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1)
哦,那找不到路的阿姨是我媽。余歇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自己可能又要因為當年的蠢樣被嘲笑了。 沈問言說:嗯,這么說起來,咱倆家長早就見過面了。 不要轉移話題,班主任怎么批評我了?余歇心跳加速,心說完了,原來十二年前自己的形象就已經在沈問言他媽心里坍塌了,第一印象就不好,這以后得怎么相處啊! 倒也沒說得太嚴重,就是說你整天上躥下跳的,跟個猴子似的,沈問言說,上課下課都不老實,還總用足球踢碎班級的窗戶。 余歇生無可戀地擺擺手:行了,知道了,我在你媽心里肯定也是個快樂猴子了。 差不多吧。沈問言說,但我媽挺喜歡你的。 正在漏氣的快樂猴子聽到沈問言的話不可置信地看向了他:此話怎講? 我媽說你陽光又可愛,沈問言很認真地對余歇說,前陣子我們聊起你的時候,我說咱們倆現在是同事,她還邀請你回家吃飯呢。 場面話,一定只是場面話!之所以這么說,完全是因為沈問言他媽是個好人! 心里這么告訴自己,但余歇還是忍不住開心。 真的啊?余歇又陽光燦爛了。 真的。沈問言說,我不勉強你,你住酒店安心的話那就住酒店,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爸媽和我一樣,我們都很喜歡你。 第43章 余歇被沈問言的話說得是有那么一點動心, 但他理智尚存,最終還是走進了酒店。 余歇解釋說:不是我不愿意見他們,只是覺得不應該這樣毫無準備地就和他們見面。 他走進酒店大堂, 回頭看沈問言: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沈問言當然明白, 他之前只是擔心。 如果咱們倆只是普通的同學關系,或者同事關系,我肯定不會這么糾結。余歇說, 去就完事兒了。 沈問言乖巧地跟在他身邊, 陪著余歇去辦入住手續。 但現在不是不一樣了么, 余歇笑, 還挺得意的,見家長是大事兒啊! 前臺辦理入住手續的工作人員抬頭看了他們倆一眼,然后說:先生,入住的二位都需要提供身份證。 沈問言二話不說, 直接翻口袋找身份證,卻沒想到余歇的回答是:哦不, 只有我一個人住。 沈問言瞬間被潑了一桶冰水, 哀怨地看向了余歇。 余歇扭頭看他:怎么了? 沒事。 一直以來,沈問言都習慣了被吐槽,但他怎么也沒想到,在這方面也會風水輪流轉。 此時此刻, 沈問言非常想問一句:余歇, 你算什么男人? 你要是男人,怎么會不懂我這個男人在想什么? 我又沒想占你的便宜,只是想多跟你在一起待一會兒! 沈問言完全沒有意識到他這句話說得簡直就像《渣男語錄》中的那一句:我就蹭蹭不進去! 余歇辦完入住手續提著行李箱就往里走,走出幾步之后發現沈問言怎么還在原地杵著呢? 走啊!想什么呢? 正在委屈地神游的沈問言被喚醒,立刻快步跟了上來。 余歇看出他情緒不高, 大概也能猜出原因,等對方跟過來之后,小聲問:這么想跟我同床共枕啊? 沈問言到底還是純情,一個連鈣片都沒看過的男人哪兒經得住這么問。 進電梯的時候,沈問言的臉已經像是煮熟的螃蟹,通紅的耳朵就是螃蟹腿。 余歇沒想到他會是這樣的反應,覺得好笑又可愛,立刻起了壞心眼兒,想要使勁兒撩撥一下這個正經人。 在撩男人這方面,余歇也不是什么經驗老道的主兒,畢竟,他要是行的話,也不至于這么多年還是把初戀初吻都留給了這個反射弧超長的沈問言。 但有一點他比沈問言強雖然實踐經驗為0,但理論經驗十分豐富。 余歇可沒少看那些考試不考工作也用不上的東西,各種趁你單身要你命的片兒和小說,他是真看了不少。 電梯往上升的時候,余歇瞄了一眼攝像頭,然后微微側身,湊到了沈問言身邊。 沈問言站得筆直,腦子里想的是:我得怎么解釋才能讓他不覺得我是個色胚? 