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9)
誰跟你一組!余歇脫了外套,活動著筋骨就上場了,來比一場。 沈問言有些意外,但很快就笑了出來。 倆人分別加入兩個陣營,余歇斗志昂揚,摩拳擦掌,勢必要打贏沈問言。 余歇說:賭一把啊。 賭什么?沈問言也把外套脫下搭在了旁邊的觀眾席椅子上。 就賭晚飯,余歇說,我要是贏了,隨便我選地方,你買單。 沈問言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就一頓飯而已,別說請客吃一頓晚飯了,就算余歇要吃他,他都沒意見,不僅沒意見,還會把自己洗干凈擺到桌子上,等著對方來吃他。 比賽開始了,三對三,打得倒是很激烈。 沈問言跟余歇都挺多年沒這么打籃球了,平時頂多路過電玩城進去投兩個籃,這突然一運動起來,都覺得自己退化了。 可即便這樣,他們還是很開心很投入。 上高中的時候,余歇跟沈問言一起打籃球的次數有限,主要是心里有鬼,不敢。 那時候什么都偷偷摸摸的,但從今往后再也不用怕了。 沈問言截斷了籃板,帶球過人,一個三分球準確無誤地投了進去。 他的動作一氣呵成,其他人甚至還沒反應過來。 余歇見沈問言進球了,第一反應不是自己已經落后,有輸了賭局的危險,而是下意識為對方喝彩,直接蹦得老高,跟余歇一伙兒的倆男生無奈地看著他,覺得自己被隊友背叛了。 一場球打下來,兩人都大汗淋漓,跟沈問言比,余歇的體力還是差了點兒,結束的時候直接癱坐在了觀眾席的椅子上。 沈問言翻了半天口袋找到紙巾,試探了半天,想給余歇擦汗又不好意思。 余歇笑他:你干嘛呢? 沈問言手里捏著紙巾:想給你擦汗。 那就擦啊。 會不會太奇怪?沈問言竟然還扭捏起來了。 奇怪什么? 太曖昧了,我害羞。 余歇不知道他是認真的還是在開玩笑,累得不行話都不想說了,但還是沒忍住爆發出了驚人的笑聲。 他的笑聲回蕩在體育館,剛剛跟他們打過球的幾個男生看向他們,覺得這倆人可能是傻子。 余歇說他:現在知道害羞了?剛才親我的時候怎么不害羞呢? 他這么一說,沈問言拿紙巾遮住了臉。 太做作了。余歇笑得不行,從他手里扯過紙巾擦了擦額頭的汗,你正常一點。 沈問言不鬧了,笑盈盈地看著余歇。 臉色微紅,急促地喘著,余歇這會兒看起來特別性感。 沈問言一直都不覺得自己是個好色的人,他認為他是少有的清心寡欲的成年男性,然而當他面對這樣的余歇時,還是有點兒口干舌燥的。 這感覺太奇妙了,他有點兒躁動。 想什么呢?余歇問。 沒。沈問言不敢多看了,再看要出事情的。 他倆才剛確定關系,得循序漸進,沈問言的人設已經崩塌過好幾次了,不能再繼續崩下去了。 他轉過去坐好,可余光還是瞄向了余歇。 余歇扭頭看他,覺得他不對勁。 我心里有點不踏實。余歇說。 怎么了? 余歇沉默了一會兒,用紙巾擦完了汗:覺得不真實。 余歇一直都是個挺自信的人,但或許因為長年累月壓抑著一份不可能成真的感情,所以當他面對沈問言的時候,就會覺得很沒底氣。 這不是口頭說說我很好,我也很優秀就能解決的。 余歇看著空下來的籃球場,心里覺得怪怪的。 沈問言。 哎。 你說一句你喜歡我吧。余歇說,我想聽聽。 我喜歡你。沈問言想都沒想,非常直接地說出了這句話。 余歇一言不發地看他,很想把這四個字傳遞到十二年前,讓那時候的余歇也聽一聽。 我哥說我所有的腦子都用來學習和工作了,在感情這方面就是個白癡。沈問言非常誠懇地說,我覺得他說得對,要不都沒法解釋我為什么現在才來追你。 你倒是也沒太追,余歇故意鬧他,給我做了頓鹵rou飯而已。 沈問言想想,好像也是。 那我以后補上吧,沈問言說,我天天給你做。 天天鹵rou飯? 你要是愿意的話,我可以。 別,我可不愿意。