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婢(重生) 第4節
趙二討好的道:“二哥既然知道,給小弟透露點消息,那女子是誰,好叫弟弟贏了,孝敬孝敬二哥。” 謝猙玉和他在家里都是排行第二,討巧的叫聲二哥也不為過。 他斜眼睨了一道趙榮錦,謝修宜與暗娼在珍寶閣私會這事,確實是他故意透露的風聲,并誘導其他人向調查司舉報的。 他臉上無半分心虛,有的是不顧與謝修宜兄弟之情的倨傲冷酷。 其實告訴趙二,與謝修宜私會的女子是誰也無妨,但他不想輕易就給出答案,不然還有什么樂子。 再過不久謝修宜就要大婚了,要搞他,肯定要弄場大的,等他新婚那日再揭開他虛偽君子的面具,豈不是更能讓他身敗名裂,顏面無光。 恰巧這時早有人注意他們二人的動向,一只手搭在趙二肩上,將他從謝猙玉身旁拉開,“在說什么,可是想作弊啊?” 謝猙玉瞬間云淡風輕的將自己撇了個干凈,“趙二問我,謝修宜私會的女子是誰,我若是知道,還要你們下什么賭注。” 其他紈绔子弟一聽,不干了,怕趙二作弊壞了好事,紛紛過來拉他,“過來,還我們世子爺一個清凈。” 有眼色的紈绔子弟更是建議,“要不再換個地方,這樓里的酒再好,也還是缺了點味道。” “什么味道?” “還用說,自然是脂粉香味了。”周遭人促狹的笑道。 說完就看謝世子的意思,有謝世子在,他們就算去喝花酒,家里人也能少罵幾句。 誰叫謝猙玉是京城紈绔之首,表面上都人憎狗嫌的,暗地里謝世子實則是人人都想結交的當紅人物。 自詡君子的人自然不愿意為了攀附權勢和謝猙玉來往,也只有他們這幫不學無術的,才有膽子厚著臉皮邀請謝世子玩樂,久而久之便混做一堆了。 說是當紅,皆是因為謝世子身負恩寵,明明同樣是紈绔,可謝猙玉卻十分不一樣,他在圣人那里的地位堪比皇子,旁人都說他是紈绔,圣人卻總能從謝猙玉身上,看到別人看不到的優點,并大力夸贊。 不說京城,就是后宮里的嬪妃都想不通為何圣人對謝猙玉另眼相待,有的甚至大逆不道的懷疑這位世子爺的出身是否與圣人有關。 一時流言蜚語興起,不小心被圣人聽見,雷厲風行的整肅了一番亂嚼口舌之人,此后再也不敢這么想。 仗著這份殊榮,紈绔子弟都與能和謝世子玩為榮,再胡鬧回家了拿謝世子做借口方能少挨幾頓打。 連圣人都不覺得謝世子是紈绔,他們與謝世子玩在一起,還敢說他們是紈绔,豈不是不尊重圣人的意思? 一幫混賬東西等著謝猙玉發話,已有明事理的人做好隨時掏錢的準備,要和謝世子玩,沒一點身家,那都排不上號,更不可能在世子身邊爭得一席之地。 這證明紈绔的圈子里,也是等級分明的。 一群人眼巴巴的望著,謝猙玉卻是先問了屋內的小廝,“調查司的人走了沒有。” 得到準確的回應,謝猙玉對神情突然變的興奮,似乎知道謝世子又有了新主意的紈绔子弟們道:“既然我大哥和調查司的人還在,我不好袖手旁觀,各位不如和我一起路過去看看,慰問一番。” 周圍已經有人笑出了聲,迫不及待的附和。 “謝大人出了這樣的事,我等正應該關心關心。” “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等回去了,也可以和我爹說,今日做了件好事。” “不能讓調查司污蔑了光明磊落風光霽月的謝大人呢。” 趙二聽著這些話,搖了搖頭,他看他們是想幫謝修宜把他私會暗娼的事情鬧大。 再看看謝猙玉白俊如玉,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趙二無不同情謝修宜,是王府庶長子又如何,生母在老王爺那再得寵,王爵之位還不是謝二的。 