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1)
林曼姝:我要上班。 我有說不讓你上班了?林柏從說到這個也皺眉:你那工作外出的事情就別往前面湊,上次的教訓(xùn)還沒吃夠? 誒你這人。端著湯出來的楊懷玉都聽不下去了,空出一只手給了林柏從后背一巴掌說:人曼姝自己不知道啊,就你一天話多。 林俞在旁邊悶笑兩聲。 小姑。林俞說:現(xiàn)在家里我爸做主,你還是想辦法快點把終身大事解決了。 林曼姝拉開凳子在旁邊坐下,沖他挑眉:小姑很支持你篡位,早點讓你爸退休。 林俞:退休了不更有時間說你? 楊懷玉敲桌子:你倆一唱一和想干嘛,快點吃飯。 楊懷玉扮演著各打五十大板的和事佬角色,維持著這早餐時間桌上的平靜。 過了會兒林柏從又想到什么,提醒林俞:你奶奶過世聞家老爺子親自前來吊唁,我記得下個月剛好是他八十大壽,按理說本來應(yīng)該我親自去一趟。但我這邊走不開,就你去吧,該有的禮數(shù)要有。 林俞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吃完飯上班的上班,出門的出門。林俞要跟著林柏從走一趟,想起來之前有一包工具放在意玲瓏的總店鋪里了,所以給聞舟堯去了電話,讓他回來的時候順道去幫自己取一趟。 聞舟堯說好。 林俞一上午跑東跑西,中午回了趟家發(fā)現(xiàn)聞舟堯還沒有回來,就干脆自己去了趟店里。 意外的是,他到的時候店里除了個伙計根本沒人。 其他人呢?林俞踏進門口問。 伙計笑著指了指對面那條街說:聞哥在天香樓請吃飯呢。 林俞挑眉,笑了下:你們還認識他? 按理說聞舟堯也好幾年沒到這里來了,也就林俞做前期準(zhǔn)備工作的那段時間他在,更何況他這幾年整個人氣質(zhì)變化也比較大。 伙計笑道:那哪兒能認不出來啊,我還記得剛裝修那會兒我們和工人扯皮,聞哥整個人往那兒一站,結(jié)果對方屁都不敢放個。 林俞放下手里的東西說:那你也去吧,現(xiàn)在也沒什么生意,我守著就行了。 小老板你不去啊?伙計說:李老板也在的。 林俞:李隨聲? 對啊。伙計說到這里有些好笑,說:聞哥當(dāng)時剛進來就直接去開了休息室的門,哪兒知道李老板裸著在里邊睡覺,聞哥還問他是誰,李老板說自己是你的人,聞哥當(dāng)場臉就黑了。 林俞微怔,接著有些啼笑皆非,心想這烏龍有點大。 聞舟堯知道他不喜歡讓人睡自己床的,店里的人基本也都知道,所以那間休息室平日里都不會有人進去。 但李隨聲幫了他不少忙,情況又特殊,林俞就讓給他了。 林俞想了想還是決定去看看,他說:那你先看著店,等下找人回來換你。 沒事兒,小老板你去吧。 林俞就打了個轉(zhuǎn),朝對面那條街的天香樓去了。 他對這周圍的酒樓大多都很熟悉,平日里有客戶來店里,林俞也經(jīng)常請人在周邊吃飯。他一踏進酒樓,就有熟悉的服務(wù)員迎上來問:林老板,今天是訂位置還是打包帶走? 林俞問:我店里應(yīng)該有人來了,在哪個包房? 是有是有。服務(wù)生指著上面說:在二樓,左轉(zhuǎn)第三間,上去就能看見。 行,你自己忙去吧。 林俞說著就抬腳往樓上去,推開包廂門的時候里面熱氣氤氳,熱烈的氣氛霎時停滯,圍了滿桌的人全部都朝門口看過來。林俞笑了笑,走進去反手關(guān)門:說什么?這么熱鬧? 小老板? 來來來,快來這里坐。 服務(wù)員,加個凳子! 林俞一眼就看見了坐在中間的聞舟堯,他穿著早上出門的那套衣服,靠在椅子上。見著他在門口出現(xiàn),給了個似笑非笑的表情。林俞直接提過服務(wù)員拿來的凳子放到了他旁邊,坐下聽見對面的人說:也沒說什么,我們就好奇,跟聞哥打聽他訓(xùn)練上的事兒。 林俞拖著凳子往前挪了挪,眼睛往旁邊掃,笑:這么好說話? 吃點什么?聞舟堯當(dāng)沒聽見他的話,坐正了給他拿來了空杯和空碗。 林俞搖頭說:不吃,我其實吃過了。 聞舟堯聞言調(diào)轉(zhuǎn)方向給他舀了一碗桌上的雞湯,放到他面前說:那喝點這個。 林俞點頭沒再推拒。 有人笑說:沒想到好幾年,小老板和聞哥的感情還這么好啊。 廢話。