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6)
都是兒子惹的禍。 她站起來,捏捏肩膀揉揉腰,對余歇說:你爸媽知道這事兒不啊? 余歇回答:知道我是同性戀,但不知道我跟沈問言在一起了。 沈問言扭頭看看他,趕緊跟自己媽解釋:不是他不愿意說,主要是我倆今天突然確定關系,還沒來得及。 哎對,是這樣。余歇順著他的話往下說,很怕沈問言他媽對這事兒有什么想法。 我知道!沈問言他媽說,我又沒說什么! 這倆孩子太敏感了,是不是把我當成那種斤斤計較的迂腐老年人了?很委屈! 沈問言他媽說:行了,今天大概都說清楚了,反正就是你倆非得在一起唄。 余歇沒說話,沈問言用手肘懟他:快說是! 余歇哭笑不得,乖乖點頭:我很希望能一直跟他在一起。 這句話是真的。 這一天過得有些漫長,還有些混亂,明明只有二十四個小時,卻一不小心發生了很多了不得的大事。 這些事情單獨拎出來哪一件都值得余歇好好琢磨很久,可現在根本沒有多余的時間留給他去胡思亂想。 腦子其實是亂的,心也有些不安。 可他唯一能確定的是,不管從前還是現在,也不管是從前的沈問言還是現在的沈問言,他都很喜歡。 非常喜歡。 喜歡到,如果再分開,他還是要封心鎖愛的那種。 余歇很誠懇地看著沈問言的爸媽,深思熟慮之后才表態:叔叔阿姨,上高中那會兒我就喜歡他,這是真的。我知道早戀不好,可能你們也覺得十幾歲的小孩知道什么叫喜歡啊!但我很肯定,我就是喜歡他,一整顆心都撲在他身上的那種。 沈問言他媽聽見余歇開口,還是這么認真地在說這些事,突然睡意全無,重新坐回了沙發上。 她真的挺好奇這倆孩子究竟怎么回事兒的。 我高二轉學過去,一開始學習不好,整天調皮搗蛋還打架,但因為沈問言學習好,我就覺得,我也得學習,就算我們倆不在一起,起碼讓我的名字在排名榜上跟他靠得近一點。余歇說到這里有些不好意思,但我再怎么努力也還是趕不上他。 別這么說。沈問言捏了捏他的手。 說實話,我能考上一所還算不錯的大學,真的得歸功于他,要不是為了他,我可能普通本科都讀不了。余歇說,那時候我總偷偷看他,不敢和他說話,覺得他哪兒哪兒都好,就連拒絕我這事兒都做得特好。 這話說得沈問言和他爸媽心里都有點泛酸,小年輕的愛情故事,其實還是挺值得咂摸的。 這些年我也沒談過戀愛,大學畢業那年跟我媽出柜,我媽問我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我跟她撒了謊,說沒有。余歇停頓了一下,繼續說,但其實,那時候我腦子里出現的唯一一個人,就是沈問言。明知道沒可能的,但我依舊放不下他。 余歇從來沒這么認真地跟別人說起過這些事,甚至在面對沈問言的時候也沒有。 他不知道怎么跟沈問言說,也不是很想說,怕對方覺得矯情,或者覺得遺憾可惜。 能重逢,我也挺意外的,而且我們現在還在同一家公司。余歇笑了,他是我上司。 這件事沈問言爸媽還不知道,聽他這么一說,很意外。 算是巧合吧,但也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緣分。十幾歲的時候喜歡,告白,被拒絕,三十歲再重逢,我們都跟以前不一樣了。余歇說,我相信我們都變得更好了,更成熟了,更有擔當了,也更知道怎么去面對一份感情了,所以在一起并不是一時沖動,更不是圖新鮮,我們堵上了自己一整個青春期來等待這份感情,所以希望你們能相信我們,理解我們。 余歇不敢說讓他們支持我們。 他說完之后,四個人都好半天沒有再說話。 眼看著快一點了,沈問言他媽終于再次開了口。 等會兒把客房收拾一下,小余你晚上就住這兒吧。沈問言他媽說,明天早上想吃什么,阿姨給你們做。 這句話無疑就是接受了他們之間的關系,余歇還沒反應過來,沈問言已經坐在一邊鼻涕一把眼淚一把了。 剛說完是更成熟更有擔當的男人,這會兒就哭起鼻子來。 