也好,反正他和謝猙玉是一路貨色,都不喜歡正人君子那一套,趙二神色興奮的加入其中。 唯恐天下不亂,“走走走,再不走,調查司和謝大人就走了。” 說罷一群浪蕩紈绔呼朋喚友,急不可耐的沖向珍寶閣,做了場假裝偶遇的戲。 “大哥。” 不想和調查司的人多有糾纏,正準備轉身離開珍寶閣的謝修宜身形一僵。 回頭看到與謝猙玉一道出現的紈绔子弟們一副看好戲的表情,頓時臉色鐵青,顧及顏面還要作出一副兄友弟恭的姿態。 “是二弟啊。” 趙榮錦不愧是一心想跟著謝猙玉混的紈绔子弟,謝猙玉稱第一,他便是第二,看見恨不得咬牙切齒的謝修宜,故作疑惑的問:“謝大人怎么和調查司的人在一起,不會是惹上了什么麻煩吧。” 他惺惺作態的故意朝調查司的人道:“調查司的大人們,出了什么事要好好查,可千萬不要污蔑了我們冰清玉潔的謝大人。” 周圍人嘲笑,“趙榮錦,冰清玉潔可不是你這么用的。” 趙二立馬向面色不悅的謝修宜彎腰作揖,“哎呀,對不住了謝大人,你看我是想說‘光明磊落’,你看我這嘴,該打該打。” 謝猙玉在謝修宜發話前,冷不丁教訓道:“有空就多看書,不會說話就別說話。” 趙榮錦一副受教的樣子,故意刺激謝修宜,“是是是,全聽世子教誨。一定以謝大人為榜樣……” “夠了。”謝修宜怒聲呵斥。 剛走到珍寶閣門口,要跨出門檻的胭雪被這聲怒氣滿滿的呵斥嚇倒,人沒站穩崴了一腳,在旁邊婢女驚呼中摔倒在地,腳踝上傳來鉆心的痛讓她登時眼冒水花,淚眼模糊的抬起頭。 堵在珍寶閣門口的紈绔們便從謝修宜背后,看見一張生的活色生香,嬌艷如花的臉,此時秀眉輕擰,似有千百哀愁,讓人為她梨花帶淚的模樣揪心的同時,浮想聯翩。 眾多各異的目光落在胭雪身上,讓她忍不住把身形往旁邊藏了藏,看到自己還沒上手的婢女被這么多人明里暗里的窺視,謝修宜直想罵娘。 而此時人群中,趙榮錦在謝猙玉身邊小聲道:“二哥,你看那美人,我怎么覺得與王妃和郡主生前有些像。” 謝猙玉看著胭雪,神色不善的蹙起了眉頭。 趙榮錦要是眼睛不好就別要了,這等貨色,也配與和他娘、親姐相比。 在段府庭院里,撞見過胭雪姿態嬌艷,欲情故縱勾引過謝修宜的謝猙玉,眼里閃過一絲厭惡,接著涼薄而危險的揚起嘴角,對與他不小心撞上目光的胭雪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嚇的胭雪別開頭,不敢再多看那雙帶煞的俊眼。 她佯裝鎮定,借著旁邊的婢女扶她起來,眾目睽睽下一瘸一拐的出來,在路過謝猙玉時,一道讓她緊張的呼吸一窒,頭皮發麻的聲音突然響起。 “站住。” 第5章 你就完了。 謝猙玉一聲站住,讓胭雪心臟都要跳停了。 這人縱使生的再面白如玉,俊美如斯,在她心里已經是宛如惡鬼的存在,就像兔子見著鷹,恨不得長出八條腿跑開。 “哪家的奴才,叫你站住聽不見是不是?莫非是做了什么壞事,怕被抓著才想跑。” 后面的聲音猶如厲鬼索命,胭雪心臟失跳的宛如墜入冰窟。 她自然是心虛害怕的,尤其是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被人突然叫住質問,哪有不緊張的道理,下意識就朝謝修宜看去,想請他出手救她出窘境,畢竟來找茬的這位世子,和謝修宜可是一家子。 然而觸及胭雪的目光,謝修宜卻把臉挪開了,恍若未見。 如此過河拆橋的做派讓胭雪心里一涼,暗暗自嘲,果然男人都不是好東西,謝修宜也是怕暴露他自己才不肯幫她的吧。 這還沒真正把自己給他,他就如此冷漠,真要爬上他的床,等段夫人和段小娘找自己麻煩,他還會幫自己嗎。 胭雪陷入疑惑中,當謝猙玉走到她面前時,她強撐起精神,和同行的婢女相互攙扶依偎在一起。 