沈問言本來真的不是,但男人啊,真的經不起撩的,就像人性經不住考驗一樣。 他在這邊通紅著臉頭腦風暴時,余歇已經低頭壞笑著勾住了他的手指。 沈問言觸電了一樣,把身子繃得更加筆直。 倆人都牽過手了,也親過嘴兒了,照理說這么一個小動作不應該刺激到他,可重點是,現在他們是在酒店里,沈問言真的不純潔了。 余歇勾住他手指之后還沒就此罷休,一點點試探著,竟然用手指去輕輕刮撓沈問言的手心。 沈問言本來就心神蕩漾了,被他這么一鬧,覺得渾身上下哪兒哪兒都特別癢,癢得他已經心神不寧,電梯門開了就準備奪門而逃了。 余歇歪著頭看他,眼里都是笑意。 沈總,你怎么了? 沈問言心說:我怎么了你還不知道嗎? 沒事。沈問言一把抓住余歇的手,不讓他繼續亂動。 電梯到了他們要去的樓層,門開了,躁郁的沈總沒有真的逃跑,他得淡定,就算是裝也得裝得很淡定。 沈問言攥著余歇的手往外走,結果沒走出兩步被對方用力拉住說:沈總,走反了。 好的,可以,沒問題。 沈總現在腦子已經不轉了。 余歇憋笑憋得不行,但他的把戲還沒停止。 踩著柔軟的地毯轉了一大圈才找到余歇的房間,一進門余歇就問:你知道撓手心是什么意思嗎? 他問這話的時候,沈問言好不容易調整好了自己,把不該有的念頭狠狠摁下去,繼續做他的正人君子。 不知道啊。沈問言幫他把房卡插好,行李箱放到門口的衣帽間,什么意思? 難道不是故意逗我玩的意思? 余歇抿嘴,猶豫了一下,但覺得都到這程度了,那就繼續吧。 他還挺想看看沈問言獸性大發的樣子,好奇,覺得這男人可能根本就沒有那個基因。 他湊過去,嘴唇貼到沈問言的耳邊,聲音很輕地說:據說,在酒吧里撓手心是性暗示。 好么,沈問言剛穩定情緒,這火氣一下又竄上來了! 余歇說完,笑著看他:沈總,你怎么腦袋冒煙了? 沈問言何止是腦袋冒煙,他全身都快燒起來了。 此時的沈問言就是一片遼闊的草原,而余歇就是燎原的那個小火星。 了不得,余歇可真是了不得。 沈問言看向他,半天擠出了一句:余歇,我真的對你刮目相看。 誰能想到從前的快樂猴子其實這么會給人下蠱呢? 深藏不露啊! 余歇靠著身后的墻,面前是走廊墻面貼著的巨大的穿衣鏡。 他伸手拉過沈問言,兩人一起入鏡了。 為什么這么說?余歇跟沈問言拉著手,面對面站著,中間貼得幾乎沒有縫隙,動作親昵得很。 余歇在等待沈問言回答時,把目光投向對面的鏡子,突然理解了為什么有些片兒里的情侶套房要搞那么多大鏡子。 刺激啊! 果然實踐才是了解真理的唯一途徑。 余歇到今天才真正領悟了。 我有點受不了了。現在的沈問言其實很想跟堂哥溝通一下,想問問當初煬哥有沒有這么勾引過對方。 應該不能, 沈問言覺得索煬是個可正經的人,正經到搞不好那人是個性冷淡。 不過索煬是不是性冷淡對他來說一點都不重要,該發愁的是他那個整天吐槽他的堂哥。 他現在要面對的是余歇,他算是看出來了,余歇肯定不冷淡,不僅不冷淡,還十分的熱情好客。 沈問言躁動了。 余歇言笑晏晏地看著他:怎么了就受不了了?誰怎么你了啊? 還問!你還問! 沈問言在心里已經開始咆哮了。 他深呼吸,用力地吞咽口水,為了不被那種念頭沖昏頭腦,只能往后躲。 然而沈問言剛后退就被余歇拉了回來,倆人抱在一起,余歇貼著他的耳朵問:你倒是回答啊!誰怎么你了啊! 這是要干嘛? 沈問言突然覺得這家伙其實挺會折騰人折磨人的。 不是說要一個人住這里嗎?那現在這演的又是哪一出? 大家都是男人,沈問言的變化余歇很快就發現了,他覺得自己或許應該收手了,可是抱著對方的時候又不想放開。 人就是這樣,貪戀心上人的溫度。 擁抱是很甜蜜美好的事情,如果可以,余歇想一直這么抱著這個人。 十二年呢,他得把缺失了十二年的擁抱一口氣給補回來。 我后悔了。余歇說。 沈問言一愣,緊張地問:后悔什么? 該不會是這么快就后悔跟我談戀愛了吧?不帶這樣的! 