有人搭腔:兄弟感情能不好? 這還真說不準(zhǔn)。桌上的氣氛再次熱烈,那親兄弟反目成仇的例子你怕是看少了吧,就我們小老板他自己,也就和聞哥這么如膠似漆的。 本意是調(diào)侃,林俞聽得掩飾性低頭喝湯,心想自己是不是表現(xiàn)得太明顯了。結(jié)果斜眼視角,發(fā)現(xiàn)旁邊的李隨聲正在看自己,眼里有玩味一樣的調(diào)侃和探究。 林俞坐正,調(diào)整表情和他說:這段時間謝謝你啊,在店里幫了不少。 假客氣。李隨聲朝林俞的另一邊抬抬下巴說:你哥這頓飯可不好吃。 啊?林俞不明所以。 他轉(zhuǎn)頭去看他哥,聞舟堯靠著椅背,一只手閑閑地搭在林俞身后的椅子上,見他看過來勾了勾嘴角,偏頭湊近:笨,人試探你看不出來? 太近了,林俞耳朵發(fā)熱。 他稍稍偏頭躲避,聞舟堯卻沒如他所愿。 他跟著越發(fā)湊近了些,低聲說:還有,你需要認真想想,怎么跟我解釋把說正在追求你的人放在自己身邊,而我卻沒有從你這里聽到任何信息這件事。 林俞去看他: 然后又當(dāng)即轉(zhuǎn)頭看向李隨聲。 對方一臉無辜地沖他聳聳肩膀,露出個幸災(zāi)樂禍的笑。 桌子中間的火鍋咕嘟咕嘟冒著熱氣,林俞覺得眼前這情況,他來就是個絕對不明智的選擇。 當(dāng)天晚上回了院子,聞舟堯房門一關(guān),林俞就莫名緊張。 今天我要回自己屋睡。他說。 聞舟堯撐著門,打量他在光下瑩白的臉,有些好笑,嘴上說:平日里怎么沒見你說要回自己屋睡,偏偏今天就要,心虛? 我沒什么好心虛的。林俞被他哥的眼神盯得渾身發(fā)熱,躲開視線:我都跟你解釋了,李隨聲開玩笑呢,他是喜歡男人沒錯,可他真不喜歡我。 他不信聞舟堯看不出來。 你說不喜歡就不喜歡?聞舟堯還盯著不放,靠門抱手,微微彎腰:沒有人會不喜歡,哥哥就很喜歡我們小俞,不是嗎? 哥。林俞招架不住他這幅德行,語氣帶了求饒,沒跟你提,我錯了,那也是因為我覺得他不重要。 聞舟堯緩緩搖頭:認錯可不是這么認的。 林俞看出來了,他就是故意折騰自己。看著眼前的這張近在咫尺的臉,他停頓三秒鐘,妥協(xié),往前挪了兩步。然后看一眼聞舟堯的眼睛貼近一點,看一眼再貼近一點。 直到唇貼著唇,呼吸相融。 聞舟堯全然讓他主導(dǎo),始終保持著抱著手的動作沒動。這反而讓林俞緊張,他先含住下唇舔了舔,緩慢加重力道,舌尖掃過唇縫伸進去,勾著對方的打轉(zhuǎn)纏繞。 林俞的吻像他本人,帶著一股子的溫潤氣,到了他哥面前是丁點提不起氣勢。 等到他舌尖都覺得發(fā)酸,才退出去,帶出絲絲縷縷的黏,看著他哥說:這樣行了吧? 聞舟堯這才終于有了動作,伸手把人抱過來。 乖孩子。他這樣夸他。然后曲起食指碰了碰他的唇,在林俞微張唇的同時手指探進去,在林俞睜圓的眼睛里,低聲說:那哥哥今天教你點新的。 從始至終就沒從門邊挪過地方。 半個小時后,林俞也的確回自己房間了。 只不過被抱回去的。 第65章 正值聞舟堯放假期間, 聞老爺子壽辰雖還有些時候,但也提前召他回西川。敦州那地方,老爺子從頭到尾都是贊成他去的, 用他們那個年代走出來的人話來說,只有實打?qū)嵉墓儤s耀,才是最有用且牢固的。 一場壽宴, 老爺子那個級別來的人來都會是各界名流。 這時候早早讓聞舟堯過去, 聞家有聞家的考量。 來接聞舟堯的車停在林家大門口,不是那年楚天向那種動不動身后一排人的架勢。而是極盡低調(diào)的,但是你僅是看看最不起眼的司機,都知道來的人沒有一個人簡單。 隨著聞舟堯這些年的不斷長成, 他身邊的安排部署也一直在隨之變化。 但林家人不會在乎那么多。 像聞舟堯每一個從家里出發(fā)去西川的日子一樣,大包小包的禮品直接放車后座。 林柏從叮囑:老爺子上次過來我看他腿不大好,這里面有你林姨之前去寺廟找一個退休老中醫(yī)開的中草藥, 外敷的,記得給你爺爺試試。 聞舟堯點頭:知道了林叔。 楊懷玉補充了句:還有啊,那邊氣候比建京還冷,你衣服帶夠沒有? 說著就推站在旁邊的林俞問:我讓你給你哥準(zhǔn)備的行李呢? 媽你夠了。林俞哭笑不得:聞家也是大哥自己家,還能冷著餓著啊。再說了, 我過幾天也得過去, 真要是缺什么到時候再一起帶去就好了。 