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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憐看著忽然挺身而出的晏卿玄和金媛穎,詫異地睜大了眼。 “此言差矣!皓華宗鼎立修真界兩千年不倒,誰知道你們藏有什么保身的秘法?你們不怕,我們可不得不防!”人群中登時有人提出質疑的聲音,得到許多支持者的認同。 他們中大多數以小仙門為首,誰知是真的擔心自己的安危,還是眼紅嫉妒皓華宗已久了。 從方才開始就如坐針氈的蔡忡威再也頂不住壓力,他“錚”的一聲拔出佩劍,一躍上了高臺,怒目橫眉劍指臺上身穿舞衣的夜憐。 “老夫昏聵,竟然將這妖女錯認成紫嫻。”蔡忡威早已從段釗掩飾的話里猜到事情的大概,此時心知肚明卻演得分外逼真,“妖女,我女兒被你捉去哪了?你混進祭典究竟有何目的?讓我先揭了你的真面目,看看你還有何話可說!” 化神期強者的劍勢迫近,夜憐渾身氣血翻涌,連忙后退一步避開鋒芒。她一模腰際空空如也,這才想起自己換下的衣物以及黎徊鑄的紅蓮都留在馬車里了。 霸道的靈氣在臺上橫掃,圍觀的眾人紛紛退開。 夜憐捂住險些被挑破的面紗,與蔡忡威靈活的劍刃一擦而過,裸露的小臂被劍氣劃傷當即漸出一串血珠。 夜憐后退半步,腳跟一空,這才驚覺自己已經退至圓臺的邊緣,后方是舉著武器欲在她背后捅上一刀的修士與武將,她被前后夾擊,再無處可逃。 “妖女,看你這回還怎么躲!” 自己的四周都被蔡忡威的靈力封鎖,夜憐避無可避,她運起所有的靈力推出玉掌,打算硬扛下蔡忡威來勢洶洶的一劍—— “嗒。” 夜憐的身前突然裂開了一道虛空的裂縫,混沌的縫隙中少年伸出修長白皙的手指,好似炭中取栗般從容不迫地按住了正面刺來的劍鋒。 少年修長玉立的身形一步步徹底從虛空中走了出來,蔡忡威只覺得手中蓄力的長劍仿佛撞上了焊死的鐵板,再難寸進一步。 夜憐保持著推手的姿勢,目瞪口呆地看著踏破虛空突然出現在身前的黎徊。他的白衣上沾滿星星點點的血珠,像極了雪地落滿了紅梅,驚艷卻涼薄。 黎徊每走一步都穩若磐石,蔡忡威卻被迫連連后退,一股燒焦的刺鼻味越發濃烈,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手里的佩劍在少年的掌中焰下一寸寸燒融,化作guntang的鐵水燒穿了地面,最后眼看只剩下劍柄被他連忙丟棄在地。 “你、你……”蔡忡威顫抖地指著眼前冷若冰霜的少年,口吐鮮血。他不明白這個少年明明只有元嬰修為為何能穿梭虛空,又為何會給他一種窒息的壓迫感。 “呃!”蔡忡威尚還來不及反應,已被眼前的少年一把扼住了脖頸,那股令人膽寒的熾熱貼著他的手掌傳來,幾乎要燒穿他的喉嚨! “黎徊!”夜憐飛快地拉住他的手臂,對著他那雙冰寒的眼眸鄭重地搖了搖頭。 黎徊垂下銀灰的眸子,輕輕松了手,眼角的血痣嫣紅欲滴。 “我帶你走。”他柔聲說著,攬過夜憐的纖腰,輕輕揮手便在身旁劃開了一道虛空裂縫走了進去。 旋即二人便消失的無影無蹤,空余一場驚恐的人群,以及天空中高懸的血紅之月。 -------------------- 作者有話要說: 嗚嗚嗚為什么我把女主寫得這么弱,下一卷一定讓女鵝支棱起來! 第40章 三十四失約(一) 在夜憐的認知里,傳說中的天道可以移山填海、穿梭時空,是世間至高無上的存在,幾乎填滿了她整個童年的憧憬。 然而事實,恰恰相反…… 她被黎徊牽著手穿過一片混沌的虛空,只覺得無形的虛空屏障像刀子一樣割得渾身劇痛無比,五臟六腑仿佛移位一般抽搐。腳踏實地后過了好一陣,她才從昏天黑地的暈眩中恢復過來。 “師姐,你怎么樣?”黎徊扶著她的肩膀,冰冷的語氣有些緩和了下來。 “我沒事……”夜憐揉著肚子直起身,忍不住瞟了他淡定的面孔一眼。黎徊他一點都不覺得難受? 看穿了她心中的疑惑,黎徊輕輕搖頭:“我無事。” “你無事?”夜憐的視線移至他染血的白袍上,黛眉微蹙,“那這身血怎么來的?被封印的靈力完全恢復了?蕭羅有沒有難為你?” “呼,師姐。”他在她的耳邊落下一聲羽毛般的輕嘆,“我在皇宮,找到了一縷自己的靈魂碎片。” “真的?”夜憐耳尖聳了聳,有些驚喜地抬頭,卻對上了黎徊一雙積滿冰雪的眼眸,登時怔住,“……發生什么了嗎?” “師姐。”黎徊輕輕按住她的肩膀,兩人面面相對,不過咫尺。 往日里,他的模樣雖然清冷疏離,可看著她時總會冰雪消融,化作滿池春水。 但是這一次,沒有。 黎徊的眼底隔著冰川,仿佛寒冬臘月里紛飛的大雪,她再也看不清一絲柔情蜜意。 她無措地眨了眨眼,一顆水珠從天上落了下來,滴答在她的臉上。 頭頂天象的五星連珠和紅月當空不知何時被烏云遮蔽,他們二人立于皇宮大門的城墻上,燈火通明的宮殿都匍匐在他們的腳下。夜憐眺望,甚至能看見遠處金華大殿前混成一鍋粥的人群。 然而她還什么都來不急想,就被拉住了一個微涼卻結實的懷抱。少年身上淡淡的草木香氣環繞在她的鼻間,摟著她的手臂在一點點地收緊,仿佛連一絲喘息的機會都不愿留給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