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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俊彬疑惑盯著她的臉看了半天,還沒發現。 “頭發!”魯順心忍無可忍。 “你怎么把頭發染了?”葛俊彬驚訝地看著她,與其說是驚訝她的頭發,不如說是驚訝自己剛才怎么會沒有發現這么明顯的變化。 魯順心有點不自然地站在那里,她把一頭黃發染成黑色了。 葛俊彬感覺神奇,魯順心好像在他眼前重新上了一遍顏色似的,不過那頭黃發的虛影還留在他腦子里,一時半會兒消除不了。 “怎么樣?好看嗎?”魯順心問,她攏著自己的發尾,她還把頭發剪短了一些。 葛俊彬答:“太黑了,有點假。” 魯順心立刻反駁他說:“哪里假?這個剛剛好,我同事頭發也在那里染的。” 葛俊彬不說話了,又低頭去看手機。 魯順心坐下來,拿起鏡子,專心地照起來。 第十四章 魯順心星期二染的頭發,她打聽到凌曉靈平時常去的美發連鎖店,恰好在離公司不遠的商圈里也有一家,下班的時候她就自己過去了,花了她三百塊錢,光想著這花的錢,她就聽不得葛俊彬說染得不好看,哪里不好看?這么貴怎么還能不好看?想當初她染黃的時候都只要幾十,就在當時她賣衣服的那條街上,兩個女人開的一家理發店,白天基本沒人,晚上才熱鬧起來,給她染頭發的女人說給她用得是最貴的染發劑,染出來的確黃得非同一般。 第二天魯順心到了公司,凌曉靈一見她就夸她頭發好看,魯順心終于安下心來,徹底把葛俊斌的評價不當回事了,更驚喜的是另外一個幾乎從沒有和她說過話的女同事,也走過來說了句:“你染頭發了?這個黑發還蠻適合你的。”魯順心連忙對她笑,心情好得飛起來。但沒多久,王志也來了,看見她“小黃”喊了一半又咽了回去,他謹慎又有點可惜似地問她:“怎么把頭發染了?” 魯順心還不習慣王志這親切的態度,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從前天她那樣當他的面說了那些話又跑走了之后,他就變成了這樣,不過她也沒想得罪他,王志問她就答,她總之還是和以前一樣的。 王志打量著她,嘴里嘖嘖感嘆道:“順心啊,你真該早點把頭發染了。” 魯順心聽他叫出“順心”兩個字簡直忍不住惡寒,她不知道該說什么,只得勉強地笑,凌曉靈瞟了王志一眼,半開玩笑半認真道:“對啊,早點染了你也不會記不住人家叫什么了?”王志大聲抱怨道:“可不是!” 大家一陣哄笑,魯順心笑不出來,她看到王志看著自己眼神,還有他得意洋洋的表情,只感到胃里泛起惡心,她想到樓道里的灰塵味道,還有從樓梯底部吹來的那種陰冷又濕涼的風,她就只希望王志趕快滾,最好再別出現在她面前,他現在這幅樣子比原來更討厭了。 凌曉靈抬起眼,不著痕跡地看著王志,她發現他雖然和別人說著話,但眼神卻一直若有若無地飄向斜后方的魯順心。她順勢回頭朝魯順心看去,魯順心低著頭,似乎毫無覺察,沒有一頭亂糟糟的黃發后,她整個人看上去都清爽許多,五官也清晰起來,她原來是個鵝蛋臉,圓下巴,五官叫人覺得鈍,不過是水底下的鵝卵石那樣的鈍,并不顯得蠢笨,只露出一種安定純然,是一種在嬰兒臉上常見到的神態。 魯順心突然抬起頭,她臉色忍耐地朝王志那邊看了一眼,之后又朝她這里看過來凌曉靈和她對視,若無其事地對她輕輕一笑,然后不等她回應就把頭轉回去了。魯順心神色訥訥,她望著凌曉靈的背影,又低頭看著自己的今天的打扮,她今天穿了一條黑色的闊腿褲,上身是件的灰色針織衫,她沒有像凌曉靈常穿的那種樣式的皮鞋,所以只得穿了一雙深色的帆布鞋,她也沒耳洞,耳環當然也戴不了,不過手上原來戴的一串鏈子都叫她給擼掉了,指甲油也給摳掉了,她對照著凌曉靈,悄悄檢查自己這一身,只擔心哪里不對。 王志走后,魯順心就去了洗手間,她仔細地照了照鏡子,前后看看,其實她自己感覺除了發色,她并沒有什么明顯的變化,她有些失望,不過心里也清楚,就算把凌曉靈身上的衣服原模原樣的都照搬過來,她也不會變成凌曉靈,更何況她現在穿的是價格連凌曉靈身上十分之一都不到的劣質盜版。 魯順心扯掉袖子和下擺上的線頭,又對著鏡子照了一番,終于放心地走了出去。 文家祺此時剛從辦公室里出來,他今早到公司比較早,本以為會碰到那一頭獅子毛,沒想到并沒有見到。昨天他也是這個點兒來的,卻是和獅子頭撞個正著,倆人在電梯門口遇上,她和他打了招呼之后就就把頭一轉,連瞥都不朝他一瞥眼,兩手緊緊貼在身側,肩膀聳著,看著叫他喪氣又心煩,他忍不住朝她的臉上看了一眼,馬上又想到她張著嘴仰著臉嚎哭得樣子,還有那聲音,他忍不住就笑了,當時電梯里不只他們兩個人,但是她就像是知道他為什么笑似的,立刻就變了臉色,整個人跟蟲子一樣地縮了起來,低著頭站在角落,看起來心酸可憐,弄得他很是尷尬。 文家祺現在想起來只覺得奇怪,他懷疑自己當時在樓道被她看見了,或者說,她是故意哭給他看的?這種可能性不是沒有啊?她那樣的人有什么做不出來,上不得臺面的心思一堆。文家祺在心里冷笑,他遠遠地朝獅子頭所在的地方瞥了一眼,只看到位置靠近門口的凌曉靈,魯順心在她后頭,除非走到門邊,站住,再探頭朝里邊望,不然他根本沒法兒“無意”看見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