余歇笑,人到中年,代謝本來就開始下降,你天天給我做鹵rou飯,是想胖死我嗎? 沒事兒,吃完了再去健身。 你平時有健身的習慣? 沈問言沉默了。 你就忽悠吧。 沈問言笑:以前沒有,以后可以有,你不是要帶我去健身房嗎? 余歇靠在椅子上仰頭看體育館的屋頂,沈問言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立刻就腦補出了兩人在健身房的場景他躺在地上,沈問言在他身上做俯臥撐。 這太羞恥了! 余歇在心里暗暗罵了自己一句:下流啊! 下流的余歇晃了晃腦子,把那個畫面給清除出去了。 行,等回去以后再說吧。余歇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幾點了? 沈問言看了眼時間:十二點半。 他們倆十點多下飛機,原本計劃著先各自回家放下行李再約午飯,結果跑這兒來還談起了戀愛。 果然,計劃沒有變化快,誰能想到逛個校園就給自己逛了個男朋友回去呢? 走吧。余歇說,先去吃飯,之后找時間再來好好逛逛。 他們此行的目的就是來學校追憶一下似水年華,今天草草轉了一圈,覺得還不夠。 從體育館出來,沈問言說:你得請我吃飯了。 愿賭服輸。余歇覺得這才是真正的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沈問言雖然這幾年幾乎沒再打過籃球,但寶刀未老,活動開了之后,技術還是很不錯。 午飯也行。沈問言指著學校對面的小店,上學的時候那些早戀的小情侶都到那邊吃飯,咱倆也去吧。 咱倆又不是小情侶。 不是嗎?沈問言驚了,不是剛剛才確定關系?現在怎么就不認了呢? 咱倆是中年情侶。余歇笑著說。 沈問言松了口氣:你嚇我一跳。 怕什么? 沈問言跟著余歇往外走,他故意落后對方半步,一直看著眼前人。 怕你出了校門就不認我這個男朋友了。沈問言說,不知道為什么,一到你面前我就特別心虛,不自信,覺得好像隨時會被甩掉。 余歇很意外地回頭看他,還以為只有自己是這樣的感覺。 他苦笑,心說:咱們到底是兩個什么樣的人啊! 余歇回手拉住他:為什么會有這種感覺? 余歇想問個答案出來,也當是給自己的這種心情找個原因。 可能是因為太喜歡你,沈問言說,我說不好,之前我知道自己喜歡你,可是當你答應跟我在一起之后,我突然覺得 沒那么喜歡我了?余歇回頭看他,后悔了? 不是!沈問言趕緊辯解,覺得自己更喜歡你了,超出我想象的那種喜歡。 想抱你,想親你,想跟你緊緊地黏在一起。 沈問言不敢說得這么直白,怕余歇覺得不舒服。 因為太喜歡,所以會開始擔心。沈問言嘆了口氣。 誰還不是呢。余歇小聲嘀咕。 什么? 沒事。余歇拉著他快步走出校園,請你吃飯,校門口的鹵rou飯,我來嘗嘗有沒有你做得好。 兩個大男人牽著手過馬路,有路人好奇地瞄向他們。 余歇跟沈問言都不在意,他們在意的是,這手終于牽上了。 第41章 不出所料, 這家的鹵rou飯真的沒有沈問言做得好吃。 沈問言聽見余歇這么說的時候,非常得意地問:你知道為什么你會覺得我做得更好吃嗎? 為什么?不好吃,但也不算難吃, 雖然余歇這人嘴巴很叼, 但還是神態自若地在吃飯。 因為除了我本身做得就好之外,還有情感上的附加價值。沈問言美滋滋地說,現在你會覺得我做什么都做得特別好。 余歇笑出了聲:哎, 你清醒點。 什么? 真的想多了。余歇說, 別的不好說, 但在這方面, 本美食鑒賞家可是非常客觀的。 沈問言低頭一邊吃一邊笑,含含糊糊地說:遇見我就不客觀了。 余歇無奈地笑:你不要太得意。 沈問言笑著點頭,但還是很得意。 倆人吃完飯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去學校門衛大爺那里取了他們的行李箱, 照理說應該各回各家了,但沈問言又開始耍賴。 