多么自然啊，愛了。]

    [每天都再說，白藝離妄神遠(yuǎn)些，說煩了艸，綁定炒作算什么本事？真無語。]

    ……

    追溯到先前二樓屋子。

    他們拿到「夢魘」那張卡牌不久，準(zhǔn)備離開這間屋子到樓下時。另側(cè)的盡頭，攸地忽閃了起來。

    燈滅下，房梁門口懸掛了為白衣鬼，張牙舞爪地蠕動著，面色青紫，唇色蒼白，經(jīng)絡(luò)順延而下，伴著慘叫。

    籠罩出一股駭人的氛圍。

    人被嚇到極致，嗓子里是根本發(fā)不出聲的。

    白藝睜大杏眸，直直望著前方，沖擊如破曉。眼前一黑，溫?zé)岬氖终评洳欢〉馗苍谂搜凵希咃h來溫潤無奈的音感：“看這么仔細(xì)不怕做夢？”

    女人小手搭在男人掌上，沒扯，只保持這個動作。

    等到耳廓慘叫漸無，覆在眼旁的溫?zé)岣邢ⅰｋS之而來的是，過道亮堂，剛房梁門口的白衣鬼，再次消散。

    眾人決定改步去那間屋子找找線索。里頭無亮源，天花板干凈無燈嵌在上方，只得摸黑尋找。

    翻箱倒柜，終在一個盒子里，找著一張卡牌，上面寫著「惡魔」二字。翻轉(zhuǎn)，是挽發(fā)婦女手拿教鞭揮至空中，而女孩趴在寫字桌上的場景。

    李承選湊近看，倒吸一口涼氣，如驚弓之鳥一般，迅速后退。

    眾人心中駭人，故事線已明了，這是學(xué)不成就挨打的節(jié)奏啊。

    ……

    思緒拉回到現(xiàn)場。

    老婆婆怔了好一會，才說：“我是為了她好。”

    縱使知道面前這位已古稀之年，但這不算道德綁架？什么時候，家暴也成了為你好的代名詞。

    李承選沒忍住，嗆了一聲：“老婆婆，您覺得為打人是好嗎？”

    “不聽話教訓(xùn)一下怎么了，她是我生的。”老婆婆態(tài)度強硬。

    “沒怎么。”白藝嗓音冷漠：“只不過她離開了你而已。”

    “對于歡歡來說，這個決定是——逃離苦海。”

    尾音四字加重。一下一下敲進(jìn)了老婆婆的心。

    在剛才，耳麥里再次透來聲響，宋徐禮懶聲：“支線任務(wù)：讓老婆婆懺悔，成功即逃離。失敗則留下。”

    “逃離苦海？”老婆婆重復(fù)。

    “您不覺著嗎？您想的重來只有自己，逼學(xué)習(xí)，真的只是想讓歡歡不后悔？還是為了孩子成績好，心里有面，出去可以隨時炫耀？”

    當(dāng)然不是說說而已，是有事實依據(jù)，剛他們和老婆婆談話時，白藝順道翻了下柜子等等。找到老婆婆存放的，歡歡日記本。

    上面寫著——

    「今天考了好成績，mama說要帶我去游樂場還有吃好沒事放松！我好開心啊，mama終于不只陪我寫作業(yè)了。但，出門遇見了好多鄰居和同學(xué)家長，mama一直在炫耀成績，讓別的孩子被罵。等mama聊完，天都暗了……游樂場沒去成。」

    「mama的炫耀癖越來越嚴(yán)重了怎么辦，她好像在此找到了成就感。我好怕，好怕萬一那次成績沒考好，mama會生氣TAT。」

    「mama今天生了好大的氣，差點拿起桌上的教鞭打我，只因為我考了90分，沒考滿分。電視劇里不是都說：女兒是掌上明珠嗎？為什么我一點也沒體會過……」

    「果然，mama一點也不愛我，她愛的只是我的成績，一直都是。」

    翻到最后，字?jǐn)?shù)越來越少，單一句，沒有尊稱，一個“她”。

    「她的教鞭打下來了，不止一次。」

    白藝喉嚨微澀，代入感太強，她已經(jīng)抑郁了。

    90分而已，并不是不及格啊？至于，這么嚴(yán)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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