她笑容牽強的對勾著唇,眼中暗藏譏諷的謝猙玉道:“奴婢們是段府的下人,主子派奴婢們到珍寶閣取首飾,東西已經取到,不敢耽擱時間,才急著回去。” 胭雪話說完了,然而謝猙玉仿佛早就看透了她,嘴角的笑充滿蔑視的興味,一眼就看出她在說謊,“是嗎,既然是段府的奴才,你認不出我來也就罷了,難道也認不出我大哥來?” “奴婢自然是認得謝大人的,整個段府都知謝大人與奴婢主子已有婚約。”胭雪面對謝猙玉,心驚膽戰柔柔弱弱的回話,“奴婢常在后院干活,身份不高,哪能見到您這樣的貴客,就是見了,也不敢多問多看。” 就是現在她也不敢看謝猙玉,她對他有種天然的害怕。 胭雪的話說的沒問題,但在知道她和謝修宜的事的謝猙玉來看,她這副柔弱嬌媚,我見猶憐的嘴臉,那簡直是惺惺作態,假的要死,令人不恥。 光憑她和謝修宜在段府的院子里偷情,就能看出她是個想要攀附高枝虛榮惡心的女人,簡直白費了那一張臉。 “這段府的下人都如此絕色,那段府的小姐該多好看?”趙榮錦湊到謝猙玉身邊一邊偷看胭雪一邊問。 謝猙玉冷眼睨了趙榮錦一記,他用扇子抵著靠過來的他,嫌棄的道:“這話你可問錯人了。” 趙榮錦受到暗示,恍然大悟的朝一旁冷眼旁觀,已經覺得無趣要走的謝修宜身上,“謝大人……” 謝修宜眉上已經有火在燒,胸中怒氣增生,他就知道今天的事是謝猙玉在搞鬼,也還好胭雪這奴婢知道分寸沒有亂說,不過已經不適合在這里久待。 凡是遇到謝猙玉這幫人,就跟沾著臭狗屎一樣,攀扯不清。 謝修宜:“夠了,我來珍寶閣是有東西交代她們帶回去,和珍寶閣的查看沒有任何關系,清者自清,濁人自濁。” 他看向謝猙玉,“我還有事該走了,世子請自便。” 謝修宜出來并沒帶任何下人,他走的相當瀟灑,相較于被落下的胭雪她們就越發顯得單薄可憐。 “好個清者自清,濁人自濁,他就是在罵咱們是臟的唄。”趙榮錦目送謝修宜的背影,轉回頭要和謝猙玉說話,瞥見胭雪,“你們謝大人都走了,你們怎么還不走。” 謝猙玉也冷冷看著她。 胭雪縮著身子,畏懼道:“世子沒說奴婢可以走了,奴婢不敢走。” 她怕當場走了,惹了這人不快,到頭來他還要找自己麻煩。 對主子一樣的人物,胭雪有一套應對他們的方法,她就知道這人不喜歡她,所以得讓他把氣發出來,等他發完了,就會覺得她沒意思了,就能饒過她。 所以哪怕能有偷偷離開的機會,胭雪也不敢輕舉妄動。 看謝猙玉的表情,她好像做對了,剛才還盯著她眼色輕蔑的謝世子,對她的厭惡一輕,嘴角微微上揚,胭雪就等著他大發慈悲讓她走了。 謝猙玉突地走近,他一動,趙榮錦也跟著,一幫紈绔子弟圍著他,聲勢浩大。 胭雪眼睜睜看著他從自己身邊路過,對嚇的花容失色的她戲弄道:“既然我不讓你走你就不走,那就在此站著吧,被我發現你偷偷走了……” 他嗤笑一聲,“你就完了。” 扇子擦過胭雪,讓她臉頰生疼,謝猙玉冷酷無情的收回手,搖著扇子帶著一幫人離開。 紈绔子弟們笑聲狎昵的從她身邊路過,有好事之徒還想學謝猙玉動胭雪,被她慌里慌張躲了過去,而打頭的謝猙玉頭也不回的走掉了。 婢女為難的問她:“胭雪,真要站在這不動嗎?那我們怎么回去交差啊,已經這個時辰了,再晚些回去,可要挨李婆子打的。” 謝世子的警告猶如回蕩在耳邊。 婢女抱緊盒子:“要不我先回去把東西送給姑娘,你在這里等著,我可不想跟著你一起挨罰啊。” 胭雪拉住她:“我跟你一起回去。” 婢女驚怕的問:“你,那你不等在這了?” 胭雪想戳她腦門,“笨,我等在這干什么,我又不是謝家的奴才,等我回了段府,只有段府的主子才管得到我,趁那位謝世子還沒回來,還不快走。” 雖然謝世子很可怕,但只要她待在段府,應該就會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