我先陪你回去吧。沈問言說, 你家這么久沒人住, 還得收拾收拾,你自己忙不過來。 余歇其實想說:我可以,大不了叫個鐘點工過來。 可是對上沈問言的眼睛之后,就跟被下了蠱似的, 稀里糊涂地就點了頭。 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 倆人的行李箱疊放在后備箱。 他們一起坐進了出租車的后排座位,上車之后余歇想明白了,什么下蠱啊,他就是想多跟沈問言在一起待一會兒。 這人啊,心思很奇怪。 沒確認關系之前好像也沒那么留戀眷戀, 可一旦談上了戀愛,恨不得分分秒秒都在一起。 這突如其來的轉變讓余歇覺得挺不可思議的,但是那種很美妙的不可思議。 從學校到余歇家沒多遠,出租車十來分鐘就到了。 下車的時候沈問言說:我以前上學會經過這兒。 可不是么。余歇當然知道。 高中那時候他們都騎自行車上學,余歇以前是那種踩點到學校的人,后來喜歡上了沈問言,發現對方每天都會騎車經過這里,于是經常老早就出門,躲起來,候著,沈問言出現之后他再跟上去。 余歇喜歡跟在沈問言后面,覺得快樂又踏實。 以前有一次放學之后余歇也是這樣騎著車跟在沈問言后面,當時他很好奇,想知道沈問言家住在哪里,于是一路上都在猶豫:要不我就跟他一路吧,也不是想做什么,就是想知道他家的位置。 可是后來余歇還是放棄了,他覺得那樣實在像個變態跟蹤狂,再怎么喜歡人家也不應該那么做。 你知道啊?沈問言有些驚訝。 余歇說:上學那會兒我總故意等你,假裝是和你一起上學。 沈問言被他這么一說,心里有點酸酸的,發現自己對那時候的事情還是遺漏了很多的細節。 難怪當時偶爾能在這條路上看見你。 不是偶爾,是幾乎每天。余歇拖著行李箱帶著沈問言往小區里面走,你那時候根本沒注意過我。 完了完了。沈問言走在他后面,緊張兮兮地說,開始翻舊賬了。 余歇笑了起來,回手把人拉過來跟自己并肩走:我要是真跟你翻舊賬,整個五一假期你都別想好過了。 沈問言就看著他笑:你要是愿意的話,翻也行。 算了,都是過去的事兒了,余歇說,再說了,我也不覺得你當時有做錯了什么。 沈問言扭頭看他,路邊的櫻花隨著風簌簌地往下落,落在了余歇的頭發上。 你真的這么想?沈問言一直都在懊惱,這已經成了他的心結。 真的。余歇說,對于那時候的你來說,你就是不喜歡我的,因為不喜歡,所以認真果斷地拒絕,這是最正確不過的決定。 你不怪我反應太慢嗎? 余歇笑了,瞥了他一眼說:怪又有什么用?有什么意義嗎?十二年都那么過去了,我要是再用接下來的時間跟你鬧別扭,那豈不是更虧? 余歇嘆了口氣:以前聽說過一句話,意思是時間是最好的治愈師,可以撫平一切傷痕,這話說得好像有點兒青春疼痛,但我一直覺得它是對的。 沈問言點頭,老老實實地聽對方說話。 不過我承認這么些年我都還是惦記著這事兒,余歇說,但真的跟你再見面之后,突然就覺得以前的那種心動沒有了。 好么,一句話,沈問言差點原地去世。 沒有了沈問言委屈巴巴地看向了余歇。 余歇見他這樣,憋笑快憋出內傷來。 對,沒有了,你也不想想你做了多少氣人的事兒! 主要還是記恨這家伙那天耽誤自己吃午飯!在吃的這方面,余歇真的很記仇。 但說完這句話之后,余歇還是笑出了聲。 你笑什么?沈問言一臉憂愁地問。 他現在懊惱又心碎,雖然倆人在一起了,但如果剛重逢的時候他冷靜點,搞不好現在已經可以慶祝戀愛一個月了紀念日了。 都怪自己,笨得要死,一見到喜歡的人就亂了陣腳。 笑你傻。余歇說,沈總,你怎么那么笨啊! 是啊,沈問言也想知道自己怎么那么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