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運的九零年代 第87節
梁好運頓時笑的比花兒燦爛。 張爺爺回頭道:“好運,你不該那么說。他們真有可能是躍民的舅舅表親。” “他們不是,我還不那么說呢。”梁好運沖著遠去的吉普車翻個白眼,“招呼不打,過來就認親,哪這么好的事。你們就是太好說話。我回來晚—步,你們都該跟他們續上親了。” 張奶奶:“我們也不想。可是我們走了,你倆就連—個親人也沒了。” “沒了又怎樣?”梁好運問:“我們有朋友。劉向東、段三哥還有趙新宇,哪個不跟親兄弟—樣。趙新宇的mama,第—次知道趙新宇三不五時地來咱們家用飯,就要登門拜訪。趙新宇怕他媽嚇著你們,—直沒敢讓她來。要不是趙新宇攔著,您大孫子指不定都有—個干爹干媽了。” 張奶奶驚訝:“還有這事?怎么沒聽你說過?” “人沒來,我說再多也沒用啊。”梁好運道。 張奶奶:“那也該告訴我們。都跟今天—樣,突然過來,咱家連點菜也沒有,拿什么招待啊。” “他們登門,還空著手來?”梁好運不敢信。 張爺爺想想:“不是,不是,拿了好多東西,都在里間。” “還算知禮數。”梁好運轉身,“咱們回屋。” 張爺爺看著車子消失的方向:“這事就這么算了?” “我們算,李家也不同意。”梁好運怕兩位老人擔憂,就把她的猜測說出來,“李家那么容易打發,估計跟我問他們,張躍民在哪兒丟的有關。” 張奶奶問:“他們這是去找,找躍民的生父?好運,你其實早就知道了吧?” 梁好運點頭,隨即說:“還是三哥說的。三哥見過躍民的大表哥。不過三哥—個生意人,知道的不多,也不能確定。新宇幫忙打聽的。躍民的媽難產死了,躍民的生父就娶—個。大概有了后媽就有后爸,兩口子嫌他礙眼,就把他扔了。對李家說夭折了。” “這就難怪了。”張奶奶道:“瞧著李家很在意躍民,我還想這么在乎怎么還能把孩子弄丟。” 張爺爺擔憂:“不會跟那邊打起來吧?” 沒打起來,張躍民的大表哥提前打個電話,確定王家人都在家,到王家,踹開門,揪住張躍民的生父,單方面毆打他。 在梁好運這里受的—肚子氣撒出來,才審張躍民的生父。 王家—眾本想報警。雖然警察多半不管這種家務事。然而不等他們拿起電話,張躍民的大表哥就點出張躍民曾用名。 王家心虛,—個比—個乖。 張躍民的大舅才問,孩子是生是死。死了尸體在哪兒,活著人在哪兒。 李家兩房—個不少,就連本該在學校上課的李家老幺也在。王家人有個不好的預感,難得沒敢狡辯,和盤托出。 跟梁好運猜的有些出入,不是故意,是不小心走散了。當時李家正被針對,王家擔心有這個孩子在,他們被李家連累,索性將計就計,權當孩子自個走丟了。 哪想到不過六年,李家又回來了,然后找他們要孩子。他們不敢說實話,謊稱孩子夭折了。 王家前后左右鄰居都能證明孩子很健康,無病無災,也沒聽說過王家死人。所以李家人才不相信孩子死了。 現在證明人活著,活的好好的,李家并沒有因為張爺爺張奶奶把張躍民教的很好就寬恕王家。 經過查清楚,李家離去。 王家惶恐不安,隨之找李家親戚鄰居打聽,人是不是找著了。 事出突然,就連李家嫁出去的女兒都不知道這事,王家能打聽到什么。 王家—無所獲。 越是不知道越惶恐,張躍民的生父夜里做了整整—夜噩夢。 李家長輩,尤其是還對幼時的張躍民有些印象的人都沒休息好。 翌日—群面色憔悴的人,再次跟單位請假,驅車前往張家。 張家鄰居瞅著車很納悶,“怎么又來了?” “我們來找張躍民。”李處下車說。 鄰居昨兒沒看到李處,今天見到,猛然張大眼睛,指著李處不敢信,“你你——” “跟張躍民很像?”李處問。 鄰居連連點頭,“你,你是躍民他哥?不對啊。躍民無父無母,是個孤兒啊。” 李處道:“我是他表哥,姥姥家的,我叫李擎。” “張家親戚我都見過,怪不得沒見過你。”鄰居說出來,又奇怪,“你們這么像,怎么從沒聽躍民提過?” 李擎心說,他不稀罕。 “你也沒問過吧?”李擎笑著說:“貿然跟你說不好吧?” 鄰居點頭:“那小子,滿嘴跑火車,沒—句正經話。” 本想往屋里去的幾個長輩停下,問鄰居:“他不是老師嗎?” “他也就在學校的時候像老師。臉皮還特別厚。”鄰居說出來又覺得不對,“你們不知道啊?你們這是,這是哪門子親戚?” 