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娘親……”小團子遲疑了一下，咬了咬自己的手指，而后似是想起了什么，嘻嘻一笑，“娘親最喜歡城東的糕點了，娘親沒回來，鐵定是偷偷買糕點吃去了。娘親最喜歡偷偷出門，因為他們都不喜歡娘親，所以娘親也不喜歡他們！明喻也不喜歡他們！不過，明喻喜歡爹爹……嘻嘻……”

    城東的糕點？墨寒燁微微皺眉，若是白日，他定會一探究竟，可是現在大半夜的，哪里還會有人賣糕點？而且，他看著這小子總感覺他滿嘴沒有一句實話。

    唯有最后一句，他聽著還有那么一絲真意。

    不過，也只是他自己的觀感罷了，真實情況如何，他不得而知。

    若是換了旁人，他有無數種方法能夠讓人開口，說出明南汐的下落，可是面對小團子，他總有種無力感。

    想到小孩子都喜歡新奇的東西，他想了想，繼續誘哄道，“明喻啊，你再好好想想，你娘親去哪里了，若是你想起來了，告訴爹爹，爹爹就給你買好多好吃的，好多好玩的怎么樣？爹爹可是知道很多好玩的小玩意兒哦，都是京都里買不到的，可好玩了！”

    明喻瞅了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不屑，他都已經是五歲的大孩子了，爹爹還把他當成小孩子哄，真當他看不出來呢？

    不過他并沒有反駁，依舊笑嘻嘻地道，“真的嗎？爹爹真好！要是爹爹能夠真的成為明喻的爹爹就好了。爹爹，你要不要努努力？娘親很好哄的，只要你給娘親送她喜歡吃的點心，送她漂亮的衣服，你就能娶到娘親啦，這樣，爹爹也就是明喻真的爹爹啦！”

    小團子搖頭晃腦的，一只手還緊緊抓著墨寒燁的衣服，小嘴嘰嘰喳喳的，說得好不快活，只是沒有一點是他想要聽的就是了。

    雖說明喻長得可愛，可是聽多了他的嘰嘰喳喳，也是會覺得厭煩的，尤其是現在，想要聽的聽不到，嘰嘰喳喳的聲音就更顯得吵鬧了。

    尤其是在寂靜的夜里，墨寒燁都有些擔心會有人被小團子的說話聲給吸引過來。

    這么想著，他似乎真的感覺到了一絲異樣。

    他不再久留，畢竟小團子不想說的事情，他再如何逼問，也問不出來。

    此刻的小團子，在他眼里已然被他打了個問號。

    這小團子，真的是個癡傻孩童嗎？可是每次，他都恰好避開了他的追問和探究。

    如果他真的癡傻，就應該知無不言才對，而不是顧左右而言他，甚至是說謊。

    可若是小團子是裝的……他才只有五歲啊！到底經歷了什么，他才會由一個本應該天真爛漫的孩童，變成了現在無時無刻不在警惕的樣子。

    最后再抱了抱小團子，哄他入睡后，他便徑自離開了這里。

    一無所獲。

    卻也不算是一無所獲。

    至少，讓他知道了小團子并沒有看上去的那么簡單。

    而明南汐，想必也沒有看上去那么簡單。

    日子還很長，他不愁發現不了異常。

    天色漸漸發白，郊外的清晨，空氣中彌漫著微濕的青草香氣。

    明南汐微微有些喘，練習了整整一夜，對于佛雨幽王鐘的掌控，又上了一個臺階。

    不知不覺，便已然度過了一個晚上。

    注意到天色亮起，盡管她有些癡迷于佛雨幽王鐘的練習，卻還是打算回去。

    離開了一整夜，她有些想念她的小團子了。

    也不知道他睡得好不好，現在是不是醒了，有沒有做好早飯給他吃。

    越想，她便越發地憂心，這種近乎本能的擔心，讓她不再留戀，以最快的速度趕了回去。

    安靜的小院中，沒有人來回走動，而進得屋內，綿長的呼吸輕輕淺淺，若非注意，便極難聽到。

    她緩步過去，盡量不發出絲毫的聲響。

    小團子規規矩矩地睡在床上，被子蓋得好好的，極為安穩的樣子。

    她心下不由得一陣柔軟，所有的耐心和柔軟，全都撲在小團子的身上。

    她靜靜地看著小團子乖巧的睡顏，一直到小團子迷蒙地睜開睡眼，揉了揉，熱后驚喜地一下子撲到她的身上。

    “娘親，你終于回來了！明喻好想娘親哦。”

    被小團子軟軟的胳膊抱著，軟乎乎的小臉蛋貼著她的脖頸，她笑了笑，輕拍他的背，“餓了吧？我們吃飯去。”

    “嗯。”小團子乖巧地應聲，小手卻緊緊地抱著明南汐，好一會兒才松開了手。

    很快，早飯便被端了進來，小團子一邊吃飯，一邊抬眸瞅著明南汐，有些糾結要不要把昨夜的事情告訴她。

    不過終究還是小孩子，藏不住秘密。

    尤其是跟明南汐切身相關的，他更是藏不住。

    他遲疑了一下，終于還是出聲道，“娘親，昨天晚上爹爹來找娘親了，還一直問娘親在哪里，可是明喻哪里知道娘親去哪里了，就沒有跟爹爹說。爹爹好像不太高興的樣子，娘親，你說爹爹是不是不喜歡明喻了呀？”

    “嗯？”明南汐訝然，來不及細細思慮，先是安慰小團子道，“不會的，他不會討厭你的，我的寶貝這么乖巧，旁人喜歡都來不及呢，怎么會討厭呢？”

    看著明喻小臉上重新有了神采，繼續開開心心地吃飯，明南汐卻停住了動作，微微蹙眉。

    墨寒燁還在想方設法地調查她？還真是有耐心啊，這么久了還沒有放棄。

    不過對此她并不在意，雖然她現在又多了一個秘密，可不知為什么，她總覺得就算有一天墨寒燁知道了，他也不會說出去，反而會為她保守秘密。

    意識到這個想法，明南汐微微一愣，而后忍不住輕笑起來。

    她好像對墨寒燁很是信任啊。

    也不知這樣是好還是不好。

    飯畢，她陪著小團子玩了一會兒，而后剛打算再度出門，就看到谷雨拿著一張紙條進了來。

    “主人，有人送來了這個。”

    明南汐接過，上面只有一行字。

    她看著，卻忍不住笑了笑。

    墨寒燁還真是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