楊懷玉拍他:你就是懶,向來只有你哥伺候你的份兒。 聞舟堯輕笑,林俞摸了摸鼻子。 心說昨天晚上哪是他不收行李,分明是聞舟堯攔著不讓。 現(xiàn)在反倒怪他頭上了。 一直開著車門在旁邊等待聞舟堯的人是生面孔, 站在邊上眼觀鼻鼻觀心。 聞舟堯這個長孫的消息,目前知道他的人都在少數(shù),聞老爺子這一生榮譽加身, 卻在西川時局動蕩中被迫蟄伏。那場動蕩中經(jīng)歷了妻子離世,遣送長子離開西川搬至建京。幾年后,兒子兒媳也都死了,外界都以為長子一脈算是絕了后。 但是誰也沒想到,聞遠山留下的兒子,一直都在建京。 早年西川那邊不聞不問,外面的人都以為這孩子跟著爹媽一起沒了的。 他們這些知道點邊角消息的,聽說他是在一戶姓林的做木雕手工藝的人家里養(yǎng)大的。 如今培養(yǎng)給這長孫的人,都是老爺子精挑細選出來的,其中不乏有本事心氣高的家伙。想著,聞家不缺后代,卻要獨獨跟著這么個在外養(yǎng)大的孫子。聞老爺子有心彌補,上了K大又如何,是長孫又如何,本人現(xiàn)如今還不知道長成什么樣呢。 所以這不服氣的也大有人在。 聞先生,該上車了。木準(zhǔn)掐著時間提醒道。 他是新被聞家挑出來的這批人的其中一個,主要負責(zé)安保這塊,不出意外,未來相當(dāng)長一段時間,他會一直跟在聞舟堯身邊做貼身警衛(wèi)。 服從命令是他們的天職,但不代表他對自己保護的對象是認可的。 楊懷玉催促說:走吧走吧,等下趕不上時間了。 哥。林俞笑:過兩天見。 木準(zhǔn)心想,在這樣的家庭長起來的人,很難不幸福。 但聞家容不下心慈手軟的人。 聞舟堯彎腰上了車,木準(zhǔn)坐副駕駛。 他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剛剛替換掉上一任安保。據(jù)說前任年紀(jì)更小,被替換的理由也很簡單,敦州處境復(fù)雜,已經(jīng)不適合在渠州待了四年的安保人員了。 木準(zhǔn)猜測這個換人要求,大約是老爺子自己下的。 木準(zhǔn)抬頭,在后視鏡里和后座的聞舟堯眼睛對上,心里一凜。 再看,越發(fā)心驚。 很難相信有人前后給人的感覺差距如此之大,明明前一分鐘,他看到了一個平和沉靜的兄長和兒子,但眼下,這人安安靜靜坐在后座,卻讓他有了不敢忽視的感覺。 那是一個人在烽火中蹚過,和尖韌擦身,與刀槍并肩的人才有的氣質(zhì)。 很難說哪一面才是真實的他。 但木準(zhǔn)猜測,剛剛那個眉眼都溫和幾分的人,大約只有面對特定的人才會出現(xiàn)。 語氣不自覺就恭敬了兩分,木準(zhǔn)看著鏡子說:您是打算直接先回西川,還是有其他安排? 先繞去河隋。聞舟堯靠著椅背淡淡說:我聽聞堂叔前兩天在那邊截獲了一批新鮮玩意兒,我們?nèi)タ纯矗线m的話就當(dāng)送給你們這些新兄弟的見面禮如何? 木準(zhǔn)心下一驚,然后又笑了。 說:那我先替弟兄們謝謝聞先生。 聞先生少叫吧。聞舟堯說:就跟著前面的人一樣,叫聞哥就行了。 木準(zhǔn)點點頭。 到了這會兒,他終于有感覺,沒有人會不服從他的。 聞舟堯和他們想象中,太不一樣了。 林俞可不知道他哥御下的手段,他在家又待了好幾天,才簡單收拾行李匆匆趕往西川。西川他不是第一次去,因為生意也跑過幾回,聞家有意給他行一些方便,但都被婉拒了。 重點是林俞不想把兩家關(guān)系弄得復(fù)雜。 來接他的是那天見到的那人,他自稱木準(zhǔn),說聞哥讓他一早來這里等。 他人呢?林俞上了車問。 木準(zhǔn):聞哥被幾個朋友纏住了,抽不開身。 朋友?什么朋友?林俞心下疑惑但也沒有多問。 他上車的時候是上午九點左右,這西川的冷天冰凍三尺。今天沒有太陽,這個時間了車道上還是rou眼可見的霧霾,哈氣成冰。 西川也不像建京那種文化歷史氛圍很重的地方,這邊是國家重點建設(shè)的地界,尤其是這兩年,變化幾乎翻天覆地。 木準(zhǔn)帶著林俞繞過市中心,最后繞到了一看周圍就知道寸土寸金的小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