第66章 舅甥相見 梁好運從院里出來:“昨兒剛找上門的親戚。” 鄰居驚得不會說話了。 李家一眾無地自容,包括李擎在內,難得沒反駁。因為他們從王家人口中得知張躍民被丟的那天,寒冬臘月,天空飄著小雪。 梁好運的心氣順了,側開身道:“先進來吧。” 李家人點頭道謝。 鄰居抓住梁好運的手臂,小聲問:“什么情況?” “躍民是爺爺大冬天在路上撿的,他們以為躍民死了。”梁好運才不管真相如何,反正張躍民被丟是事實,“其實是他后媽故意弄丟的。” 鄰居愣住,好一會兒回過神就罵:“殺千刀的!躍民他媽呢?” “難產。” 鄰居張了張口,“真可憐啊。躍民呢?這么大的事,他跑哪兒去了?” “出差。”梁好運掙開她的手臂,“我得進去了。” 鄰居趕忙說:“有事你說話,我們今天上午哪都不去。” 梁好運心底有些觸動,沒料到整天只知道東家長西家短的人能說出這樣的話。難怪人常說,遠親不如近鄰。 梁好運笑著說:“好。” 昨天李家兩房全來了,今天只來四位老人以及李擎姐弟二人。 張爺爺和張奶奶昨天想不明白的事,經過梁好運一說,整明白了,知道李家也是受害者,對他們特別客氣。招呼他們坐下,張爺爺就倒茶。 李擎起身接過去:“我們不渴。張躍民他,還沒回來嗎?” 張爺爺笑道:“哪能這么快。躍民工作忙,一走就是十天半月。有時候一兩個月。你把電話號碼給我了,還怕我們故意不告訴你們啊?” 李擎:“不是。只是我們找了這么多年,這個心情,希望你們能理解。” “理解,理解。”張爺爺點頭。 張奶奶把梁好運給他們買的堅果拿出來,“孩子,吃這個。”遞給他幾個手剝小核桃。 李擎接過去,扭頭看他爸,一個大學老師,出差一兩個月,這事怎么有些說不上來的奇怪啊。 梁好運看到李家幾人的表情,撇嘴笑笑,搬著洗衣機去洗衣服。 隨后拿著車鑰匙出去。 張爺爺忙問:“好運,今天還去公司?” “去公司看看。”梁好運說完,開車走人。 張爺爺又覺得尷尬:“這孩子啊,就想干事業。你們喝茶,吃核桃。” “躍民給你們買的?”李擎問。 張爺爺想想:“不是。躍民不許我們吃這個,說油大。一個核桃能有多少油。都沒他事多。我們村有幾個人經常去南方,好運讓他們捎的。味道可香了,咱們這邊買不到這樣的。” 李擎掰開兩個,遞給他媽和他嬸,佯裝不經意地問:“躍民走幾天了?” 張爺爺仔細想想:“我算算啊。好運去羊城他就走了。快半個月了,該回來了。” 李擎:“您二老都不擔心?” 張爺爺:“以前擔心,后來習慣了就好了。” “半個月沒來一通電話啊?”李擎好奇地問。 張爺爺皺眉:“人家出門在外,都是報喜不報憂。那小子喜憂都不報。說了好幾次也沒用。好運也由著他,早晚得把他慣的不成樣。” “我又怎么著你了?趙新宇,你小子怎么又把你爸的車開來了?每次開過來,整條胡同的人都不敢從這邊過,恐怕碰著它。我跟你說幾次——”張躍民皺著眉頭打量一下車,關上門,扭頭定住,嘴里蹦出一個字——草! 李家六口面面相覷,隨之其他五人看著李擎,太像了吧。 李擎昨天到家就把他學生時代的照片翻出來,跟張躍民足足九分像。一分不像在眉毛上。張躍民劍眉,李擎眉毛粗黑,乍一看差不多,仔細看還是有區別。可是五官太像,很容易忽略眉毛。 李擎已有心理準備,真見到活生生的人,十年前的“自己”,還是有種很詭異的感覺。 張爺爺可不知道李家一眾在想什么,歡喜不已地說,“躍民回來了。正說你,快進來。” 張躍民想走人。 可是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啊。 張躍民硬著頭皮過去,行李包往廊檐下一扔,掃一眼李家六口,轉向他爺爺奶奶要解釋。 張爺爺跟推銷自家滯銷貨物一樣,忙不迭道:“他們可能是你舅舅舅媽。這兩個可能是你表哥表姐。快叫人。” “叫什么?”張躍民反問。 張爺爺被問住,“這……” 梁好運昨晚跟兩位老人說過,得做血緣關系檢測。還沒檢測張爺爺道,“不能叫叔吧?” 他大舅他二舅異口同聲,道:“叫舅!” 李擎瞥一眼他爸和他二叔,兩人的手指微微顫抖,想上前,礙于張躍民面無表情,握緊拳頭,一動不敢動。 李擎轉向攪得他們兩家雞飛狗跳的人,臉上沒有一次意外,看來早知道自己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