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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順心答應了, 她也是要回去一趟, 洗個澡, 換套衣服,再好好睡一覺。 “那走吧。”文家祺說完就像怕她反悔似的,立刻就轉身朝外走。 他走得很快,魯順心落兩步,跟在他身后,她穿了一雙平底鞋,腳步又輕,幾乎沒有什么聲音。 走了一段文家祺突然停下來回頭看她,他把她從頭打腳仔細看了一遍,像是在檢查,又似乎是在搜尋什么。 魯順心沒什么反應,她直直地望著他,心里也在奇怪,文家祺討厭她,她還可以理解,他現在這樣對她,她是怎么也理解不了,不過她不想問,文家祺肯定也不愿意解釋給她聽,也許解釋了她也聽不懂,幸好她沒有什么好奇心,并不覺得會為此受煎熬。 文家祺打量完她,又轉身接著走,她還是跟在他身后,落后兩步,走了幾步后,文家祺又停下來,這次他沒有盯著她看,而是走過來直接拉住了她的手,不能說是“拉”,而是“搶”,似乎有另外一個人在跟他爭奪她的手,他只好搶先把她拽過來,他拽住她的手腕,粗魯又用力,把她整個人拽得往前趔趄,差點摔倒,她勉強站住,抬頭看他。 文家祺和她對視,臉色不耐煩道:“你好好走路行不行!” 魯順心沒說話,點點頭,“哦”了一聲。 文家祺像是生氣,他沒再理她,只這么拽著她往前走,魯順心被他這么生拉硬扯地走幾步,就要跨一步,實在是不好受,走了一會兒后,文家祺的腳步卻又慢下來了,魯順心突然感覺奇怪,她低頭看下自己的手,文家祺不知道什么時候悄悄地松開了她的手腕,轉而拉住了她的手,他的手上戴著表,冰涼的表帶時不時刮過她的手腕內側,漸漸成了一種擦痛,就好像新鞋子磨腳一樣,她低下頭,默默忍受著。 直至到了停車場,文家祺才終于松開手,魯順心不著痕跡地把手在衣服上貼了一下,在自己拉開副駕的門,坐了進去。文家祺手空落在半空,他怔怔看她,有點尷尬,卻又感到滿意,還有其他的念頭,他不愿細分,他面無表情地看她一眼,重重地摔上門,像在和人賭氣。魯順心聽著車門發出的響聲只微微皺了皺眉,她快習慣他這種近乎破壞似的關門方式,已經不會再被他嚇到了。 是好事,她想。 文家祺上來,發動車子,他又變成了那種忍氣含怒的模樣,只差一點火星就要引爆。魯順心一句話都不打算說,即使發現車子似乎并不是在往她住的地方開,她到這時候反而很鎮定,但她發現她越鎮定,文家祺的臉色就越難看,她不知道要怎么辦了,忍不住轉頭看他,可他兩眼明明專注地看著前頭的路,看上去一點兒都不關注她,那他到底是在生什么氣呢? 車子又開過一條街,拐了一個彎兒就停在了路邊。 魯順心望出去,旁邊是個商場,她什么也沒問,先推開門下了車。 文家祺望著她這幅從容不迫的樣子忍不住咬牙,他忍不住一腳踢在車門上,又深吸一口氣,連忙下了車。 魯順心已經站在商場門口等著他了。 文家祺感覺很憋屈,他本來想立刻甩了她就走了,可下一刻,他又改變了主意。 他淡淡一笑,氣定神閑地抬起腳步,看都不看她一眼。 他走進商場,進了一家鞋店,立刻過來一個店員,他也不看人家,也不理店員的話,嘴角噙著一絲笑意叫人不敢責備,店員識趣噤聲,文家祺在前頭拿手指指一指,店員就拿起來他指的那雙鞋子,直到店員抱了滿懷,他終于停下,他回過頭,又指了指一直跟在他們身后的魯順心。 店員立刻會意,抱著鞋子問道:“小姐,你穿多少碼的?” 魯順心正要說話,文家祺竟然撞開她的肩膀走開了,他走到沙發上坐下,拿出了手機。 魯順心坐在他對面試鞋,文家祺挑得全是有跟的,穿上后,店員要她站起來走幾步,問她感受,她都說挺好,但文家祺卻總不滿意,她只好再試,試到后面,店員已經不再問她如何,只看文家祺臉色,魯順心的腳后跟開始脹痛,她鮮少穿高跟鞋,只是這么原地踏幾步都已經有錐心刺骨的感覺,尾椎骨跟著細跟在地上一震一震。 文家祺看見魯順心臉色越來越白,終于有報復快感,他叫停,笑道:“好了,不用試了。” 魯順心聞言頹然坐下,店員也長松一口氣,立刻去給她脫鞋,問道:“那先生就這雙嗎?” 文家祺起身道:“這雙,還有前面試的那些都包好。” 店員再無怨言了,殷勤將他們送出門,還送了他們份小禮物。文家祺客氣道謝,店員忙說不客氣,心里卻在暗罵神經病。她早察覺出來,這男的不過是要折磨他邊上那女的,她本來還可憐這女的,可這男的付錢時,她又覺得還是自己更可憐,無聊的男人在奢侈品店里花去她整年工資去將侮辱人,她卻為掙口飯還要跪地替受辱的人穿鞋,那女人起碼得到了鞋,不是嗎? 文家祺眼角瞥到魯順心上車就在偷偷捶腿,臉色疲憊,他心情好起來,忍不住問道:“腿酸啊?” 魯順心沒理他,他卻更有樂趣。 他故意說:“穿習慣了就好了,連高跟鞋都不會穿怎么做女人。” 魯順心“嗯”了一聲。 他不依不饒道:“你’嗯‘是什么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