短暫的幾秒鐘里沈問言已經想好了如果余歇真的說后悔在一起了這種話,那他撒潑打滾也得挽留住對方。 不要臉了。 反正不能分手。 沈問言偷偷嘆氣,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變成無賴了。 但沒想到,余歇說的是:后悔當初沒更道德淪喪一點。 啊? 那時候我要是臉皮再厚一點,再淪喪一點,管你喜不喜歡我,反正我就賴著你。余歇笑了,你說,咱倆是不是早就愛情長跑了? 唉,這事兒怪我。 算了不說了,車轱轆話,說不完。余歇睜開眼看鏡子里相擁的兩個人,不由自主地親吻了一下對方的脖頸。 這太致命了,沈問言哪兒受得了這個。 被刺激到的沈問言一個激靈推開了余歇,呼吸都亂了。 猛然間被推開的余歇莫名其妙地看著眼前的男人,他說:你怎么回事? 沈問言后退了兩步,低著頭,手使勁兒蹭鼻子。 余歇靠過去:沈問言你不對勁。 沒有。 你就是不對勁。余歇說,我碰你一下你就這樣,你是水晶做的嗎?碰一下就怕碎啊! 本來氣氛挺微妙的,曖昧中還帶著點難以言說的暗涌,結果余歇的一句話就把沈問言給逗笑了。 水晶蘋果? 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余歇有點不高興,你就是一玻璃蘋果。 沈問言笑了,心情也放松了些。 他又蹭自己的鼻子,拉著余歇過來說:你給我看看,我流鼻血沒? 這么一說,余歇好像突然明白了。 不會吧?三十了哎,親一下脖子就流鼻血? 沒有。余歇說,你不要用鼻孔看我。 沈問言被他逗得直笑,還是不放心,轉過去照鏡子:剛才你親了我一下,我突然覺得血管都要爆開了。 余歇在他身后聽著他的話,戀人的虛榮心被極大地滿足了。 沈問言還在看自己的鼻孔,想要確認一下是不是真的沒流血,就在這時,余歇從后面抱住了他。 兩人在鏡子里對視,余歇看著沈問言笑。 余歇問:喜歡我嗎? 然后,鼻血就從沈問言的鼻孔里流了出來了。 這世界上大概不會有比沈問言更沒出息的三十歲男人了。 第44章 余歇說:才這個程度你就流鼻血了, 那等咱們倆上床的時候,你豈不是要血漫金山? 沈問言正因為自己這沒出息的反應羞憤不已,聽見余歇那么說, 立刻眼冒金光:你說什么? 上床? 上哪里的床? 上誰的床? 什么時候上床? 和誰上床? 沈問言覺得自己大概是因為失血過多產生了幻覺, 余歇怎么會突然跟他說這樣的話? 余歇確實沒打算說出來,只是想在心里吐槽一下,然而人都有不小心的時候, 他就非常不小心地把這句話給說出了聲。 挺尷尬的, 余歇也知道害羞的! 什么都沒說, 你幻聽了。 哦。果然是我幻聽了。沈問言如是想。 但因為那短暫的幻聽, 沈問言開始覺得自己有必要鍛煉一下了,也有必要學習一下,學習一個成熟的男人如何在床上游刃有余地應對心上人。 他決定今天晚上就火速聯系堂哥,盡管索煬可能是個性冷淡, 但他堂哥肯定不是,手里教材一準兒多得他學不過來。 當然, 堂哥沒有也沒關系, 堂哥還有個表弟,那位風流浪子在金盆洗手之前,肯定經驗豐富,他沈問言愿意拜師學藝。 你想什么呢?余歇坐在一邊看著他擦鼻血, 看著看著, 這人怎么傻了吧唧地笑了起來,跟中邪了似的,怪瘆人的。 沈問言突然被質問,立刻收斂了笑容。 余歇覺得這家伙不對勁,開始琢磨這酒店是不是真的不干凈, 或許應該找個師傅來看看,畢竟好不容易撈到手的男朋友,還沒捂熱乎呢,可不能出事。 沈問言磨蹭半天,終于止住了鼻血,他把用過的紙巾丟進垃圾桶,看向了余歇。 倆人一個坐沙發,一個坐在床上,就那么無聲無息地對視著,誰也不動,誰也不說話。 情侶之間這樣對視,很容易出狀況。 比如,短短幾秒鐘,倆人都開始躁動了起來。 沈問言在這種時候還是慫,心思動了人卻不敢動,跟他一比,余歇簡直就是誘受,直接起身走到了沈問言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