余歇無奈地看著沈問言,看著看著,自己鼻子也酸了。 沈問言說:媽,你這是接受事實了? 嗯。沈問言他媽說,你還有什么要說的嗎? 沈問言點頭:還真有個事。 說。 客房不收拾了行嗎?今晚就讓余歇跟我睡。 然后,沈問言就被余歇偷偷掐了腰。 第50章 沈問言不知羞恥的提議幾乎是同時被面前的三個人否決, 尤其是余歇,恨不得直接跳起來敲他的頭。 想什么呢! 做個人好嗎? 余歇非常想在沈問言爸媽的心里樹立起自己正直正義正氣凜然的高大形象,就算沒那么正直正義正氣凜然, 那起碼也得是正經人。 結果, 沈問言倒好,這是說什么不害臊的話呢! 余歇這回是真的覺得腦袋疼了。 沈問言他媽催著他去收拾客房,他不情不愿地起身, 小聲嘀咕:都這時候了, 再收拾天就亮了。 可嘀咕歸嘀咕, 沒人在乎沈問言的感受, 不過,余歇還是很快跟過去一起進了客房。 客廳里,只剩下沈問言爸媽,他爸說:你咋不給我留個總結發言的時間呢? 他媽打了個哈欠:你明天再總結吧, 我實在是太困了。 可以說,今天晚上出柜這么順利, 百分之八十都是沈問言他媽瞌睡蟲的功勞, 要不這事兒至少還得座談二十個小時。 走了走了,洗洗睡了。沈問言他媽催促說,再不睡覺,天就真亮了。 沈問言爸媽去洗漱睡覺了, 客房里的兩個人小心翼翼地關上了門。 余歇站在窗邊正往外看, 感嘆這老舊的小區綠化好得有點兒過分了,很適合年輕小情侶散步的時候做點什么道德淪喪的事。 想這事兒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就十分道德淪喪。 正羞愧呢,沈問言突然從后面抱住了他。 被人從后面抱著的感覺很不一樣,突如其來的驚訝很快被一種安心感充滿。 余歇往后靠, 踏踏實實地靠在了沈問言的懷里。 舒服,極盡可能的放松。 沈問言抱著他笑,問他在看什么。 我看看外面這些樹哪些曾經被你尿過。 沈問言笑得不行:我不是隨地大小便的人! 余歇也笑了,倆人像是兩個白癡,大晚上討論這些沒意義的事。 沈問言說:我把門關上了。 嗯,怎么? 我爸媽看不見了。 余歇的心跳又快了起來。 他今天意識到一個問題,以后要是真的跟沈問言正經八百談一輩子的戀愛,自己可能四五十歲就需要做心臟支架了。 不過這不重要,他還是想跟這人在一起。 那又怎么樣?余歇明知故問。 他剛問完,沈問言的嘴唇就貼在了他的脖子上。 又是一陣酥酥麻麻,過了電似的,余歇覺得自己手指尖都在發抖。 沈問言下一秒把人轉過來抱住,往后抵著,不由分說地吻了上去。 接吻好啊。 他們都喜歡接吻。 余歇身后是窗臺,不知不覺就坐了上去,坐在窗臺上圈著沈問言的脖子和對方吻得昏天暗地。 沒什么接吻技術可言的兩個人全憑本能,胡亂地親,想怎么親就怎么親,親得他們都呼哧帶喘,到后來抱在一起笑個不停。 沈問言說:今天晚上我在客房陪你睡吧。 你爸媽不讓。 你的意思是,沈問言很是驚喜,你同意了啊? 余歇覺得這會兒自己鼻子都在冒火:我沒這么說啊。 但你也沒說不行。 沈問言,你暴露了。余歇說,我還以為你是清心寡欲的高嶺之花呢。 我不是,我本來就不是。沈問言說,我大學的時候就幻想過你。 你幻想我什么了?余歇激動了。 雖然沈問言他媽不想聽他講自己的春夢,但余歇想聽啊! 當自己幻想對方的時候,對方也正在遙遠的地方幻想著自己,雖然當時那叫虐戀情深,但對于現在的他們來說,這是宿命一般的甜蜜橋段! 余歇說:說說,我想聽。 沈問言剛才不知羞恥,這會兒卻不好意思起來。 也沒什么,就是幻想咱倆一起睡覺而已。 就只是一起睡覺?余歇笑得有點兒不懷好意,沒干別的? 沈問言捏捏鼻子,忍著笑,不說話。 余歇故意撩撥他:那我也不告訴你我的夢了。 你也夢見過我? 你不說我也不說。 你先說,沈問言最會跟人談條件了,他職場生涯第一次升職就是因為替主管去跟甲方談判爭取到了更好的條件,在這方面,他可是專業的,你說了我就說。 