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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家祺沒想到一進門就能看到魯順心,他看著她黃黃的腦袋瓜忍著煩躁說:“你的辦公桌應該不在這里。”他記得自己給她安排的職位是后勤,主要工作時幫大家買一買零食或夜宵,有活動時負責找地方訂位置,平時沒事兒干時她倒是可以幫清潔工阿姨分擔一下責任,打掃打掃衛生,以免顯得太閑,可也沒必要第一天上班就跑到前臺來擦桌子,他挑剔地看著她的衣著,覺得她這幅打扮實在不適宜站在大門口,公司的名字就在她頭頂上燙著呢,他又看了一眼,再次確定她的頭發比字更顯眼,他又瞥了一眼她的腳,她穿的一雙坡跟的白色涼鞋,腳趾上涂了他說不出顏色,但是從沒在朱薇瓊身上見過的指甲油,他懷疑她的特常也許是就是找出最難看最不適合自己的東西,然后一股腦的裹上身。 魯順心回答道:“我知道!我就是幫忙擦一下,來得太早了里頭沒人。” 文家祺客氣地說:“沒人你可以先去坐著,熟悉一下環境。” 魯順心小心地點點頭,卻還站著不動,文家祺再沒話可說,對她笑了下便走了。 他的辦公室在最里面,單獨一間,魯順心在他身后探頭看,他一進去就把門關上了。 過了一會兒公司的人就都來了,魯順心坐在自己座位上,不知道該干什么。一個姑娘過來給她發了個工牌,讓她自己把照片貼上去,她說她沒帶照片,那個姑娘說:“那你記得回去貼。”魯順心點頭,姑娘說:“以后在公司都要戴著工牌,樓下的那個門禁要用工牌刷才能進來?你今天是怎么進來的?”魯順心說:“我叫人幫我刷了一下。”姑娘一笑,像是贊許她,魯順心也對她笑。 姑娘接著問:“那你打卡了嗎?”魯順心茫然地望著她問道:“怎么打?”姑娘說:“就是在門口那兒有個指紋打卡器,來,我帶你去看。”魯順心跟著她出去,這才發現桌子旁邊的墻上貼著個黑色的盒子,上面有個方槽兒,槽兒旁邊還有一長條綠瑩瑩的屏幕,她拿手貼上去,盒子叫一聲,屏幕顯示九點半,姑娘見狀道:“沒事兒,第一天一般不會算遲到,你待會兒提個考勤異常單。”魯順心忙問:“怎么提?”姑娘說:“今天會統一給你們培訓,到時候都會教的。” 魯順心從來沒有經歷過這種流程,處處都是驚奇,她覺得自己一會兒像張廢紙,隨風飄零,一會兒像顆螺絲釘,即將被擰緊,她好像成了個有用處,且必不可少的人,她不敢相信,忐忑地偷看著和她同處一室的人,這些人和她一樣,可又和她不同,他們習以為常嗎?還是此刻也和她是一樣的心情?她握緊手里的筆,手心里都是汗,她突然又想起文家祺,想到他今天早上的那個背影,她吞了吞口水,感覺自己馬上要吐出來似的,她忘了自己早上到底吃沒吃東西。 就在魯順心培訓時,文家祺從她所在的會議室外經過,有人和他說話,他停下腳步無意間朝里頭瞥了一眼,立刻被嚇了一跳。會議室的玻璃那么毛,他都看得見一團黃色,他猜就算放一頭非洲雄獅坐在里頭也達不到這個效果。他難受極了,回到辦公室給朱薇瓊打了個電話,他不是想和她抱怨,只是想轉移一下注意力,他約她晚上出去吃飯,朱薇瓊答應了,她的心情很好,問了幾句魯順心,又關心了他幾句,而他腦子里充斥著她烏黑柔順的長發,一腔燥意也消失了,他想自己可能只是單純地討厭那一頭黃發,他驚覺自己像那種過時又頑固的老古董,因為看不慣別人的打扮而生氣,他搖搖頭,把那頭黃毛甩出去,還有由它聯想到的獅子之類種種可笑的東西都甩出去,片刻后,他恢復了常態。 掛掉文家祺的電話后朱薇瓊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她走到窗戶邊,手里還拿著手機,她原本打算給葛俊彬打個電話,跟他說一聲魯順心那邊一切都好,可又怕打擾他,她朝對街眺望,看到了商場大樓上鑲著“云上蓮花”的招牌,上面寫著請上三樓,她不自覺捏了捏自己的脖子,甩了甩腿和胳膊,之后看了看表,拿著課件就進了小教室,她一間補課機構做老師,給一群初中孩子補數學,她原來在學校做老師,但覺得雜事太多又不自由,就辭了職,之后被朋友拉到了這里。 窗戶邊兒再沒有人來了,只剩下一盆不知道名字,也不開花的綠植擺在那里,沒人欣賞它,也不知道是誰把它放在這兒的,不是所有植物都喜歡太陽的,陽光把它曬得發蔫兒,它不像路邊的樹,它們喜光,日照越猛烈它們投下的陰影就越陰涼,它們的陰影伸到馬路上,一截截兒的,紅燈亮起時恰好停在樹蔭中的車輛堪稱幸運,可這也只是暫時的,整條馬路因為天氣和車輛排出的熱氣而蒸騰,人行道上等待的人群被炙烤得臉色木然,在左右噴著氣打著嗝的車輛監視下快步前進。 這個城市里好像所有人都在趕路,都在向著某個地方匆忙前行,不過在當中有一個女人的身影稍有不同,她背著一個帆布包,打著傘,頭發披在背后,柔柔的閃著光,她的表情閑適,似乎一點都不覺得熱,步子也邁得不緩不急,安心地落在人群后面,等她走到對面時紅燈剛好轉綠,她施施然地收起傘,走進了商場。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1-01-31 03:47:39~2021-04-15 22:01:1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Cat 1個; --