夜已經很深了,必須得發生點什么了。 余歇這會兒沒心思跟他周旋,繼續矜持下去,你來我往的,天就真亮了。 他湊到沈問言耳邊,很小聲地說:夢見咱們倆在高中教室里。 都不用繼續說了,就這么簡單的一句,沈問言的那股邪火已經在身體里到處亂涌了。 這火是真的邪性,他從來沒體會過這么刺激的感覺,邪火所及之處,立刻燒得火花四濺,他整個人現在宛如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 在教室里,干嘛?沈問言問這話的時候,呼吸都guntang,聲音變得低沉起來。 余歇當然能感受得到他的變化,其實自己也興奮,但還得克制自己,保持著云淡風輕的樣子。 他手指輕輕撩了一下沈問言的耳垂:還能干嘛? 他靠過去,很小聲很小聲地說了三個字。 干。 我。 啊。 沈問言完蛋了,火山壓制不住了。 余歇第一次知道,原來沈問言也有霸總一樣的爆發力,那家伙親得他差點兒魂飛魄散,真的很要命。 氣氛烘托得剛剛好,是非常適合他們做點大動作的夜晚。 然而,兩個人在客房鬧了一通之后,沈問言還是輕手輕腳地離開了。 他回到自己臥室的時候已經后半夜三點多,衣服都不脫就那么躺在床上,睜大了眼睛盯著天花板看,魂兒還留在隔壁的客房里。 剛剛,他跟余歇在客房進行了一番較為親密的交流,雖然都想繼續發生點什么,但最后商議之下決定,好事多磨,來日方長。 之所以做出這個決定,主要原因是當時余歇問他:你做過嗎? 沈問言一臉純情:人家跟你是第一次。 余歇倒吸一口涼氣:那不行。 啊? 我也沒做過。 那又怎么了?沈問言沒懂他的意思,心說我這是被嫌棄了? 我有點害怕。說出這話的時候,余歇覺得自己面上很是無光。 不管他在夢里幻想過沈問言多少次,但現實畢竟是現實,現實很殘酷的。 各種奇妙小電影和奇妙小說都將那種事美化得好像多讓人□□,說是翻云覆雨享魚水之歡,但余歇明白,在準備不充分的時候,是會疼死個人的。 余歇當然想跟沈問言這樣那樣一番,但自己沒經驗對方也是個新手,風險太大,不能貿然行事。 畢竟,他很怕自己直接肛裂被送進醫院,到時候醫生問:怎么搞的? 他總不能說自己是因為第一次當受,被搞壞了吧。 多丟人啊! 余歇也是要臉的。 開車容易,剎車難,最后兩人都苦著一張臉,委屈巴巴地對彼此說了晚安。 離開前,沈問言向他做出了承諾:我學東西還是挺快的,你給我幾天時間,假期結束之前我肯定行。 余歇不想表現得太過猴急,很想跟對方說沒事兒慢慢來,但話出了口卻變成了:加油,我等你。 沒法說出違心的話,余歇真的非常急。 沈問言走了之后,余歇也一個人躺在床上瞪著天花板看。 他腦子里各種念頭亂七八糟攪作一團,覺得自己可真是太下流了,太不矜持了,太沒有節cao了。 但人啊,想快樂就得偶爾拋棄節cao,在自己男朋友面前,拋棄了節cao才能也快樂地拋棄掉貞/cao。 他開始想入非非了。 這個晚上兩人都幾乎一夜沒睡,腦子里各種奇怪的畫面滿天飛。 沈問言拿著手機搜索相關信息無數條,還下載了幾個教學小視頻,琢磨著要不找機會拉著余歇跟他一起看,倆人一起觀摩學習,還能順便好好探討一番,這樣的學習效果搞不好會更好。 第二天早上,沈問言跟余歇各自從房間出來的時候,沈問言他爸正在做早飯,他媽正在看早間新聞。 起來啦。沈問言他媽看見倆孩子是從兩個房間出來的,很是欣慰。 她倒不是覺得他倆不能過分親密,主要琢磨著這才剛在一起,沈問言要是這么快就對人家動手動腳的,會讓人家余歇覺得自己兒子是個很輕浮的人。 這不好,大家都是正人君子,得一步一步來,循序漸進的。 阿姨早。余歇強打著精神,強撐著眼睛,扯出一個笑容來跟她問了聲好。 另一邊的沈問言根本就是靈魂出竅的狀態,夢游一樣晃悠到客廳的沙發上坐著,拍了拍旁邊的位置招呼余歇過來一起看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